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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狗剩子与鼻涕虫

    听完红雀叙述完那一个多小时经历,余凡久久未语。

    老师说过,电梯内的切割射线厉害非常,可能只有传说中的地仙才能抵挡,可是,地仙,真的存在吗?

    而电梯外面,据说比电梯内还要危险,自己何德何能,劳烦钟离为救自己身陷险境?况且,她救的,真的是现在的自己吗?钟离到底是何身份,为什么能够抵挡地仙才能抵挡的攻击?

    听说,他还杀了人,那么他杀的是谁呢?自己算不算畏罪潜逃,是否一会警方就会前来逮捕自己?

    众多问题在余凡脑海中纠缠,毫无头绪,一团乱麻。

    想不明白,余凡索性不想了,问道:“红雀,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哼”红雀有些傲娇的扭过头去。

    “这么说,就是见过咯?”

    “哼”

    “不是说,动物有灵,择一而终,你怎么换了主人呢?鼻涕虫去哪了?”余凡不解。

    “狗剩子,你再叫主人鼻涕虫,信不信我跟你拼命?”红雀飞了起来,扇着翅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嘁,又没说你现在的主人,况且,你不也把鼻涕虫抛弃了吗?还好意思凶我。对了,你得告诉我鼻涕虫在哪,我还得去找他。”余凡白眼道,显然和红雀很熟悉。

    “噗哄!”

    红雀喷出一口火焰,余凡没有料到,登时惨叫着变成一个火人,急忙冲进洗澡间,淋了个凉水澡,将自己乃是修士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

    “咯咯咯”

    屋外传来红雀迤逦悠长的叫声,欢快异常。

    不一会儿,余凡换了身衣服,自己理了个毛寸头,黑着脸走了出来,黑中还带些红肿,显然被烧得不轻。

    迎接他的,是红雀的笑声和不知何时出现的幼崽的轻蔑一笑。

    “至于吗?”余凡忍着疼痛,嘟囔着。

    “不许你再诋毁主人的形象!”红雀找了处鸟架落了下来,一只羽翼指着余凡,一只羽翼回身作叉腰状。

    余凡皱着眉头,抬眼看着红雀,不解道:“鼻涕虫是个男孩子,和你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红雀气结,可见胸腔剧烈浮动。

    “咋滴?不信?我还和鼻涕虫一起上过厕所呢……”

    话音刚落,从钟离房间内突然刮过一阵狂风,直奔余凡而来。嘭的一声,余凡应声而起,直接镶在了一处墙面上。

    至此,余凡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思绪开始飘散……

    ……

    黑云沟,是一处连绵不绝,层峦叠嶂的山脉汇聚之地。山外的一处山脚下,坐落着一处名叫‘余下村’的小村子,全村人口稀少,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户,且多为孤寡老人。像狗剩子这样,家里不止一口人的情况,在村中总共三家。

    自打狗剩子记事起,除了他,和义父年纪相仿的一群人就已经是村里最年轻的存在。而义父那个时候,听人说也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所以,临近的几个村子都管这个村叫‘老人村’,说什么他们‘不祥’,对他们敬而远之。

    记得六岁那年,村里罕见的搬进一户外来人家,是一对父子。父亲看起来二十来岁,但面相枯黄,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每次都会咯血。儿子面黄肌瘦,个头比自己还要瘦小几分,很明显的营养不良。

    难得村里出现同龄人,狗剩子自是欣喜。不是今天送去烤红薯,就是明天送去山羊奶,总是把自己家的东西送过去。

    虽然,基本每次都会吃闭门羹,但狗剩子总是乐此不疲。

    因为,他送去的东西都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被那个小孩子偷偷带进屋里,盛放的器具总会在第二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丝毫不差。

    不知什么原因,那人给孩子买了一群山羊。而狗剩子除了偶尔去地里帮义父料理庄稼外,最大的任务就是放羊。

    这天,天色渐晚,狗剩子赶着羊群从山上归来,路过某处山沟,隐约听见有人在哭泣。

    于是,狗剩子赶着羊群朝声音处而去。

    恰好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破孩埋头哭泣,狗剩子上前发觉正是村里与自己同龄的孩子,一经询问,才知他是第一次放羊,而羊群,现在已不知去向。

    那孩子抬起头来,灰头土脸,加上一哭,跟个花猫似的。鼻下吊着两行鼻涕,模样滑稽可笑。

    见状,狗剩子捧腹大笑,完全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那孩子倒也倔强,用他残缺不全的衣服袖子一把将鼻涕抹干,头也不回的在山上乱跑,跌跌撞撞,开始呼喊,又一次开始寻找起羊群来。

    “鼻涕虫,你包乱跑了,包要着急,你屋滴羊应该都回去咧。”于是,那娃就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鼻涕虫将信将疑的跟着余凡回到村子,果真发现羊群已经进了羊圈,还自顾自的喝水呢。破涕为笑,却又多了一把鼻涕,这个绰号算是坐实了。

    不过对狗剩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第二天,狗剩子见他又把羊群弄丢了,时辰尚早,想来不是归家,凭着经验,很快又帮他找回来羊群。

    “鼻涕虫,别生气,额们村人说了,碎名越难听,命越宁。你看,额揍叫狗剩子,多欢实。”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狗剩子放羊时,总会带着鼻涕虫,却无奈的发现,鼻涕虫好像是个哑巴,从来不见他说话。

    鼻涕虫很害羞,每次上厕所都会背着狗剩子,狗剩子心生好奇,终于在某天逮着机会,一起上了个厕所。还嘲笑他扭扭捏捏,不像个男孩子。

    一天,村外飞来一只红色小鸟,长得跟麻雀似的,整天在村外头叽叽喳喳的叫唤,狗剩子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将其捉住,有些气馁。然而,那只奇异的小鸟却在某天,落在了鼻涕虫的肩膀上。

    于是乎,放羊队伍多了一员。因为它长相似麻雀,狗剩子整日‘碎红雀’的叫着,但因为它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也就有了‘小红雀’这个名字。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倒也改变了许多,比如,鼻涕虫不流鼻涕了,再比如,他的身子骨结实了不少。

    两个懵懂的孩子,在此时,渡过了一段天真烂漫的时光,那是狗剩子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然而,半年后的一个清晨,狗剩子醒来,待太阳即将将露水拂去之时,照例去找鼻涕虫放羊,却发觉屋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写满字的黄纸。

    狗剩子拿着纸张,找到义父。

    义父告诉他,他们去了大山以外的地方,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还告诉他,山外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长大了,一定要出去闯一闯。

    小孩子不懂感伤,失落了一段时间后,他不再放羊,而是出山,去了学堂。他也不再是那个放羊娃--狗剩子,他有了名字,叫余凡。

    他决定,长大以后,出去闯一闯,看一看山外的世界,寻一寻山中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