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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用神识判断风暴的真正强度真是麻烦。

    苏临安头发被削断后尤不死心。

    她又偷偷摸摸地往里头伸手指了。

    她肉身比头发更强一些,伸手指头进去看看,受伤程度会如何。反正以她现在的体质,受点儿外伤,恢复起来是非常快的。头发被绞住还可能整个人被缠进去,手指头,断了就断了,也就有点儿疼。

    经受过肉身灰飞烟灭,元神崩溃的痛楚,其他小疼都算不得什么,至少,心里头是没压力的。不惊不惧,十分泰然。

    奈何刚刚暗搓搓地快速伸手过去,手指就被牧锦云一把捏住了。

    “别耍小性子。”牧锦云紧紧握住她葱白的指尖,皱着眉头道。

    苏临安:“我没有。”她元神不能用,牧锦云元神也虚,想靠神识去测量行不通,但又不能贸然进去,更做不到就此放弃。

    试探一下风暴的威力,叫什么耍性子?若可以,她都想把功德印扔进去试试了,可惜功德印拿不出来。

    牧锦云也不吭声,就是捏了捏她的手指头,接着把她的手指往内扣,弯曲在掌心握拳。

    大手覆上,将她的拳头整个包住。

    随后周身灵气暴涨,光晕笼罩两人身上,与此同时,无数小剑环绕身侧旋转,将他跟苏临安包裹其中。

    下一刻,牧锦云的身形好似融入裂隙风暴里,他左手持剑,右手牵着苏临安,揽风神行,奔行如电,瞬间冲入裂隙风暴之内。万年剑影迸发,硬生生劈出了一条路。

    ……

    清水镇。

    蹲在石像肩头,手里捧了个大海碗正哧溜哧溜吸面条的噬魂魔君苏承运唰地一下站起来,目光阴郁地抬头看天。

    他动作有点儿大,起身时把放在脚边的杯子都踢了下去,那里头是储烬做的冰饮,味道好极了,跟满是油辣椒的面条最配。本来凝重的脸色也因为冰饮被碰掉变得更加阴沉,他目光如炬,拳头握紧,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头顶天空。

    本来唇色就不正常,这会儿又被辣椒给辣过,更显得异常红润,好似刚刚痛饮了一大口鲜血,衬得脸色越发的白。

    “剑气。”

    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剑气在快速靠近。

    这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端着的碗,苏承运嘴角抽了抽,竟是依稀有几分不舍。他索性松了拳头,继续拿筷子挑面,吃的速度还快了一些。

    端起碗,连面汤都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不远处,清水镇镇中心的小广场上还架了口大锅。

    大铁锅里正在烧水,咕噜噜地冒泡。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清水镇灵河水,舀起来装锅里后,小白还在锅里泡澡。

    灵泉加上大棒骨熬的浓汤,白白的汤汁,老远都能闻着香。铁锅旁还有两个桶,一个桶里是红艳艳的油辣椒,清水镇人自己种的红辣椒,储烬用油炸过,加了许多他觉得刺鼻又难闻可以当毒药的东西进去,没想到一番操作后竟然香得很,很受欢迎,就连他,也从原本的嫌弃变成了真香。

    另外个桶里是家养的猪肉末,肉炸得有点儿焦黄焦黄的,酥脆可口,拌在面里一起吃,真是回味无穷。

    今天是清水镇修士心中的萝卜大仙诞辰日,又被他们称为仙祭日,据说就是这天,萝卜大仙从天而降,三拳两脚打跑敌人,守护了清水镇。

    别人供奉神仙,仙祭日里的祭品是上等的仙果灵果,各种各样的珍贵灵物,或是童男童女,资质绝佳的俊秀少年,他们……

    他们在萝卜大仙的画像前摆了几个大白馒头,然后就自己煮面条吃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好吃的东西等萝卜大仙回来了做给她吃就好了,摆案头上做什么呀。

    “那为何要摆?”

    “记忆里好像别的地方都摆啊,不摆好像有点儿不像话吧……”

    作为苏临安的亲爷爷,苏承运有幸吃了第一锅里的面,所以,还是别浪费了,这面不仅香辣爽口,里头,有念力呢!

    明明供奉得那么简单,看着也不是多虔诚,偏偏他们做出来的面条都有念力存在,不比那些念珠少,真是叫人惊讶。此地乃是世外桃源,果真让人流连忘返。

    将一碗面快速倒进嘴里,苏承运再次看向天空,手里的碗被他掌心冒出的黑气给腐蚀掉,白净的瓷碗一寸寸变黑,就像是被火焰烧掉的白纸,从一角开始蔓延,将那片洁白一点点摧毁。

    只是就在他足尖轻点,即将飞跃高空之际,苏承运惊诧地皱眉,随后身子骤然放松,像是被卸去了所有力道一般,原本绷紧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唰地一下又坐了回去,还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抖了起来。

    眼神也变得迷蒙几分,没了之前的阴沉和犀利,像是漆黑的夜空有日初升,光亮冲破黑暗,给一双眼睛都带来了神采。

    那剑气,并非出自邵琉仙。既如此,便没什么好怕的。

    还是吃吃喝喝要紧。

    苏承运冲底下大吼:“储烬,我的冰饮掉了。”

    储烬正在煮面,下面条的时候跟施法一样,一根根面条在空中飞舞,被和风扯成了细细的丝,能穿进针孔里。

    他又吼:“老子的冰饮掉了。”

    储辉摸清楚了苏承运的脾气,他骂归骂,却很少动手,因此现在也敢捋虎须,“掉就掉了呗,酸酸甜甜的玩意儿,还配个娘兮兮的吸管儿,您不是不爱喝嘛。”

    “混账!”苏承运懒得跟底下的小子多说,只是吼:“再来一瓶!”

    储辉虽敢跟他斗嘴了,到底不敢忤逆他,仍是拿了一杯冰饮,正要送过去又瞧见面熟了,就多问了一句,“寿面还要吗?”结果苏承运还没回答呢,底下的人叽叽喳喳闹开了。

    “我都还没吃呢!”

    “他都吃了三碗了!”

    “等下都不够分了。”

    “别给他!”

    苏承运:“……”

    他一定是脾气太好了,这些蝼蚁居然都不怕他了?他只是要碗面,他们都敢拒绝了?

    苏承运冷冷地往下一瞥,本想散发王霸之气,结果就发现那些人根本没注意到他,全部围在锅旁边,他愣了一瞬,随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