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
“苏苏!”
满树绿叶摇晃,哗哗作响。
小绿都急得抖落了不少叶子,待到叶子落到苏临安身上时,它原本想要去拂开,却又知道苏临安现在的情况不对,她正在觉醒血脉力量,压根儿不能碰,因此小绿只能干着急,一急就继续掉叶子,把苏临安都快埋起来了。
该死,它夜里怎么就睡着了呢?
虽然睡醒了精神变得出奇的好,修为都快进阶了,但小绿还没来得及分享喜悦,就发现苏苏躺在树下,原本惨白的皮肤变得红彤彤的,像是煮熟的大虾蜷成了一团。
他们这里皮肤颜色以古铜色、小麦色为美,自然健康,结实有力。像苏苏那样白的,一点儿不健康,可她现在变得这么红,很明显更不健康哎!
山下的村子也闹成了一团,房子倒了大半,还有不少人受了伤,听说还死了人,项煜亭抱着他娘的尸骨出了村,现在还没回来。它听了一会儿墙角就明白过来,在它睡着的时候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内的石像倒塌了。
苏苏击杀了一个真血境巅峰,还得到了石像的祝福,然后,然后她就跑到自己身边来觉醒血脉力量了!
苏苏超级相信它啊。
小绿自个儿这么一脑补,树上的人脸都变得眼泪汪汪的,它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辜负苏苏的信任,藤蔓伸出,虽然不敢碰到她,却仍在她周身圈起了一个屏障。
接着,一道根须从泥土内拔出,扯断后落到了藤蔓圈出的范围内,那原本粗壮的根须瞬间干瘪,里头有一些翠绿的液体流出来,又飞速的蒸发,溢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香气,笼罩整个藤蔓圈住的空间。
那是它凝结的生命精华,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燃烧给苏苏用了。
苏临安浑身都是汗。
那一幕幕惊天动地的画面消失之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漫天的星辰,且星空越压越低,一股庞大的压力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使得她动弹起来都万分困难,一声都在冒汗,像是刚刚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样。
无数星星从星空坠落,往她的身上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
“要不要这么疯狂!”
苏临安艰难地伸手一挡,就感觉有一颗星辰撞到了她手心里,而她只觉得自己握住了什么东西,随后,就彻底失去意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绿叶子,周围还有淡淡的青草香。
手指头刚刚一动,绿叶被扫开,小绿的声音传来,“你醒啦!”
“恩。”苏临安点点头,说:“你也醒了。”
“我刚醒没多久!”小绿连忙说道:“你觉醒了血脉力量,太棒了。有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它只顾着关心苏苏的身体,都忘记问她觉醒的血脉力量如何了。
苏临安摇头,醒过来后,她就觉得一身轻松,浑身上下好似充满力量,并没有哪里有不适,就是身上出了太多汗,跟那普通的衣料粘在一起,黏糊黏糊的十分不舒服。
这会儿都不想用清风诀清理干净,苏临安想去水潭里泡个澡,痛痛快快地洗洗。
山巅上有个瀑布,在那里冲洗最好不过。
她起来后足尖一点便飞了出去,眨眼落到瀑布旁的潭水中,一进去,就将身上的衣服除了干净,也就脖子上的仙使令依旧挂在胸口。
咦,怎么令牌又有裂纹了?
她入水时,看到令牌上的裂纹,眉头一皱。
随后又念叨:“牧锦云啊牧锦云,我天天费尽心思地养着你,你怎么时不时给我崩上一崩。”原本看着养好了,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跟快碎了一样。
她也不过随口念上一句罢了,压根儿不清楚她做的一切是否可用,只是泡在水里的时候,想到现在精神状态极佳,灵液也有了不少,便又将仙使令给衔在了口中。
月下美人,因为这个动作,又多了一些俏皮,宛如山野之中的精灵,一举一动都有些勾动人心。
而这一幕,却透过那突然变得几乎透明的仙使令,传到了遥远的域外星空。
仙使令的炼制材料及其特殊,是一种很罕见的玉石,然众多大能研究数年,一直也没办法将其炼制成厉害的仙器神兵,最终,只能炼制成令牌,能够瞒过天道,让上界修士分身到下界自由行走。
虽说还有一些能力,但那也是因为仙使令是仙器的缘故,能够在下界逞威风,但在上界,这样的令牌并没有太大用处,是以,这种令牌虽然珍贵,然修士一般不会将其据为己有,都是各大宗门拥有,弟子如有需要,向宗门申请即可。
然而能瞒过天道的玉石,岂是凡品。
只不过是,大家都未曾发现它的作用罢了。
此刻,一直被滋养的令牌,跟遥远星空外的主人终于建立了元神联系,它甚至,将周围的景色,都传递到了主人的元神之中。
牧锦云元神脆弱不堪,但他一直不肯放弃。咬牙坚持之际,曾经熟悉的力量再次出现,瞬间缓解了他的疼痛,而他眼前,竟是出现了一副叫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他看到了什么?
月光下,潭水中,她从水下钻出来,黑色的长发被水湿透,白瓷一般光滑剔透的肌肤上滚落粒粒水珠,远山眉,秋水眸,长睫眨动时,水珠在睫毛上一闪一闪,而她的嘴里,还含着一块薄薄的血玉。
牧锦云觉得自己此刻就好似那块玉,被她含在口中,舌尖儿时不时轻抵玉佩,引得他周身都在战栗。
彼时月光无暇,她在潭中戏水,肆意欢笑,没有从前那般刻意的找好角度,却多了俏皮和洒脱,那双眼睛里不再充满魅惑,反而清冽干净,像是从未沾染过尘世污浊。
那个魔道妖女,她竟有这般纯净的模样,牧锦云内心是爱干净的,也就是说,他真是爱惨了她这幅样子,整个人愣在当场,心突突乱跳。
待到她笑得更畅快时,玉佩也从口中垂落,在她胸口处左右摇晃,最终稳稳落在山涧。
他目光骤然落在胸口的血玉处,久久不愿挪开,也不知道看的是那块仙使令,还是其他让人流连的风景了。
“安安。”
“苏临安。”
他轻声喊。
而她,显然并未听到。
可这时候,牧锦云忽然意识到,为何他的元神会时不时拥有力量了,因为那块血玉,也就是当初他留下的那块仙使令,一直在受她滋养。
他已经跟仙使令有了微弱的联系,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联系上她?
想到这里,牧锦云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了动力,他也没打算继续叫苏临安了,反正叫了也听不到,倒不如,就这样随时看着?
恩。
冷峻的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周身的痛苦也变得一点儿不重要了。
牧锦云心里头美滋滋的,他觉得,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