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南停止自我埋怨,专注于此刻。
蒋利国不断发号施令,指挥麾下的大唐皇家警察搜集罗嵩棠相关的信息,跟踪罗嵩棠的手机信号,根据罗嵩棠的网络支付信息,绘制他这几天的行动热点……
专案组忙忙碌碌,林慕南紧抿着嘴唇,
他此时心急如焚。
虽然不管被谁bǎng jià,都是坏事。
但程度也有轻重之分。
女儿被这个混蛋bǎng jià,是最坏的一种情形。
林慕南此时根本不敢去想象,女儿会被那个混蛋怎样地折磨。
他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住疯掉。
现在他不但祈求专案组找到,更是祈求能快点找到线索,快点行动。
因为如果是落到别的绑匪手里,女儿或许暂时还是安全的;可是落在这个混蛋手中,每一分、每一秒,女儿都可能是在受到非人的折磨。
每耽搁一秒,女儿就要多受一秒的罪。
当他回过神时,只觉得掌心火辣辣地痛。
低头摊开手掌一看,只见两个手掌心都破了皮,渗出鲜血,是被自己无意间抠出来的。
林慕南摇摇头,拿出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凌攀。
……
凌攀将车减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bǎng jià囡囡的嫌疑犯锁定了,是她的前男友罗嵩棠。”
后面附了一张罗嵩棠和林妙的合影。
只看了一眼照片,凌攀立刻想起,原来这就是三天前和林妙约会时,看见的那个在奶茶店打工的男人。
那个男人阴冷恶毒的眼神,留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林妙。那个男人简直是疯的,落在他手里,林妙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这个单纯、可爱的女生,不应该遭到这样的不幸。
哪怕他和林妙素不相识,也会尽力帮忙。
更别说,林妙是他女朋友。
但他此时很茫然,不知要怎样才能帮到皇家警察,尽快解救出林妙。
凌攀斟酌着下指令:“华胥,调阅这个罗嵩棠的一切资料,将罗嵩棠的照片与视频中戴墨镜的绑匪进行对比,确认身份。”
刻板的电子合成音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已确认,罗嵩棠就是此视频中主角的可能性高于97%。我已经将搜集到了关于罗嵩棠的信息传送到临时管理员的手机上,目前正在pò jiě罗嵩棠的电子邮箱、社交网络账号、威信账号和LL账号。”
“尝试定位他的手机。”
“定位失败。”
凌攀没有气馁,再次将车靠边,看着手机上的关于罗嵩棠的信息。
很快华胥就pò jiě了罗嵩棠的各种社交账号,将罗嵩棠的聊天记录等发到了凌攀的手机上。
但看上去,那字里行间大多是些牢骚怨言,一些痴人说梦,并没提取到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凌攀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继续开车。
到了中和路,远远地看到了林妙的那辆“精灵”,周围有几名皇家警察正在忙碌,有的在拦下路人问话,有的在检查汽车的引擎。
凌攀停下车,远远地看了几眼,没有试图上前添乱。
他给林父发了条信息:“林叔,有什么进展?”
林父很快回复:暂时没有。皇家警察正在尝试进一步缩小罗嵩棠的藏匿范围。
凌攀坐在车里,想得抓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非常难受。
自己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在这个时候眼前一抹黑,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突然他一拍脑门:专业训练,不就是芯片灌注加虚拟实境的操练么!
“华胥,送我去巢。我要灌注所有的刑侦学,犯罪心理学相关知识!”
……
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中浮上水面,但是脑子里仍然乱糟糟的。思绪非常繁杂,像是宿醉后的精神涣散,无法集中注意力。
脸上暖洋洋的。
眼睫毛有点痒。
后脑勺有点痛。
头顶上方似乎有嗡嗡声,不知是不是错觉。
林妙用力睁开了眼睛,然后马上又眯起眼,等适应了亮度才缓缓睁大。
强烈的阳光直射在她的脸上。
她正侧卧着,眼前是一堵墙灰脱落、沾满蛛网、遍布涂鸦的墙壁。
往上一点,是腐朽的窗棂。
微风和夏日阳光一齐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闯进来。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微尘,在光线中起舞。
腐烂老鼠的味道、铁锈味、以及几种难以分辨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墙角的地板上,散落着几件沾满灰尘的戏服,还有戏剧表演中使用的面具、一个似乎是用来演皮影戏的剪纸小人。
她一时搞不清自己的处境,本能地想要站起,但是稍稍活动一下,便发现自己手足都被紧缚,双手被**的尼龙扎带缚在背后,双足则是被钢链锁住。
她想张嘴喊,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原来她嘴上被贴了一条胶带,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一些零散的记忆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早上出门时,汽车的异常,靠边停靠,冒烟的引擎盖,打扮可疑的男人,致人昏迷的药剂……
就像将珠子一颗颗地串起来,她大致将事情串联起来。
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被bǎng jià了。
她很害怕,也很无助。
谁能来帮帮我?
这时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
林妙费力地侧过身,细嫩的手被压在身下,很痛。
目光扫过一架正悬浮在半空的无人机,落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你醒了?没哪儿不舒服?哦,如果是后脑勺痛,那是正常的,很抱歉搬运你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后脑勺磕了一下。”声音很温和,但是其中的虚情假意听起来让人作呕。
还有那张恶心的脸,没有戴墨镜和口罩,林妙瞬间辨识了出来。
她的心沉向谷底。
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形。
林妙虽然单纯,虽然天真,虽然她平时很难相信人心险恶,不会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但她终究不是白痴。
此情此景,她已经知道自己很可能会下场不妙。
这个恶心的家伙不会轻易放过她。
谁能来救她么?
可惜生活不是电影,电影中,被挟持的女主角总能等到男主角英勇地登场。
但今天她能完好回去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真是糟糕透了。
她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毫无作用,只感到手脚被勒得生痛。
她险些掉下眼泪,感到自己正在被绝望的情绪悄悄地侵蚀。
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