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的红光似乎在眼前闪烁不定,期间还夹杂着道道金光,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又重新粘合,从内到外的神经都在抽痛。(*0小-}说-+网)
萧小韶撑开沉重的眼皮,茫然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窃窃私语声随着门开声传入耳,她转了转酸痛的脖颈,看到几个医护人员入内,轻轻眨了眨眼,越发觉得双眼酸涩。
“萧小姐,醒了?”
为首的白大褂是个中年医生,见萧小韶睁着眼,面上并没有多诧异,只是温和的问了句。
病床边上的仪器发出细微的声响,萧小韶整个人还觉得浑浑噩噩,脑海中也无法做到理智的而有条理的思索,沉重酸涩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刹那间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接下来的几天,萧小韶一直在这种状态中沉浮,直到六天之后,才彻底清醒完全恢复意识。
“封先生就住在隔壁,他的状况比你好些,明后天就能出院了。”
捧着萧永江带来的保温盒,萧小韶用勺子满满舀着粥喝,听到他的话,微微抬了抬眼,问道:“那个司机和老道士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能知道,封先生会告诉你,至于老道士,就是他救了你们,否则在油罐车爆炸中的火海下,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
萧永江语气淡淡,萧小韶这会儿也发现了她爸情绪有些不对劲,她停下手头的动作,微微讶异的抬眼看向他,“爸?”
“这事情太危险了,我实在不想你掺和进去!”萧永江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轻叹了声说道:“你别瞧着封先生如今对你客气,事实上能成为封家掌权者的人,怎么可能简单温和。”
“另外,对方就这样让你参与这件事,甚至一些隐秘事也不避讳着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说到这里,萧永江神色郑重,满满都是不赞同,“上位者多疑,更何况是刚坐上这个位置的封先生,他有信任的嫡系,但不会是我们萧家。”
“小韶,我还是希望你能尽早脱身而出,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那个老道士,你丧生火海中,是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萧永江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厉色,萧小韶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她确实任性了,甚至有些鬼迷心窍。
可要就这样放弃,她又舍不得,老道士的出现,让她所有的思绪都在轻颤,也让她的猜测渐渐接近真相。
只是,她是真的忘记去想封远的反应,或许根本就是回避去想。
她总是不受控制的将封远视作凤渊,凤渊是她值得信任的合作者,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挺正常。
可这个人若是东远的决策者,若是成了原本是素不相识的封远,她回过头来想想,确实有些奇怪了。
“你让我想想。”萧小韶微微垂下眼,鼻端传入粥的清香,她闭了闭眼,低声说道。
萧永江没有多说什么,他在萧小韶的问题上,向来非常开明,若不是这次涉及生命危险,又与封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不至于这样算的上苦口婆心的劝。
如果那个梦境不是那样真实,如果不曾出现灵石,如果不曾出现古墓中的法器,如果不曾出现《寻灵术》,如果不曾出现老道士,那么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萧小韶早晚会淡忘那个可飞天遁地的梦幻世界。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些事情都既定已发生,这让她曾经“无神论”的信念开始动摇,修仙者的存在,更让她觉得那个梦境是真实存在的一段记忆。
只看萧小韶的神色,萧永江就忍不住心中暗叹,他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自家女儿这次是铁了心,就算会犹豫也只是丝毫。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到底还是这次的事情,太让他心惊肉跳,否则跟在封远身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那位封先生刚坐上这个位子,当是惜命的很,可不见得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纵然如此,他还是想着萧小韶能够打消念头。
父女两心平气和的交谈了会,直到萧永江有事去忙,病房里才又只剩下萧小韶一人。
病房内的冷气打得很足,手臂露在外头能起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萧小韶索性整个人都缩进被窝中,只露出个脑袋,睁眼瞧着天花板,心里想着纷杂的事情。
吃饱喝足懒洋洋,就算萧小韶满腹心事,在暖和的被窝中,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瞌睡。
正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时,病房门突然传来响声,夹杂着门外保镖与人的交谈声。
另一道声音,微带着沙哑却十分洪亮,萧小韶顿时清醒过来,连声说了句,“进来!”
话音刚落没多久,老道士就推门而入,他整个人都拾掇了整洁些,略长的头发在头顶用木簪盘了发髻,身上穿了件干净的白色短袖唐装,像是公园里练太极拳的老人。
短袖唐装的面料极好,剪裁也精巧,萧小韶甚至瞧见了领口的熟悉的暗纹,顿时明白是封家出品。
“道长,多谢救命之恩。”
虽然她爸言语不详,但萧小韶还是明白是老道士施展了什么手段,让车内几个人都只是受了伤,而不危及性命。
“浪费了一张古时传下来的金刚符,如今可制不出这样的灵符咯。”老道士摆了摆手,一脸的肉痛之色。
萧小韶听言顿时笑了笑问道:“如果能进古墓,一张金刚符可不算问题了。”
她自然是知道金刚符的,是修仙界低阶修仙者常用的低级符篆,取“金刚不坏”之意,是一种防御性灵符。
在辰元世界的修仙界可谓满大街都是,到了如今,却是流传不多的稀罕品了。
萧小韶忍不住唏嘘了声,见老道士搬了张椅子,在她病床边坐下,轻轻挑了挑眉。
“不说虚话,老道我来问问,那小子说的梦境是怎么回事?”老道士神色沉然的盯着萧小韶,显然是非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可。
萧小韶眨了眨眼,有些犯愁,她倒是不介意说出来,毕竟信的人信也就信了,不信的人只当是听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