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音浑身戒备到了极点,她凝神看着对面那个火红长袍的青年,心绪纷杂。
这不是凤渊,却又是凤渊。
异常清晰的,澜音回忆起当初在废墟前,瞧见凤渊时的感觉,只感觉眉心发痛。
这两种感觉如今叠合在了一起,却莫名的吻合。
是凤渊出现了什么变故,还是她从来没了解过真正的凤渊?!
“你已真正褪去凡人之躯,每一寸骨血中都蕴含仙灵之气,可你身上又毫无法力,偏偏神魂是异常强大,我早就有些怀疑了。”澜音的戒备,被尽收眼底,凤渊似乎并不在意,他轻轻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自己的根底被揭穿,澜音心头大为震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只冷着脸又问道:“你是谁?”
“我是凤渊啊,你不是知道吗?”
凤渊挑了挑眉,依旧老神在在的靠坐在木椅上,他瞧着澜音的目光,比起以往多了几分行为肆意,少了几分纯善,却依旧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
脑海中警戒的钟声敲响,一下又一下的,越发让澜音觉得心神不宁,她无可否认,在方才的刹那间,她从凤渊身上察觉到了浓郁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太过强烈,远超当时迦南上仙带给她的感觉,却偏偏没什么杀机,这也是她依旧敢面无表情站在这里的缘故。
难道是被夺舍了?
澜音心中忍不住诞生这样的念头,她抿了抿嘴,道:“道友既不愿说,在下也不勉强,就此告辞。”
拱了拱手,澜音就想离开,她如今状态不对,对方又让她捉摸不透,她下意识的就想离得远远的。
她或许天生就有躲避危机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在天界躲过数次危机,而今这种感觉涌上心头,她迫不及待的想退后。
脚步已悄无声息的挪后了两步,可就在这瞬间,原本还靠坐在木椅上的凤渊,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她面前,有些无奈的叹息道:“我并不觉得我丑的吓人,所以你跑什么?”
说完这话,凤渊挑了挑眉,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色。
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那双眼中也没了方才给人的压迫危机感,澜音的神色变了又变,越发觉得心颤。
什么最可怕,未知最可怕!
现在的凤渊就是给她这样的感觉,捉摸不透!
澜音深吸了一口气,盘算着顺利出去的可能性,皱着眉又问道:“你是谁?”
“凤渊啊,我瞧你耳朵挺好的,没毛病吧?”
凤渊一脸“你好傻”的神情,差点没让澜音喷出一口老血,她察觉到对方有些胡搅蛮缠,索性冷着脸道:“直言吧,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凤渊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见此澜音毫不犹豫的闪身就往外走去,虽然心中忌惮,但她自信能够离开。
“凤凰精血?还是补天石?你确定都不想理会吗?”
凤渊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单手支撑在桌上,笑眯眯的瞧着澜音的背影,不疾不徐的吐出这句话。
澜音脚步被顿住,心头泛起惊涛骇浪,对方风轻云淡的语气,让她重重闭了闭眼。
凤凰精血,补天石……
她其实并不贪婪,又一样就足够了,她只要凤凰精血,补天石她并不需要,虚空界封印有裂缝又如何,那与她没有直接关联。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两千万年前,也不过是天帝成了那个胜利者,三界动乱也不过又是一场天翻地覆,可那与她有什么关联?
她想要凤凰精血,她想借助凤凰精血的涅槃清除当年留下的暗伤,她想更进一步,她想长生不老!
她的目的从未改变,她的道心丝毫不动摇!
从一开始,她便为了长生不老,就算到最后会看厌在三界的花开花落,她也真切向往着。
“你停住了脚步,你心有犹豫,那么,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而来?”
温柔的语气,缓慢的语速,像是春风拂面,嵌入神魂。
澜音目光泛着淡淡的茫然,她有些呆呆的转过头,对上凤渊双眼的瞬间,眼中的茫然更甚。
“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而来?”
轻而淡的话语又缓又柔又慢,打在神魂上,像是春天的雨滴落入掌心,带着丝丝凉意,却令人十分舒服。
澜音茫然的看着凤渊,一字一句道:“我是谁?我为何而来?”
“我是澜音,我要找……补天石!”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澜音当即清醒过来,凤渊见此眼疾手快,手轻轻一挥,澜音当即闭眼失去了意识。
脚步一动,凤渊准确无误的接住了澜音往下倒的身躯,他面上笑意一闪而逝,紧接着将人横空抱起,脚尖一点,从窗口掠了出去。
澜音清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清越的潺潺水流声,在耳畔轻轻作响,像是一曲从不停歇的小调。
她挣扎着坐起身,后知后觉的发现浑身体弱的厉害,能够依仗的神魂之力也无法动用,本名仙器竹剑也不能召唤出,状况比凡人还要弱上三分。
不受控制的感觉,澜音闭了闭眼,觉得眉心发痛。
正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按着眉心,眼前突然大亮,发出炽亮光芒的长明灯被同一时间点亮,扫眼瞧见周围景象的同时,澜音也瞧见了笑眯眯站在不远处的凤渊。
这人依旧是一身火红长袍,袍面绣着暗纹,越发显出他的凛然之势。
“感觉怎么样,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你是第一个被带来的人,觉得荣幸吗?”凤渊扬了扬眉梢,往四周指了指,轻轻笑着,语气是不加遮掩的愉悦。
不同于他的好心情,澜音只觉得整个人恼闷的很,半点都不觉得什么荣幸,她垂着眼不抬头,只淡淡的说道:“我感觉不怎么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施展了点小法术,你一个姑娘家,打打杀杀总不大好,神魂之力和你那竹剑就没用武之地,索性就锁起来了。”
凤渊微微眯了眯眼,也不介意澜音的冷淡,指了指不远处石桌上的篮子,继续到:“瞧见没,接下来的时日,你的任务是那个。”
澜音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瞧去,看清楚是何物后,差点没气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