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沥的神色满是复杂,他张了张嘴,对上卫晴那双清澈而坚定的双眼,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刚入北斗的新成员,对于北斗的规矩,明晰到几乎是刻入骨子里。
北斗历任首领,对于警方人员的手段,都极为铁血冷酷。
卫晴的身份暴露,下场可想而知,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遭受不测,他又如何能做到?!
双拳紧紧握着,沈云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萧小韶。
他很明白,这个地方,或者说整个北斗,有能力解除卫晴困境的,只有她。
可他也明白,一旦他开了口,他和萧小韶之间渐渐升温的关系,或许会瞬间陷入僵局,甚至直线跌落。
“boss……”
沈云沥性情坚毅,这会儿的声音却带上了轻颤,他没有多说什么,但萧小韶对上他的目光,就明白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笑着摇摇头,萧小韶的眼波透着平静冷然,“北斗规矩不可破,她想活下去,拿东西来换,她要想死,谁也拦不住,你既然与她相熟,不妨劝劝她。”
说完这话,萧小韶轻笑了声,就转身继续往外走去,凉风紧跟其后,屋内很快就只剩下沈云沥与卫晴两人。
“卫晴……”
“云沥哥哥,你别说了,拿东西换,拿什么东西换呢?我是一位警员,不会成为协助恶者丧尽天良!”沈云沥只是吐出一个名字,卫晴就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她的神色中带着从容与洒脱,让沈云沥不禁想起以往在福利院的一幕幕,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明白对方在信念上的执拗。
沈云沥目光不由微微一闪,他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万千情绪,“好。”
几乎都没有再尝试一番,沈云沥站直身,最后注视了卫晴一眼,抬脚就转身往外走去,脚步坚定的不留任何余地。
“这个人,掩藏在温吞木讷之下的,是冷酷无情。”凉风看着监控中的画面,听着耳麦中传来的清晰话语,不禁开口说道。
萧小韶神色冷凝,她同样看到听到了刚才的一切,缓缓摘下耳麦,她抿了抿嘴说道:“这个卫晴,先别杀,打断她的腿关起来,日后可能会有用,不要告诉沈云沥,就让他认为对方死了。”
听言,凉风眼中闪过浓郁的复杂,他怔怔的看着萧小韶的侧脸,不由自主的说道:“值得吗?”
值得?
萧小韶微微诧异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想法,不由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沈云沥的原因,这个卫晴可能真会派上用场。”
“好,我明白了。”
凉风笑了笑,桃花眼略弯着,眼底闪过一道光亮。
明昆警方兴师动众,开展了一场大规模的“扫黑”运动,卫晴的失踪很快就被发现,久寻无踪影,最后被定论遭到极道势力迫害牺牲。
从明昆飞往江南的航班,飞向蓝天白云,萧小韶要了杯咖啡,轻轻抿了口,目光扫过一旁闭目养神的沈云沥,微微闪了闪。
凉风已经带着FIm-92毒刺防空导弹的完整图纸,前往北斗在非洲沙漠的据点,那里有着北斗第二大的军工厂,是北斗源源不断的财源之一。
航班在江南国际机场降落,萧小韶鼻梁上架着副墨镜,快步走在前头,她身后跟随的是沈云沥。
对方的十天假期,在各种巧合下,无疾而终,萧小韶回程时候,对方主动提出结束假期。
想到那个时候沈云沥若无其事的模样,萧小韶忍不住心头微凉。
二十多年的情谊,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萧小韶并不后悔那天对沈云沥的不留情。
沈云沥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弱,相反,这个人隐藏的很深,除却本身的本事外,心机聪明样样不缺。
他平日所表现出来的,是寡言纯情又带着点木讷,这不是他的真性情,却更胜真性情。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先骗过自己,在萧小韶看来,沈云沥毫无疑问便是如此。
她如今不知道,这个人的深处,隐藏着的是怎样一个灵魂!
“boss,外营部首席陈瑾过来了。”
回到住处,萧小韶刚洗浴完换好衣服出去,就听到沈云沥沉然的声音,她淡淡的点点头,“让他来书房。”
“boss,赵局想见您一面。”
陈瑾没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萧小韶轻轻挑了挑眉,笑道:“和他谈得如何?”
“差不多了。”陈瑾恭敬之余,面上也染上了几分笑意,“这个赵局胃口不小,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命来花这个钱。”
“尽量满足他,确保今年这条路线不出现任何差错,明年下半年就不需要了,到时候秘密将一些资料送给纪委,也让我们为这个国家做一些贡献,除去这个蛀虫。”
北斗的据点经常在改变,在江南已经快三年了,明年下半年大半人马就会撤出这里,赵局自然也没了用处。
一切都是金钱交易,萧小韶不会考虑道义不道义。
“见面的地点时间,你去安排。”
萧小韶再次开口,陈瑾了然的点点头,两人又商讨了几句,就一道往书房外走去。
沈云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正是上次被萧小韶吐槽的那一步,出去这么多天,这部电视剧,已经快到了结局。
“怎么在看这个,你不是爱看财经新闻吗?”
送走陈瑾,萧小韶缓步走到他身边落座,然后取过遥控器,替他将频道转换到财经新闻的台。
“君潼,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只是个普通人,你会想要做什么?”
这是沈云沥第一次叫名字,他目光满是认真严肃,让萧小韶面上的浅笑不知不觉中敛去。
萧小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她只略略沉吟了一下,就沉然的说道:“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孤儿,五岁被卖到北斗训练营,接受各种包括体能、智力的训练,五年后,原本的伙伴都是敌人。”
“那一年我十岁,凉风十二岁,我们两人险死还生,最终活了下来,成为胜利者,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