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在脑海中乍现,在场知晓内情的警员都深深皱起了眉头。
陈玲红坠楼的案件正调查到关键时候,钱勇作为嫌疑人与直接关联人,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小张昨晚盯梢到晚上十一点,看着钱勇家熄灯,才离开。”周梅森深深吸了口烟,看着正被吊起的黑色桥车,目光深沉冷凝,“今早六点多,有早起晨练的老人家报警,看到车牌号,立马调用了小区监控,对方是凌晨一点出的门。”
“有什么事情,要让他在凌晨一点出门?”
周梅森沉沉的吐出最后一句话,目光在几位警员身上扫过,又凝神看着车头已经出江面的车子。
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车子很快被吊起,车内淅淅沥沥的水流了一地。
车头已经凹凸不平,挡风玻璃更是出现了细碎的裂痕,撬开车门锁,车内剩余的江水蜂拥而出,紧接着就一眼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钱勇。
钱勇长得一张好面皮,虽然是奔五的年纪,瞧着依旧是位帅大叔,不过尸体泡了大半夜的江水,浑身只剩下青紫肿胀,狰狞万分。
“周队。”
刚处理完现场,周梅森回到警察局,迎面就遇上了拿着一沓纸匆匆而来的小路,他停下脚步问道:“发现了线索?”
小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能说是线索,但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去里面说。”
“钱勇的妻子对他的死讯表现的很漠然,夫妻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已经貌合神离有两年,曾经一度闹离婚。他的妻子并没能提供太多的线索,不过却交给我们这个。”说着,小路取出自封袋,里头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小铃铛,呈铜色。
周梅森接过,捏着自封袋的一角轻轻晃了晃,里头顿时传出微弱却清脆的“铛铛”声。
“这个小东西有什么说法?”
“听说是钱勇非常宝贝的东西,被尊为圣物。”小路眉头蹙了蹙,有点迟疑的说道。
“圣物?”听到这种奇怪的称呼,周梅森眼中闪过诧异,“拿去鉴定一下。”
小路点点头,紧接着说道:“我们调查了他的通话记录,午夜十二点多,有个境外的陌生电话打入,时长九秒,除此之外,日常通话记录没有任何特殊。”
“境外?追踪过去……”
“周队,发现了新线索!”
周梅森话未说完,小徐就喘着气匆匆而入。
“周队,我们在车子上发现了七个这种小铃铛,法医也在死者口腔内发现了一个小铃铛。”说着小徐取出自封袋,内中的小铃铛赫然与小路拿来的一模一样,显然是同出一源。
“这……”小路瞪着小徐手上的东西,不由张了张嘴。
周梅森皱了皱眉,将自封袋都平放在桌上,然后细细打量着,好一会才说道:“这东西……或许有什么特殊含义,都先去鉴定,看看材质、年份、来源等……”
正说着,小路突然神色一震,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唇。
周海森看了他一眼,说道:“有问题?”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路咬了咬牙,迟疑的说道:“陈玲红,在陈玲红的卧室,我似乎见过类似的。”
“说。”
“是挂在陈玲红卧室窗边的一串风铃,那是个贝壳风铃,我依稀记着内中的芯子,似乎就是这种铜色的小铃铛,不过那时候只以为是个装饰品,就没有在意。”仔细回忆着,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小路长舒了口气。
周梅森神色一凛,立马说道:“过去看看。”
三人开了一辆警车,立马奔向金星小区。
将近十点,秋季的阳光正温暖,除了几个在树荫下下棋的老人,小区内颇为宁静。
警车突然到来,又在那幢楼下停下,理所当然的吸引了为数不多人的目光。
一路上了六楼,陈玲红的那套房子如今还暂且封着。
卧室内窗边的贝壳风铃与外头卖的相差无几,三人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指撩开外头的贝壳,里头赫然是用透明丝线悬着的高高低低的铜色小铃铛。
周梅森拿着一个自封袋,在一个小铃铛旁边对比,瞳孔微微一缩,“单看表面一样。”
“拿走。”
因为来时有所准备,小徐拿着相机多个角度拍摄,而后小路很快取出一个较大的自封袋,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将这风铃取了下来。
三个人神色肃然下楼时,萧小韶恰好上完上午的可回来。
她面无表情的扫过小路手中的贝壳风铃,然后挪了挪脚步,退到墙壁边上让路。
“夏小姐,上课回来了?”小徐下意识的打招呼,他对这个女孩颇有些同情的心思。
萧小韶点点头,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周梅森的目光,不由微微闪了闪。
三人擦肩而过,萧小韶在原地顿了好一会,才继续往楼上走去。
第二天是周末,因着无事,萧小韶没有准点起来,她抱着抱枕,有些神游天外,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的,我立马过来。”
轻轻吐出一句话,就立马挂断了电话,萧小韶立马起床,洗漱过后就拎着包出了门。
金星小区离市中心并不算远,乘坐公交车,也就二十来分钟。
约好的甜品屋在商业广场的东边,萧小韶下了公交车,一眼就看到了招牌。
清晨的阳光带着浅浅的景色,透过玻璃洒在白衬衣的青年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萧小韶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眉目清秀、气质清华的青年。
“钟学长。”
神色自然的对面落座,萧小韶看着面前的慕斯蛋糕,抿了抿嘴。
钟朗面前同样是一份慕斯蛋糕,他右手的小银勺刚从嘴间离开,看到萧小韶嘴角微咧的笑了笑,阳光而温暖。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放下手中的小银勺,钟朗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语气有种诡异的轻柔,“我的钢琴它还好吗?”
“我在前几天刚碰了它,很不错。”萧小韶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抹笑容,“我很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