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即可启程,在赶往马嵬坡的时候,天色已经陷入深黑。
在破落的寺庙中,李隆基召见了李倓,询问:“今日自长安城内杀出的白袍小将,可是你?”
“是我!”李倓不否认。
李隆基眼露赞赏:“好,有朕年少时的气概,到来年二月你才满十四岁吧?”
“父皇竟还记得倓儿生辰!”李亨略显惊诧。
李隆基冷哼:“朕当然记得,本是少年郎,却有万军丛中杀敌的气魄武力,传朕口谕!”
“即今日起,封建宁王李倓为明威将军!”
李隆基的封赏,仅仅让李倓微微拱手罢了。
这种封赏,现在不过是空头支票。
大家都在逃亡,所谓的封赏不过是糊弄鬼。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
李隆基柱起拐杖:“外面发生了何事?”
“禀圣人,士卒都说杨国忠谋反,就……把他杀了!”高力士仓皇进屋说着。
李隆基面色如常,伫立良久。
李倓靠着梁柱在旁,平静看着这一幕,没任何意外。
反观李隆基轻吐一口气,大步走向屋外,安抚群愤激昂的禁军将士。
禁军将士饥寒交困,将怒火都宣泄在杨国忠身上,将其肢解,连同他的儿子户部侍郎杨暄一同杀了。
御史大夫魏方进怒喝:“你们放肆,竟敢谋害当朝右相!”
李倓瞥了一眼,薄唇微动:“蠢货!”
果不其然。
士卒们一拥而上,直接剁了魏方进。
李隆基一同安抚,刚回屋子内,脸色变阴沉的可怕。
身为经历过兵变的李隆基,知道愤怒的士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接下来,金甲大将陈玄礼在门外,冷漠看着高力士。
他冷冽道:“杨国忠谋反被诛,杨贵妃不适合在侍奉圣人,希望圣人能将她处死!”
高力士一听脸都惨白,跑进门说明士卒的请求。
李隆基面无表情:“此事我自行处置!”
言罢。
这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侧首伫立。
在旁边一名贵妇,生得貌美倾城,身材丰腴,气质高贵,在旁凄凉一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
她便是杨玉环!
李隆基眼神流露出怜爱,轻声呼唤而无声,最终侧身而去。
高力士微微挥手,搀扶着杨玉环来到一侧房子。
没有白绫,也没鸠酒。
能做的只有活活掐死这位杨贵妃!
李倓漠然注视一切,看着杨玉环绝望心死的眼神,轻声道:“一代帝君,被逼到这一步,古来罕见!”
“混账!”李亨大怒训斥。
李隆基眼下没得选,禁军之变,不杀杨玉环便无法平息众怒。
相比自己的命,李隆基将一代帝王的狠辣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相伴过十年的佳人,一朝处死,手腕当真是狠!
李倓手握黑色长枪,横扫一枪拍飞高力士。
嘭!
肉球一样的身体,撞坏的木板,高力士咳血不止。
李亨惊怒:“逆子,你放肆!”
“你除了会说放肆,混账,还会说什么?”
李倓很平静。
知道李亨前往朔方,纵然登基为帝,可依旧和叛军打了七八年,当真是无用。
李亨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不知道这三儿子,今天是抽了什么风。
杨玉环剧烈咳嗽起来,李倓弯腰搀扶她的腰肢,轻声道:“我李唐皇族,纵然再没落,也没到杀妻妥协的地步,这个脸,我李倓丢不起!”
“我李唐皇室,还没到对一个外姓将军妥协的绝境,李唐有我,血性依在!”
李倓拔出钉在地上的黑枪,阔步走出门口。
威武大将陈玄礼,伫立门口而站,仿佛在等待杨贵妃被处死的消息。
就在台阶下方,五千士卒静静等候。
李倓薄唇微动:“你便是陈玄礼?”
“是本将,建宁王有何指教?”陈玄礼眼露几分不屑,毕竟一个三字王爷,地位远远比不上二字王爷。
封王的两个字,皆是圣人子嗣。
封王的三个字,皆是圣人子嗣的子嗣,同是王爷,地位天差地远的。
三字王在长安城,没有数十也有上百个。
而陈玄礼位列一品骠骑大将军,地位非比寻常。
长安城遍地皇族子嗣,在真正的重臣眼中,其实并不算什么。
此刻,李隆基为之侧目,李亨余怒未消,高力士一脸委屈浑身都疼。
杨贵妃眼神泛起求生的渴望,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或许只能李倓了。
李倓很平静:“无指教,身为外姓将军,胁迫我祖父,将我李唐皇族的颜面,尽数踩于脚底,今日杀你,可有不服?”
“杀我?”
陈玄礼怒极而笑,当着圣人的面,实在没忍住。
他觉得太可笑了!
在他眼中,这无知小儿,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陈玄礼就算远离战场,可武将出身,也不是一个冒头小儿能对付的。
李亨怒斥:“逆子,今日岂是你上得了台面的,速速下去!”
可太子李亨,完全被无视。
李倓手握黑枪,漠然说:“杀你,一枪足矣!”
陈玄礼愠怒:“让你十招……”
话未落下,李倓顷刻间出手,黑色长枪,枪出如龙,如黑光出洞那般,一点寒芒聚集枪尖,直刺陈玄礼胸膛。
这点寒光,亮的所有人睁不开眼。
陈玄礼拔刀硬撼,可接触到李倓的枪,脸色就变了。
嘭!
长刀被枪尖点中,瞬间折断。
可怕的长枪,去势不减,一枪洞穿陈玄礼胸前金甲,强势贯穿,枪尖从后背露出。
猩红的鲜血,滴答滴答的一滴滴落下。
陈玄礼脸色死灰,眼神难以置信,从未想过,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而且他死在了一个乳臭小儿手中!
这怎么可能!
魁梧身躯,轰然倒地,惊动众人。
李倓冷冽道:“辱我李唐皇室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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