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再醒来时,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环顾四周,屋内装饰雅致却不失华丽。(*小}说+网)
一张刻着精秀木雕的黄花梨大案后,潇沂正端坐着闭目养神。
慕笙起身坐起,运功调整,发现体内的毒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她下了床,向着潇沂的方向徐徐迈进。
“你身体还没恢复,为何不多躺一会?”潇沂抬眼望去,慕笙停下了脚步,伫立于此。
“斗战大会结束了?”
“你晕倒后,公孙影便宣告结束了。放心,你已经赢了。”看出慕笙的担忧,潇沂为她宽心道。
“那你还好吗?”心中有了定数,慕笙又关切的问道。
“咳咳……咳…”潇沂还未来得及回答,只觉喉间一片腥甜,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慕笙一个箭步来到了潇沂身旁,神情紧张,不断地轻拍着他的背,忧心道:“你何苦强撑到现在?”
“纵观眼下情形,只能如此。无妨。”潇沂稍作平复,而后提气运功,才平缓了伤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明知道半年内我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又为何要出头做这种事情?”慕笙始终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我们如今下的每一步棋,都是在为后面铺路,况且,他们的能力还伤不到我。”潇沂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袍,还不忘用手帕将地上的血迹擦去。
“那你擦的是什么?死鸭子嘴硬,当初用你说的方法,将我二人的气脉相通,你把一半的内力运给了我,可你别忘了气脉相通,也就意味着对方都会受到反噬,这样做值得吗?”
“有何不值?我说过助你,所以现在将命绑在一起,便谁也不能抛弃谁,这样不好吗?还是说,你怕再见到颜卿寒,会狠不下心了?”
“我不会。”慕笙脱口而出。
“我恨他,这半年来我没有一日忘记他曾馈赠于我的。我不过是……唉,罢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慕笙欲言又止,没再打算说下去。
见她如此,潇沂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盯着她,看的慕笙更恼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有有有,我的乖徒儿原来是担心为师啊,好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师父我厉害着呢,没那么容易倒下。”潇沂抚了抚慕笙的头,眼含笑意着安抚道。
不过,一阵“哒哒”的敲门声打破了二人正师徒情深的时刻。
“谁?”潇沂冷声问道。
“潇门主,是我。不知爱徒身体可好些了?”公孙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笙忙取来了幂篱,递向潇沂。
潇沂整戴好后将房门打开,有礼道:“有劳公孙庄主挂心,慕笙已无大碍。”
公孙影进了屋,见慕笙站于屋内,才安心落意。
“公孙公子的伤势如何?”慕笙行了礼,开口问道。
“慕笙姑娘无需担忧,小儿的伤无事。”公孙影摆了摆手,坦然道。
“公孙庄主前来,可是有何要事?”潇沂在一侧问道。
“这忙着关切,差点儿忘了正事,有位公子耳闻慕笙姑娘身手了得,所以想让我引荐一番,我不好推辞,就前来叨扰二位了。”公孙影轻拍了拍脑门,说明了来意。
慕笙看了看潇沂,潇沂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慕笙顿时明白,潇沂之前所说是何意义了。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公孙庄主带路了。”潇沂痛快的应和道。
慕笙知道他们要见的人一定是一位故人,但是这个人是不是颜卿寒,她心中尚不知晓,她亦不知道,时过境迁,如果颜卿寒见到她时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可以肯定的,每每想到当初发生的事情,她的心还仍波澜不断。
公孙影在前带路,潇沂二人随其身后。
慕笙小声问道:“他要带我们去见谁?会不会是颜…”颜卿寒三字还未说出口,潇沂就示意她闭嘴。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想想如何会会你的这位故人吧。”潇沂低声道。
片刻,三人来到了一片密园中,只见入园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穿过游廊,一间雅室映入眼帘。
进入屋内,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玉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玉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尽显奢华,这与雾灵山庄其他屋内装饰截然不同。
一位男子身着月牙色锦袍,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看着十分名贵,他背对而立,看不见其容貌。
“江公子,人给您带来了。”只见公孙影毕恭毕敬道,慕笙明了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好,你先下去吧。”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爽朗,但这人的声音并不是颜卿寒的。
男子转过身来,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看起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慕笙见到此人,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转瞬即逝,未有一人察觉。
是他,颜卿寒的挚友,万朝最大商贾之子——江凌洲,难怪连公孙影都会对他如此恭敬有礼。
慕笙还是皇后时,就知道颜卿寒自小便被同为皇室血脉的兄弟们虎视眈眈,当时的嫔妃吕岚为了避免他受到谋害,就将他送到了远亲江家,他也是那时与江凌洲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万朝江氏之子,江凌洲。”江凌洲自我介绍道。
“江公子如此盛名,我等早有耳闻。”慕笙淡淡道。
当江凌洲看到慕笙时,十分惊诧,“杜若笙!你没死!?”
“江公子慎言,小女子名慕笙,轻萧门下,潇沂之徒,并非公子口中的杜姑娘。”慕笙处之泰然的解释道。
“慕笙?轻萧潇沂之徒,此前为何从未听说过?”江凌洲满面疑惑,半信半疑。
“江公子,小徒此前一直闭门修行,从未示人,也是在今年的斗战大会上才初露头角,江公子未曾听闻在正常不过。”潇沂迈步向前解释道,将慕笙护到了身后。
“如此看来这位便是潇门主吧,久仰大名。方才多有失礼,只是这慕姑娘长得太像我一位故友,我才会一时混淆。”江凌洲聊表歉意,视线却从未曾慕笙身上离开。
“不知江公子请我二人前来是为何事?”潇沂挪了挪步子,彻底将慕笙遮挡了住,江凌洲才拉回了视线。
江凌洲正了正身,才道:“实不相瞒,每年斗战大会最后的胜者我都会带走面见皇上,如今皇族势力一分为二,皇上为了和太后一族势力抗衡,不得不暗中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恕潇某愚钝,江公子的意思是?”潇沂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今皇上手无兵权,一旦危机,必无反抗的机会,所以我在帮他召集暗兵,以备不时之需。眼下,玉喋、武真、华清、百珺等众多宗派都已暗自在为皇上效劳,若是能有轻萧相助,想必更是如虎傅翼。”
“素来江湖门宗从不参与皇室争斗,怎么如今圣上还主动与我们这些江湖侠士打起了交道?”慕笙从潇沂身后走出,疑惑道。
“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走此计策。”江凌洲面露难色,尽显无奈。
“江公子,我们轻萧向来连江湖恩怨都从不参与,如今却让我们卷入皇室争斗,实为不妥吧。”慕笙步步逼近,字字犀利。
“慕笙……”潇沂低沉的唤道。
“若是轻萧愿助,江某在此谢过了。”江凌洲语气诚恳,打躬作揖道。
这逆转的局面,令慕笙十分满意,她等待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而她真正的复仇也将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