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回颜卿寒对自己的一番羞辱,杜若笙发誓她绝不会再给颜卿寒一回好脸色看,再加之现在身边多了个叫檀儿的女婢,一天到晚的跟着自己,杜若笙简直就快要疯了。( .)
就在自己闲的发闷的时候,一件大事就找上了自己。
“参见皇后娘娘,太后宣您去寿康宫一趟。”杜若笙听到太后找自己,就能猜到一定准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等自己到了寿康宫时,她正一脸威严的坐在正殿中。
“臣妾,参见母后。”杜若笙虽然对吕岚极其厌恶,但毕竟不能惹是生非,所以还是表现得十分恭敬。
“皇后和亲至万朝也已经小一月了,和皇上相处的可还融洽?”
融不融洽她会不知道,天天哪哪都是她的耳目,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杜若笙心里是这么想着,但嘴上却一点也不能显露出来。
“还算融洽,有劳母后忧心了。”杜若笙微微含笑,柔声应道。
“好,那我便放心了。不过,哀家还有一事,要交代给皇后。”
“母后且说,臣妾定当尽力而为。”
杜若笙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你那个儿子未必想让我照顾呢。
“皇后不会是忘了,你在和亲至此时,哀家曾寄给你的那封密信上的内容吧。”听到吕岚提到密信,杜若笙顿时神色凝重了不少,看来今日她是想让自己给她个答复。
这个吕岚自己之前几乎每日都会来向她问安,她总是对自己闭门不见,如今知道了自己和颜卿寒相处的并不融洽,倒是主动把自己叫了过来,这不是明摆着让外人以为自己倒戈于她了吗。
今日无论自己是答复还是不答复,出了这个门,那都和她摆脱不了关系了。
她猜吕岚一定也是料定如此,才会在今日问她。
吕岚见她一直不语,似乎有些失了耐心,再次问到:“皇后考虑的如何了?还是说你就不担心你东川的家人和百姓们了吗?”
见吕岚威胁她,杜若笙倒也不怕,即便自己不答应她,她也不敢此时对东川怎样,毕竟就算她权势再大,她也不是皇上,颜卿寒终究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这帮大臣将士定也不敢翻了天去。
这样一想,杜若笙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吕岚的要求,成为她的细作,她杜若笙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这种人。
“太后娘娘,恐若笙要辜负娘娘的用心了,还请太后娘娘另寻他人。”杜若笙恭声恭气道,可此刻台上的吕岚正压着怒气。
“好啊,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那就别怪哀家没给过你机会。”
杜若笙临危不乱,不惧的抬头看向她,沉声道:“那若笙悉听尊便。”
随后,若笙便转身离去,她知道自己这一去,不仅彻底得罪了太后吕岚,同样令颜卿寒对自己的怀疑加深,就连刚建立的一点好印象也会毁于一旦。
吕岚既然没达到目的,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
只听她在台上厉声道:“站住!你以为你今日出了哀家的寿康宫,就能投向皇上了吗?别傻了,即便你不为我所用,你今日既已入了哀家的寿康宫,那哀家就不会让你白白而归,既然你不答应哀家,那你也别想在他那好过下去。”
杜若笙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站定了身,轻声道:“若笙不在乎。”
“若是你觉得你告诉皇上真相他会选择相信你,倒是也无妨,不过你就真的认为哀家没有能力对你们东川做些什么吗?”吕岚不停地用东川作为要挟,想让若笙没有反抗的机会。
“太后要是真的想这么做,若笙大不了一死,到时两国交战,就怕皇上刚坐稳的皇位,到时又会有不少人觊觎吧。”
然后,继续向前走去,直到出了正殿,离开了寿康宫。
吕岚本来以为她答应和亲到这里,就是在害怕自己会对东川王族不利,可如今她这番抗拒着实令她出乎意料,可见得这个女子绝非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控制,不过既然她不听自己摆布,那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那日,杜若笙回到华清宫中时,与她前后脚并到的还有来自寿康宫太后吕岚的赏赐。
“太后赐皇后娘娘,黄金五百两,绸缎二十匹,紫檀水晶手镯一对……”
听着太监的传报声,杜若笙只觉得一阵无奈,这想必就是吕岚口中所说的不会让自己白白而归的意思了吧,杜若笙理都没理会,就径直走回了殿中。
自己从太后殿中出来,又加上这些贵重的赏赐,任谁不得觉得自己和太后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那时的颜卿寒也不过是个才年满十九的少年罢了,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太后做的一场戏罢了。
颜卿寒知道了太后赏赐杜若笙的事情,还专门跑去了寿康宫。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吕岚见到颜卿寒时,一脸慈祥的问道,若是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是个娴后良母。
“母后,赏皇后那么多东西作甚?”颜卿寒淡声问道。
“那自是因为母后喜欢若笙这孩子了!难道皇上不喜欢母后为你成就的这段美好姻缘吗?”
吕岚已久脸上洋溢着喜气,分毫看不出她才刚因为杜若笙气的发指。
“喜欢,儿臣就是因为喜欢,才特来谢过母后,为儿臣选了一位如此贤良皇后。”
颜卿寒压抑着怒气,硬生生的做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说道。
“如此母后也就放心了,日后有若笙在你身边照顾,母后也算慰藉了。”
吕岚字里行间无不在告诉若笙就是自己的人,,即便颜卿寒此刻在想信任杜若笙,他心中的怀疑却已经胜过了信任。
从寿康宫离开,颜卿寒考虑了很久,最后他还是想亲自问问杜若笙,虽然杜若笙平日看着有些古怪,但品性却还是端正的,他始终觉得她不会轻易的答应母后。
他来到华清宫时,杜若笙已经在寝殿中熟睡了。
檀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杜若笙回来时便睡下了吗?你可曾与她一同前往寿康宫?”颜卿寒问道。
“接完了赏才睡下,太后宣时说只能皇后娘娘一人前往,所以是娘娘独自前去的。”檀儿如实答道。
“那她回来时可有什么反应?”
“并未,就是看起来有些疲惫无神。”
“皇上,檀儿觉得娘娘其实…”檀儿刚想说些什么时,床榻上的杜若笙就有了响动。
檀儿走近,轻唤道:“娘娘,皇上来了。”
杜若笙一听皇上两个字,本来紧闭的双眼,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然后坐起了身,看向了身旁矗立的两人。
然后从床上忙下了来,屈身见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你今天去见母后了?”颜卿寒直接开口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
杜若笙就知道他来找自己不会有别的事,他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得很,什么都知道的那么快,其实他要好好问自己,自己还能好好和他说说,但见颜卿寒这副口气,顿时想到了自己先前发的誓,随即没好脸的说到:“是啊,皇上可有什么问题?”
“你与母后说了什么。”颜卿寒并未在乎她的脸色,握上了她的双臂,又问道,好像只关心她和太后之间所发生的事。
本来杜若笙想如实跟他说明,但她转念想到,毕竟太后是他娘,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还能真的替自己伸张吗?若是太后知道了她如实告诉了颜卿寒,她又能轻易放过东川吗?
毕竟就算有皇上这个身份压制她,也难免她会有小动作,想到东川,想到种种,杜若笙还是放弃了。
“未说什么,不过是说让臣妾好好伺候皇上罢了。”
听到杜若笙的回答,颜卿寒显然有些失望。
她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她想隐瞒什么,她还是答应了母后。
没听到他想听到的,颜卿寒也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他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出了杜若笙的寝殿,向华清宫外走去。
杜若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有些失望,她清楚颜卿寒始终没有选择相信自己,他更相信他自己的选择,他若认为你做了,即便你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那年,杜若笙16岁,颜卿寒19岁,都不过还是孩子的年纪,他们却从此背负了不同的重压。
其实并非颜卿寒不愿意信她,只是他不能赌,他也清楚母后那日的话是真假参半,但是他那时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一个自己半信半疑的人,所以比起相信她,他选择远离她,监视她,让她成为无法威胁到自己的人。
而杜若笙迫于威胁,迫于担心,她不能说出实情,她有想过换一种方式让颜卿寒能明白自己的苦衷,但是颜卿寒却再没给过她机会,避开他,理解他,成为了杜若笙最后唯一能做的。
他们彼此之间本没有爱恋感情,颜卿寒只是觉得她无辜,如果可以,自己可以试着去保护她,但前提她必须可以值得自己信任。
而杜若笙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成为了颜卿寒的皇后,就只要做到一个皇后该做的,尽到一个妻子该做的就可以了,她以为自己做到这些,就能在这个皇宫中活下去,可是她却远远没想到一旦卷入皇室争斗就没有一个人能是无辜的,可以全身而退的。
从受胁嫁入到深陷误会到猜忌监视再到欺辱刁难,而这些都不是最后将她压倒的原因,直到自己最后的希望也被颜卿寒浇灭后,她便坠入了黑暗深渊中,再也无法逃脱。
若是说他们二人之间最美好的时段或许就是那些争斗吵嘴的时刻吧,因为最后在若笙的记忆中,他们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听。
两个人,在误会中越陷越深,越走越远,从此错过,就成了遗憾。
只是重新来过后,一个带着无尽忏悔和满满爱意,一个却只剩下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