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中年农汉盯着柳鹤手里的银子，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以前他从来没有听过，陛下有这条恩赐，可送银子买牛，不要那才是傻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柳鹤笑道：“不用谢我，这是陛下的恩赐。”
随即又指了指李承乾，道：“这是太子殿下，此次殿下微服出宫就是为了体察民情。”
太子殿下？
中年农汉闻言吓得连连磕头，道：“多谢太子殿下——”
李承乾瞪了柳鹤一眼，含笑挥手道：“不用多礼，拿着这些银两重新买头牛，你们是朝廷的根本。”
中年农汉连忙道：“草民一定努力耕农，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李承乾微微颔首，看向柳鹤，意思是让他收尾。
柳鹤道：“这头牛我们就带走了，汇报的时候就说是太子殿下，下令带去西山研究这头牛的病情，以免以后再有类似情况。”
中年农汉点头道：“是，小的明白。”
“搭把手，把牛带走！”柳鹤和程处默上前抬着牛，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于家村。
……
马车上，李承乾道：“柳鹤，你西山那么大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住户，到时候多送些牛下去，想吃的时候还不是随意杀。”
柳鹤撇嘴道：“我穷，哪有钱买牛送给住户们，要不太子殿下接济接济？”
李承乾道：“那就要看你的土豆烧牛肉味道如何咯？”
柳鹤笑道：“那就瞧好咯！”
回到西山，柳鹤立刻安排程处默等人烧水杀牛。
而他则是带着长孙冲和李承乾来看提炼出来的细盐。
“大人，细盐已经全部提炼完成。”刘天牛捧着陶瓷罐道。
柳鹤看向长孙冲，道：“看看吧，承乾也可以看看。”
两人闻言上前捏了些放在嘴里尝了尝，长孙冲神色震惊，李承乾瞪大眼睛道：“柳鹤，这是你提炼出来的？”
柳鹤点头道：“没错，这些刚提炼出来的细盐不错吧？”
“简直太好了！”李承乾震惊道：“这些细盐比宫里的还要细，味道更纯粹。”
“不行，我必须带些回去让父皇看看，这绝对会震惊朝野。”
看着火急火燎的李承乾，柳鹤拦住道：“不急在这一时，等吃过土豆烧牛肉再去也不迟。”
李承乾道：“好，我这就去帮忙杀牛。”
旁边长孙冲看了看柳鹤，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一头牛彻底解体。
柳鹤将之前预留的土豆全部切成块，搭配着辣椒和牛肉炒了起来。
之后将五盘土豆烧牛肉端上桌，又端来几坛酒。
“承乾，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牛。”柳鹤笑道。
“只要好吃，答应送你的牛绝对少不了。”李承乾笑了笑，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这里面夹了什么？”
李承乾辣的只吸气，赶忙端起酒猛灌之后，方才缓解。
“里面夹了些从番地弄来的辣椒。”柳鹤夹起一条辣椒塞进嘴里，笑道：“就是这，它叫辣椒。”
李承乾道：“虽然辛辣，但味道的确沁人心脾，人间美味。”
旁边程处默等人闻言，也急不可耐，急忙抓起筷子开吃。
之后纷纷倒吸凉气，夸赞人间美味。
“柳鹤，我决定送你百头牛。”
李承乾话落，旁边的程处默也喊道：“为了这土豆烧牛肉，我也送五十头牛。”
紧接着其他人纷纷送牛。
很快几百头牛到手，柳鹤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直到傍晚时分，众人方才酒足饭饱，各个嘴唇通红，像极了挂在嘴边的两根香肠。
临走的时候，李承乾带了些细盐离去。
“小冲！”
就在众人告辞离去时，柳鹤突然喊道。
“鹤哥，找我有事？”
柳鹤笑着拍了拍长孙冲的肩膀，笑道：“坐下聊聊！”
对于长孙冲，柳鹤还是有些了解的。
身为长孙无忌的儿子，又是长孙皇后的侄子，再加上与长乐公主有婚约在身，其实他的压力很大。
柳鹤记得历史上，长乐公主在贞观七年嫁给了身为宗正少卿的长孙冲。
而在贞观十七年的时候，长乐公主过逝，长孙无忌倒台，时任秘书监的长孙冲流放岭南。
想到这，柳鹤还是很同情长孙冲的。
人生就像玩偶傀儡似的，被父亲长孙无忌操控着，不曾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最终落得凄惨下场。
“是不是有话想说！”
从下午的时候，柳鹤就发觉长孙冲有话想对自己说，可是一直欲言又止的。
长孙冲深吸了口气道：“鹤哥，我想留在西山。”
柳鹤对此丝毫不意外。
待在囚笼似的家中，自然没有待在西山逍遥自在。
“鹤哥，别人羡慕我生在长孙家，可我却羡慕他们能够生在平民家，尽管我可以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可我的人生轨迹早就在出生的时候被规划。”
“我就这样像个傀儡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真的很痛苦。”
“没有认识鹤哥之前，我虽然抗拒，但却不曾觉得遗憾，现在我——我真的不想再做傀儡。”
柳鹤叹气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和长乐公主成亲。”
长孙冲惨笑道：“如果可以反抗，我也不愿意，可是为了长孙家，我又不能不如此。”
柳鹤道：“你和长乐公主的婚期将至，我也希望在此之前，你能够在西山做自己想做的事，尽管这些到最后只是回忆也罢！”
“有些时候，想要就去争取，都是第一次学着做人，没有经验，但只要守着初心，终究没错。”
长孙冲沉默了。
柳鹤看的出来他在和自己争斗，同时他也在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
长孙冲突然抬头道：“鹤哥，我一定要留在西山，那些已经不能改变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目前我想做的就是不留遗憾。”
“哪怕是给自己短暂的放纵，尽管这些只是回忆，我也在所不惜。”
“既然已经有了想法，我也就不再多说。”柳鹤笑着给长孙冲倒了杯酒，道：“干了这杯，明日就是全新的长孙冲。”
长孙冲端起酒杯与柳鹤碰过后，笑道：“明日就是新的长孙冲。”
这一刻，柳鹤看到了长孙冲的释怀，看到了长孙冲挣脱枷锁的轻松模样，心里也是替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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