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是风小的情况,假如风吹的太劲太急,墙什么的,往往也就不存在了。
敢挡在前面,必将被撕碎。
放下早报,刘清明一声叹息。他不明白,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但他清楚,事情轰然砸在那里,谁再想无视,都不再可能。
虽说现在看纸质报纸的人已经很少,但能看到的,说话总比一般人有份量。
同样的,能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新闻,网络上更无法阻挡遮掩。
一夜过去,风过千树。
叶落纷飞,无处不在。
莱曼奇酒店内置窃视设备,窥视客人私隐。
烈风裹着这条消息,席卷了整片大陆,并随着电子讯号,蔓延去更远的地方。
首先接到询问的,是莱曼奇酒店方面,酒店管理协会,要调察事情是否属实。
酒店自然矢口否认,百般抵赖,甚至诋毁住客,说他们是为了讹诈,因而搞出了这种事情。
他们提供监控为证,在住客外出期间,并无外人进入,包括酒店服务人员,因此可证,指控是莫须有的诬陷。
再晚一点,警方现身说法,克罗警长一身正气,先严厉斥责了造谣者,后来又以官方立场,力证酒店清白,坦言并未查出任何与qiè tīng、tōu kuī有关的设备,完全是那对来自东方的小年轻,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严厉谴责,这种道德败坏,毫无人性的行为。
镜头前,他疾言厉色,刚正不阿,获得了极大好评,本来一边倒的评论,出现了转折,渐渐逆反。
“真是个好演员,可惜入错行当,注定拿不到一座小金人。”王朋也在看表演,并替他感到惋惜。
“熟能生巧而已……来,吃橘子。”陈月才懒得看那种拙劣的表演,细长手指剥开橘子,塞一瓣到他嘴里。
王朋咀嚼,甜制四溢,也就说不出话来了。
遥远的东方,商泶深看着专线电视,“那两个在一起,是不是也起化学反应,怎么走到哪儿折腾到哪儿。”
商蓉叹口气,“在外边,我们给人欺负惯了,希望他们这次能挣点面子回来。”
“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靠这种事争面子,做出反击,只是不想受欺负而已。”商泶深关掉电视,“睡,没什么好看了,一觉醒来,这个胖警长就鼻青脸肿了。”
“对他们这么有信心?”商蓉问。
商泶深一笑,“动静闹这么大,他们好意思灰头土脸的回来?”
“说的也是……睡觉。”商蓉安心回屋了。
和他们兄妹一样,宫文渊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但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蠢货。”
然后就屏蔽掉一切有关信息,不再关注。
作为幕后推手,艾德普则一直关注着事情走向,就目前来说,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这片土地属于我们,外来者只能匍匐在我们脚下,乖乖听话才有糖吃,想兴风作浪,忤逆我们,只能接受教训……哪怕我很喜欢你。”
“你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怎么就不能学着乖一点?”
“我等你来求我,我可以跟以前一样对你,只要你乖乖听话……谁?”
他正自言自语,有人推门闯进来,看清来人,眉头微蹙,“吉姆尼,没人教过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么?”
怎可如此不讲礼数!
吉姆尼大步走过来,回问,“有人教过你怎么往别人房间装摄像头么?”
“注意你的言词。”艾德普训斥。
吉姆尼直视过去,“那你注意你的行为了么?”
“你还知道你是谁么?”艾德普认为弟弟屁股坐歪了。
“我姓安格道尔,你呢?”吉姆尼则认为哥哥侮辱了这个伟大的姓氏。
艾德普嘴角一撇,蔑视不屑,“安格道尔家没你这种蠢货,因为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样来的。弱肉强食的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讲么?”
“你是如何断定自己不是‘弱肉’的?”吉姆尼冷眼以对,“别让你的傲慢自大毁掉这个姓氏。”
“他们的确不算弱。”艾德普一笑,“但在这座城市,他们只能任我宰割,不管他们手里握着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点。”
“但愿。”吉姆尼并不看好这种愚蠢的行为。
“请你拭目以待。”艾德普信心十足,“事实会马上证明这一切。”
他嘴上说的“马上”,来迟了许久。大约四五个小时之后,在对东方学生的谩骂,达到无法抑制的时候,它才来。
大量视频影像开始在各个平台、各种lùn tán流传。
其中有酒店人员偷偷放人进入房间,安装设备时的全部影像。也有警察查找、拆除设备的全过程。最令人不耻的是,警长和酒店人员私谈的视频也在其中。
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的,正是那些他们私装的那些qiè tīng、窥探设备。
一石起,千层浪。
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翻在那里。
先倒霉的莱曼奇酒店,证据太过确凿充分,他们将面临降星掉级的惩罚,除此之外,还要缴纳巨额罚款。
而最为直接的表现,是盖过浪的退房潮,几乎所有住客都选择了离开,另择它处。
受其影响,各地分店,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qiè tīng窥视私隐已经够恶劣,还联合警方伪造证据和现场,这样的地方谁敢住?将来遇到相同情况,谁能保证不享受同等待遇?
一时间,避之如虎。
相比之下,克罗警长要面对的处罚,相对会比较晚一些,有许多必要的程序要走。在那之前,他还有时间请个好律师,安排一下需要处理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已无可辩驳,前路暗淡,已是必然,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事情闹的太大了。
对方使馆已发信函,要求他们查清事实,依法办事。
事实就在那里,还用查么?
即将到来的指控太多,克罗警长已经无心去数,最后时刻,他只是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那头久久不语,也许是在想对策,也许是……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