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好面露惊讶之色,一个仆人怎会如此轻松避开她这一掌?
虽说她并未用全力,但对付一个普通人确是绰绰有余,转而一想:“他虽是仆人打扮,却是李家大少爷,会武功也没什么稀奇,如此看来,那些人果然没有骗我,他才是幕后主使。”
方静好回过神来,见云天行撇着嘴,像是在故意挑衅,她依稀记得,曾有不少纨绔少爷想打她主意,但无一例外,他们都阴差阳错地发生了意外,虽无性命之忧,但伤势最轻的也卧床休养了月余。
“看你长得好看,还当你是知书达理的女子,想不到竟如此野蛮,一点道理都讲不通。”云天行道。
方静好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把她与“野蛮”联系到一起,心头微怒,喝道:“本姑娘就野蛮了,怎样?你还敢跑!”
云天行见她动怒,转身就跑,不时回头嘲讽几句:“来呀,你来打我呀!”
他本不爱捉弄人,不过跟那些人待得久了,难免会受他们影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便是如此。
两人在林间追逐,云天行在前边跑,方静好在后面追,但总追不上。
方静好轻哼一声,悄悄运起轻功,眨眼已掠到云天行身旁,玉手急探而出,抓向他肩头,道:“看你往哪里跑。”
“可不要小瞧人哦。”云天行微微一笑,跟着身子一矮,右手支在地上,忽然转了个弯,向一侧疾驰而去。在他转弯之余,故意用脚扫起落叶来遮挡她的视线。
方静好挥袖挡掉落叶,见云天行已转向跑掉,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又追了上去。
云天行的速度并不比她快多少,只是每次被追上时,他立刻改变方向,等方静好反应过来,他又跑远了。
“你给我站住!”
方静好有些着急,她有几次差点抓到他,可总让他用些奇怪的招式溜掉,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哪会有一个天天在盗匪堆里摸爬滚打的人手段多。
“你让我站住,我就得站住?你当你是谁,我二房?”云天行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往前喊话,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方静好耳中。
“你你!”
方静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化身成一头凶狼,扑上去将这个无耻之徒撕成八块,当然,她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做不出这种事,但也决不饶恕屡次冒犯她的人。
“哼,你尽管跑,等杨离师兄赶来,你后悔可就晚啦。”方静好在后面喊道。
“我们丁护院可没那么容易倒下,说不定你那位杨师兄正跪地求饶呢,哈哈,那画面想想都好笑。”云天行笑道。
“那位丁护院绝不是杨离师兄的对手,你等着瞧好啦。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等他来了,你会比刚才那人更惨。”方静好故意把“更惨”两字说得很响亮。
云天行心头一沉,他虽不愿相信,但她说的很可能是实话,杨离打倒邓护院没费多大劲,丁护院略强些,但也未必是杨离的对手,他不能坐以待毙,要先想个法子将这女子制住,才有跟杨离谈判的筹码。
云天行回头瞧了一眼,见她紧跟在后,道:“方姑娘,你我本无仇怨,何必大动干戈,不如坐下来喝杯茶,畅谈一下人生,如何?”
方静好道:“呸,谁要跟你畅谈人生,识相的快停下。”
云天行道:“停下是万万不能的,你刚才还扬言要打我,我可不会自讨苦吃。”
方静好道:“你现在就停下,我保证下手轻些。”
云天行道:“下手轻些?打得我跪地求饶还是满地找牙?”
方静好道:“你自己选一个。”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我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可我父母没了,我只跪天地,这个不能选。”
“那你想选满地找牙?”方静好笑道。
她很想好好教训这个人,但心里又不想这么做,因为她发现,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比她那些师兄弟们要有趣得多。
云天行道:“牙齿打掉了,可以镶一口金牙,天天到大街上给别人瞧,瞧一眼二钱银子,这样也是极好的,但我一没金子,二没银子,三没自由,若连牙齿都没有,那我可要饿死了,这满地找牙也选不得。”
方静好笑道:“你一个大少爷,没自由还说得过去,没金没银可是太假了。”
云天行皱起眉头,道:“谁跟你说我是大少爷了?”
“他们都这么说。”方静好道。
云天行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人坏笑的画面,再联想到他们的品行,他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又成了替罪羊,这种事他们可干过不止一次了。
云天行回头瞧了一眼,道:“方姑娘,请听我一言,我不是什么少爷,我只是一个奴仆,奴仆你知道吗?就是做苦工抵债的那种,不论他们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信。”
方静好道:“不信他们,难道信你?”
云天行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惹了你,你去找谁好了,为何要听人摆布,胡乱冤枉好人。”
方静好笑道:“就算他们骗了我,你跟他们是一起的,难道还是好人了?打你也没错。”
云天行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道理,一起的就该打?他们还都是男人呢,你要不要把世上的男人都打一遍?”
方静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又觉得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道:“那你别再跑了,我不打你就是了。”
云天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仍拿不定主意:“我如果停下,她突然出手将我制住,我岂不成了砧板鱼肉?如果不停下,一直追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那杨离出手干净利落,可不能再被他打成重伤。”
云天行思索片刻,道:“好,我不跑啦。”停步在一株大树旁。
方静好面带微笑,背着双手,迈着轻盈的步子向他走来,在他面前止步,道:“本姑娘说话算话,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