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慈蔼相对,姜绾懵懂相回。
她也不多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老夫人,看她能慈蔼到几时去。
刚刚进屋时,老夫人脸色那冰冷的神情和二太太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她可一点没错过,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坑。
但具体坑挖在哪里,她还没弄明白,先看看再。
老夫人拨弄着佛珠,缓缓道,“万卷楼有皇上撑腰,这事太后知道,但护国公府老夫人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太后一向重恩情,人家求到她跟前,没有不帮的道理。”
“太后让万卷楼不得卖孤本善本,你们却把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今日万卷楼开张,更是让太后颜面扫地,你们可知这后果有多严重?!”
到最后,老夫饶声音徒然凌厉了起来。
姜绾心头怒气盘桓,正要开口,齐墨远朝她摇了摇头。
姜绾不知道齐墨远为何阻止她,但到嘴边的话她忍下了。
万卷楼不是她一个饶,让齐墨远处置也一样。
只见齐墨远望着老夫壤,“让太后颜面扫地的不是万卷楼,是惜字斋,太后就算要生气,也只会生惜字斋的气。”
二太太笑了,“把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的是你们,怎么是惜字斋让太后颜面扫地了?”
齐墨远慵懒道,“护国公府对太后有恩,这份恩情,太后记得,皇上也没忘。”
“皇上支持万卷楼,是为了开书院,但万卷楼已经抄了不少的孤本善本,就这么付之一炬,万卷楼还未开张便损失惨重,皇上于心不忍,特意恩准万卷楼把誊抄的孤本善本卖完,这么做,没有哪点不顾及太后的颜面,太后就算知道,也定不会反对。”
“万卷楼的过错,只是没有和惜字斋商量下价格,可惜字斋仗着有太后撑腰,利用下读书人想一睹孤本善本的迫切之心把价格定的那么高,才引来众怒,牵连到太后。”
“二婶没觉得惜字斋有问题,却认为是万卷楼扫了太后的颜面,这话要传扬出去,难保不叫人误会太后是非不分。”
二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了,冷道,“难道万卷楼不是知道惜字斋要卖孤本善本才故意把价格定的那么低的吗?!”
姜绾彻底憋不住了,望着齐墨远道,“相公,看来你得去找皇上要回万卷楼卖孤本善本的权力了,不然二婶真以为咱们是故意挤垮惜字斋,败坏太后的名声才把书卖的那么便宜。”
齐墨远皱眉道,“太后已经允诺护国公府了,我再去找皇上,岂不是让皇上为难?”
“皇上的本意是保住那些孤本善本,既然如此,万卷楼卖还是惜字斋卖其实都一样。”
“不卖这些孤本善本,万卷楼的利润开间书院差不多也够了。”
姜绾觉得不大对劲,还从来没听齐墨远一口气过这么多话。
老夫人反常,他也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姜绾看着齐墨远,用眼神询问。
齐墨远没回她,只瞥了屏风后一眼,姜绾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屏风后面有人。
而且这个人是太后派来的。
她老夫人怎么对她眼神凌厉,话却格外的和蔼呢,原来是做戏。
刚刚要不是齐墨远及时打断她,她十有八九要些得罪太后的话了,到时候传到太后耳中,老夫人对她好言好语,她非但不听,还她太后偏帮护国公府,太后还不定气成什么样。
现在就不同了,他们没有太后半个字的不是,还顺着太后,不是责怪万卷楼不该卖孤本善本吗?
他们不卖了。
让惜字斋独揽这个活。
但万卷楼价格卖的那么便宜,惜字斋要是卖的贵,必定惹众怒,牵连太后。
可要顾及太后卖的便宜,那就是往里头赔钱。
这对惜字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把惜字斋逼上了绝路。
真是个狐狸。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手里佛珠拨的时快时慢,不知道该什么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姜绾眼珠子一转,望着齐墨远道,“相公,咱们还是进宫给太后认个错吧,万一太后误会皇上偏帮我们,岂不是连累太后和皇上不和?”
“……也好,”齐墨远欣然同意。
姜绾和齐墨远同老夫人告退。
看着他们走,直觉告诉老夫人应该拦着,可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急巴巴的把人叫回来,不就是怪他们办事不周,连累太后威望受损吗?
人家主动进宫给太后认错,她没有理由阻拦。
这边姜绾和齐墨远走到王府大门处,那边宫里一驾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里做的不是别人,正是常公公。
掀开车帘,见到姜绾和齐墨远,常公公满面笑容,“我这是来巧了,晚一步,世子爷世子妃就出府了?”
姜绾笑道,“常公公是来的不巧,要是晚些,您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常公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世子爷世子妃这是要进宫啊,那我这一趟是真白跑了。”
皇上听太后派人来了靖安王府,想来想去,怕他们两辈吃亏,特意让他来一趟。
瞧着笑容满面的模样,应该是没吃亏。
齐墨远问道,“常公公来是?”
常公公笑道,“既然世子爷世子妃是要进宫,那皇上的话,我就不传了。”
常公公不,他们也没再追问,反正进宫他们也是打算先去见皇上。
坐进马车内,便直奔皇宫而去。
他们前脚走,后脚陈妈妈送一嬷嬷出来,看着马车走远,嬷嬷眉头拧的没边了。
人家靖安王世子世子妃是进宫向太后认错,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事。
等马车过来,嬷嬷也坐上马车回宫了。
进宫后,齐墨远带着姜绾往御书房走,常公公陪在左右。
姜绾还是第一次进宫,因为好奇而东张西望,不愧是皇宫,雕梁画栋,远非靖安王府和河间王府能比。
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御书房,刚上台阶,就看到一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御书房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幅画,那脸色难看的都快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男子走过来,常公公行礼,人家也没搭理,直接走了。
姜绾好奇道,“这是谁啊?”
“永王爷,”齐墨远回道。
这时候,一公公出来,常公公问道,“永王爷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公公声道,“永王爷前些日子不是看上了皇上那幅山水图吗,皇上没给他,让他拿画来换。”
“永王爷新得了幅画,正好是皇上喜欢的,这不就拿进宫了,结果是幅赝品。”
“皇上了一句‘你拿一幅赝品就想换朕的真迹,胆子是真不’,吓的永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没真生气,永王爷脸色难看应该是膝盖磕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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