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材厂到县城的这道山路,需要经过鬼子的四个据点。
从近到远,依次是王营子、前烧锅地、后烧锅地和冯家台子。
其中冯家台子离着县城最近,驻扎着鬼子的一个小分队。
由一个军曹和两个伍长统带,其余三个据点则是由莫下县保安团三营的一个排分别把守,鬼子除了每天派人去巡逻两次以外,也很少干涉他们这里的事。
不过最前沿的汪营的据点,给他们配了一(挺ting)重机枪和两(挺ting)轻机枪。
再加上他们的公事坚固,游击队几次想拔掉它们,都难以如愿。
前一阵子大扫((荡dàng)dàng)的时候,还叫鬼子占了那个木材厂,把他们都困一个偏僻的山沟里。
拔掉这四个据点,就会把游击队的一盘死棋给下活了。
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是扮成山上的猎户,去县城卖皮子。
经过一番准备以后,不但有了十几张兽皮,还打到了一只傻狍子。
他们找了三辆独轮车,推着推着袍子和皮子,还推了满满的两车干柴,这些东西,沿着那条土路下了山去卖。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的红珠马上报警:“注意,前方有危险((逼bi)bi)近!”唐正立刻警觉起来,低声说:“前面有危险,大家小心警戒。
”刚说完,就从前面的树林里传出来几个拿枪的二鬼子。
发现了这个卖皮子的队伍,砰砰的朝天放了几枪。
“干什么的,举起手来,不然就开枪了!”
侦查班的这几名战士都义愤填膺,“早看这些二鬼子不顺眼,和他们拼了!”唐正低声说:“不要轻举妄动,大家一起举起手来!”侦察兵王显低声说:“唐营长,难道你怕了二鬼子吗?莫夏县的游击队可没从来有投降的习惯!”
就在这稍微迟疑的功夫,就听几声枪响,几枚子弹已经贴着他们的(身shēn)体飞了过去。
事(情qing)紧急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唐正低声说:“赵班长,执行命令吧。
”说完他第一时间把两只手举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山中的猎户!”
随行的顾彩衣也赶忙把手举了起来,眼见他们两个都举了手,侦察班的战士们虽然感觉到窝囊,但命令在前,谁也不敢不听,不服不愤的把手举了起来。
说话之间几个二鬼子已经把他们的车子包围了,“给我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山里的游击队?”唐正苦着脸,陪笑道:“几位老总(旧社会老百姓对军人的尊称,相当于部队里新兵管老兵叫班长一样),我们是打狼沟里住着的猎户。
都是靠卖皮子生活,真的不认识什么游击队呀。
这几个小钱不成敬意,您老拿着大酒喝。
”说着掖给那个当头儿的十几块现大洋。
那个当头的不动声色地把大洋揣到怀里,这才板着脸问了一句:“你们
有良民证吗?”
唐正陪笑着说:“我们住在大山里,平时很少出来。
只因为来旺家的二小子要结婚,这才想去县城卖些钱,置办些彩礼。
这才出山一趟。
山里人见识浅,不知道城里的规矩,请老总给指条明路。
这只傻狍子就是我犒劳老总们的了。
”
“谁是来旺?”
“他带着儿子看老丈人去了,今天没有来,俺是他的侄儿双喜。
”
那个领头的二鬼子点了点头:“本来太君有严令,没有良民证的一律格杀勿论。
看你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山里人,又(挺ting)懂事儿的,也不容易。
就不难为你们了,这些皮子和柴火都送到下面的王营子据点里去吧,我们全买了!”
虽然说这是买,但他的人前后左右的端着枪,已经把这些人给押了起来,哪有一分要买的意思?
没上限游击队的几名战士没少跟这些二鬼子打交道,哪里还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心里暗自咒骂。
但是唐正严令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感觉到窝囊,却也毫无办法。
有人心里不免暗自抱怨:“早听说莫陵县的唐营长机智勇敢,是个人物。
谁知道居然会这么怕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今天可真算领教到了。
”
这个地方离着山下的据点大概还有十多里路,在往回走的时候,几个伪军在商量什么事儿。
“猪野尚树军曹太君吩咐我们去木材厂那边侦查,看看游击队还有多少人。
总不能就这样,就回去了吧?”
“我说张歪嘴,你特么傻呀!见了游击队的人,你还能活命啊。
这几位兄弟生活在大山里,对游击队的(情qing)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我们好好的‘盘问’他们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嗯,这几个兄弟,又憨又壮。
很容易叫人相信,很好很好。
”
他们被几个二鬼子带走,早有其他的侦察员把消息带给了游击队的杜政委和许队长。
那个侦查员对于唐正鼓动举手投降颇有一些微词,政委杜志豪严肃的说:“如果当时他不这么办,又怎么混进二鬼子戒备森严的据点?唐正同志这个计划也是我同意的,许队长,我们也该按照计划行事了。
”许云良立刻站了起来,“船龄部队马上集合!”不一会儿,大部队就沿着唐正他们的行动路线追了出去,远远的看到他们几个被几个伪军压着进了据点,便把人找一处隐秘的地方埋伏起来。
只等着那边发出信号,就发起冲锋。
原地驻守的那七个二鬼子听说出去侦查的几个人带回了几个山里的猎户,他们知道游击队的(情qing)况,又看着满满的挤车蹄子和柴火,起了贪念。
哪里还有功
夫怀疑什么,连忙叫人打开路障放他们进来。
那个班长朱大壮看着车上那只又肥又大的傻狍子,馋涎早已流了下来。
嘿嘿的笑了一声,“哥几个会不会杀狍子啊?”
唐正几个人连忙陪笑说:“这是俺山里人的拿手绝活儿,总爷,包你满意!”不等旁边的几个大兵吆喝,就指挥着几个手下卸下傻狍子,又对几个大兵说:“出城来做买卖,没有带着刀子。
和几位总爷借一把杀猪刀用用。
”
那个班长不耐烦地从枪上卸下了刺刀,留给了他:“俺玩枪的人可不置办那些零碎物件,这家伙拿去用。
快着呢,悠着点玩,别割了手!”
看到几个猎户给袍子放血剥皮,果然是地地道道猎户的来派,几个人这才打消了疑心。
旁边又有一个猎户说是要烧水,向他借大锅。
那个班长随手叫过来一个手下,把他们带到厨房的大锅边,叫他们自行打水来烧。
看到这几个猎户,忙得不亦乐乎,那个副班长范一统不(禁jin)有些怀疑,就提醒班长:“头儿,难道我们不该先审讯一下吗?”
“你小子慌什么!我们审讯完了就要往上报,上报完了就要奉命出兵扫((荡dàng)dàng),去给他们当炮灰。
还能像现在一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rou)吗?”班长朱大壮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范一统啊,看你这小子五大三粗的,咋就那么不开窍呢?怪不得混了这些年了,还是一个班副!”
那个班副不好再说,只好灰溜溜的去查哨了。
剥皮的是游击队侦察班长赵鸿飞他们,接受的是手下的几个队员,而烧水的却是唐正和顾彩衣。
唐正不等人家吩咐,就卸下自家大的柴火,把水烧得滚(热rè)。
不一会儿就炖好了滚滚的一锅(肉rou)。
眼见旁边总离不开一个二鬼子在监视,唐正向顾彩衣使了个眼色。
他执行任务的时候,顾彩衣都在暗中监视。
知道他一贯的办事风格,因此从怀中的荷包里取出了十来个袁大头,再到了那个二鬼子的手里:“老总站岗辛苦,拿去喝茶。
”
那个二鬼子当时就眉开眼笑,低头去数手里的钱。
听着这个时候,唐正往大锅里加了一些药粉。
这种药粉原本是猎户用来狩猎的麻药,药劲非常的大,山里人都管他叫三步倒。
把它混在一些(肉rou)食里,丢给一些野狼豺狗之类的野兽,很快就把它们放到,也省了许多挖陷阱放夹子的功夫。
就这一包,足够放倒三只大狗熊,何况是这几个小兵?
不一会儿,满炮楼子里都是炖(肉rou)的香味。
这些家伙得陇望蜀,有了好(肉rou),又把私藏的烧酒拿了出来。
眼见那些没有站岗的人大快朵颐,站岗的两个人不免皱着眉,有些抱怨。
那个班长也知道瞒上不瞒下的道理,拿了一瓶烧酒,递给了那两个哨兵:“两位老弟辛苦一会儿,十分钟以后我叫人来替你们。
”
这两个人在外面度(日ri)如年,无聊的看着山路。
不免窃窃私语的抱怨:“游击队都被我们打的吓破了胆,也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山沟里,光天化(日ri)的,哪里敢过来送死?有必要这样小心谨慎吗?”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怨归怨还是得在哨卡两边规规矩矩的站着。
眼见都已经过许久,还没有动静。
外面的人不免有些牢(骚sāo):“多久了,还要不要((逼bi)bi)脸?有气儿带腿的出来两个!”
你还别说真的从岗楼里出来两个人,却是两个个猎户。
“接班的两个老总正在换衣服,请你们进去喝酒。
”
闻到了酒(肉rou)的香味,馋虫被勾引了出来,哪里还忍得住?听到里面人叫他们,连忙(屁pi)颠儿(屁pi)颠儿的跑进了岗楼里。
哪知道他们睁眼一看就见地上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哪里有换衣服的人?
于是就嘟囔几句:“醉得和死猪一样,还换个毛线!不管他,先吃喝一顿再说!”抓起桌上的(肉rou)就吃,不一会儿就全部放倒了。
游击队的那几个人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唐正:“这么容易就完事了?”
“赵班长,你派人去通知许队长他们进来吧。
”
赵班长派人联系的时候,他就带着其他的人,把放倒的几个伪军全部捆了起来。
这才叫人给他们猛灌清水,然后催吐。
这种药猛烈异常,如果不及时催吐,就会有(性xing)命之忧。
灌了好久,才把几个放倒的伪军都救了过来。
这些家伙睁开眼,忽然发现眼前站着几个游击队的人,吓得魂儿都飞了:“你们咋进来的?”
许云良严肃的说:“我是游击队,长许云良。
想要活命就听我的。
”
这几个家伙当兵都是为了糊口,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眼见的命悬人手,连忙求饶。
许云良和唐正等人商议了一回,决定趁着鬼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带着这几个伪军,装作押送游击队的俘虏,去下一个据点。
用同样的办法,再下一城。
此时这几个侦察班的战士对唐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听说他又要点名要几个人跟他一起行动,都自告奋勇的报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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