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家伙,自从跟着我干事,一天狐假虎威的,事办的明白,可什么时候挨过揍!”丁凡低着头暗自想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突然出手,对着他裤裆猛的弹出了一个手指。
那手指有点像脑瓜崩,可这种招数出自丁凡之手,变得快如闪电,力大无比,而且定点定位,煞有力气。郝半仙又没有思想准备,还沉浸在自己小计谋得逞的yy中,一下子被弹的双手猛拍小腹,疼的嗷嗷叫了起来。
一番逼问下,他蹲在地上,像只被锁在笼子里的狐狸,慢慢交代了:他告诉了左龙关于丁凡的很多事,包括一些爱好什么的。
当然,丁凡的住处还有平时带什么枪,一共还有不到十发子弹都交代了。
这些虽然都在丁凡的预料中,可仍然感觉有种要出事的感觉:专案组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压不住这些地头蛇们,现在竟然要反击了!
“双面间谍听说过吗?老郝,我先去趟县里,听说城关那有个屠宰场,再不听话,我特么的直接把你卸了,扔屠宰车间里,老小子……”丁凡瞪着蹲在地上的他,凶狠无比的说。
郝半仙什么狠人都见过,大多几个招数下来就被他忽悠过去,可自从认识了丁凡,感觉这家伙太了解自己了,想瞒住他非常困难。
还有,经历了这么多案子,他更怕这个小民警了,点子主意随手就来,碰上道上的人下手比那些人还狠。
实在没招了,老郝腆着脸,贱兮兮的说:“老夫好好干活,好好干活,争取多为组织上服务,还做单面间谍吧,对了,丁同志啊,你不能这么残忍把我弄到屠宰场,就是百年之后病死了,你一定答应我,把我的腰子送给医学院,让他们好好研究下,在那方面我可是越老越有能耐啊,弄出点科研成果,咱好继续造福人类啊。”
丁凡原本感觉有些烦躁的心情,让他这个不要脸的幽默,弄的一下子乐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213北京吉普出了兴隆矿,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狂奔着掀起了一道道灰尘。
马龙飞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着后面的丁凡和李大义,脸上露出了终于可以歇口气的表情。
“局长,现在腰不疼了吧?大明,你慢点开,这段路不好走,过了五间房就好了。”丁凡拍着前面的椅背提醒司机刘大明说。
出发前,他一大早就起床了,让赵小娴弄个些破旧的海绵什么的,亲手缝了软绵绵的靠背,现在正给马龙飞垫上了,又提醒刘大明慢点开。
刘大明气的拍了拍方向盘,可前面出现了一个半米高的土包,他马上快速的打着方向盘,两只脚快速的移动着,一边控制着车绕过去,心里一边暗想:“这个死丁子,什么时候抢了我拍马溜须领导的活,这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表情上出现了这种不屑的表情时,马龙飞早就明察秋毫的察觉了,马上轻轻咳嗦两声说:“你说大明啊,大明乖巧着呢,跟着我多少年了,开车稳当,专心致志,从来不和你聊天,分散精力就容易出事了,现在还好点,到了大雪封山,这路边天天有掉沟里的。”
“可不是嘛,兴安岭上冬天出事最多的就是车祸了,大明这方面注意点好。”李大义在后面毫不知情的附和着说。
丁凡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暗道:“马局啊,你可真是老江湖了,本来就是向着我嘛,直接表扬起了大明,把他嘴堵上了,这家伙还乐呵呵的感激您呢。”
车行三个小时候,绕出了一望无际的大山,眼前的视野开阔了不少,先是看到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大河,叫呼鹿河,再远处就是呼鹿县了。
这个有十多万人的东北小城,看起来和谐繁荣,一片大城市的感觉。
马龙飞指了指前方拐弯处的一个大平台,兴趣盎然的说:“十八弯到了,这地方风景好,还凉快,大明,停一下,我这几天有些不太舒服……”
他嘴里说着,不由的欠了欠屁..股,看起来很难受的模样,刘大明从反光镜里看到了,开玩笑的说:“马局,咱都爷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十人九痔嘛,说明咱是有志青年。”
丁凡听出来了,敢情常年在一线跑着办案的马龙飞,不光腰间盘不好,连后面也是病痛难忍呢。
到了大平台上,丁凡顿时感觉心旷神怡:大平台海拔比较高,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几公里外的呼鹿县城,下面是蜿蜒而下的十八弯,水流湍急,墨绿色的河水隐约能看到鱼儿跳跃,鱼鸟捕猎的优美画面。
河上烟波浩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几条木筏子船正再撒着幸福的渔网,看样这一网下去,准能捕获不少味道鲜美的鱼儿。
李大义从车上跳下来就往旁边山坳跑去了,刘大明紧随着下了车,从车上拽了一把卷纸,还拿了个什么东西,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喊着:“马局,那地方蚊子老多了,我给你看着点。”
不一会功夫,那地方传来了一股子特殊的味道,不用说,肯定是刘大明点着了艾蒿,开始给解决内急的李大义驱赶要命的蚊子了,省得马龙飞蹲在地上折腾半天后,屁.股上比青春期小伙子脸上的豆豆看着都瘆人。
“丁子,这地方景色好啊,20多年前,这里是局里的靶场,我第一次100发子弹打了99环,那时候岁数和你差不多,打完了固定靶,就张罗着打鸟,还对着水里的大黄鱼练手,然后在林子里烤鱼吃,喝着烈酒,唉,我这个家啊……”俩人坐在石头上,李大义莫名的说着。
一开始的时候,他说的诗情画意的,很是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那充满朝气无拘无束的美好时光,可话音一转,说到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导员,家里的事我知道点,还有,白义指纹的事,你也别太上火了,人在做天在看呢……”丁凡手里把玩着的树枝子一下子停住了,故作镇定的说道。
他还记得那天在赵小娴店里吃饺子的时候,后来很多人喝多了,万能挨个给金山所里的老人敬酒,敬的都是满满的大碗,醉醺醺的说哥几个都认识了十几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几年啊。
结果阚亮不喝,说去厨房里找啤酒去,李大义拿着碗跟去了,俩人在厨房里发生了争吵,等喝的微醉的丁凡进去拉架时,发现他们俩神经病一样的在夺东西。
他们夺的是炉灶里烧的通红的炉钩子。
俩人真就像是中了邪似得,夺着通红的炉钩子,手指头烫的呼呼冒烟,还叫号要干了对方。
现在他们手指还包着纱布呢。
这么说,李大义早就有心理准备了,马龙飞支持他回城看看孙女囡囡,说的很客气,没准这次就是直接调查他了。
这种心知肚明的更好了!
“小凡,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我儿子李伦啊,可惜……”李大义一只手搭在丁凡肩膀上,悲伤中带着遗憾的说:“还有我女婿,要是有你这么机灵,还能有今天嘛。”
情到深处,丁凡本想好好劝慰他一番,可想起了他一家两个警察被害了,现在他的警察生涯马上就要到头了,可能还要走上断头台,怎么忍心再挑起他滔滔不绝的心中苦海,只得声音平静的说:“大阚,我师父,宋老密所长,和你,是我毕业认识的一批领导,教了我很多东西,不管你在不在了,我都记着你。”
看着眼前这个少有的美景,丁凡搜肠刮肚的想了想,假装老成的口气说:“警察啊,我现在也明白了,开枪前是执法者,有时候开枪后就成了罪犯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导员,我看着十八弯依山傍水,山坡平缓,又靠着公路,风水不错嘞……”
这家伙以前经常跟着姥爷去名胜古迹,听了不少的导游介绍,直接卖弄起来了,说蜿蜒的山脉在这里一下子改了方向,出现了一条天然美景大河,这地方简直就是前有灶(河),后有靠,周围有群山环绕的好地方,何况李大义从警之处就喜欢这里,到时候直接把他埋在这地方的了。
他本以为李大义会伤感至极,甚至会流泪哭泣,可没想到他漠然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异常的欣喜,抽动了几下子嘴角,慢慢的说:“一了百了,能有这么个归宿也行了,家里的事就再也不用牵挂了。”
此情此景,他这番话听的丁凡胃里猛的冒出一股酸水,顿时感觉心情有些压抑,暗道:“导员啊,你要是没了,这家里怎么办呢”
说话间,只见平台下面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丁凡知道是马龙飞解决完内急回来了,轻轻的拍了拍李大义的肩膀,安慰说:“导员,真有那一天的话,我答应你……”
“小凡,这里以前当过刑场,我在这里打死过人,算了吧。”李大义莫名的回了句,听的丁凡顿时感觉如鲠在喉,很是难受的感觉。
回到了车上,刘大明喋喋不休的说着刚才蚊子怎么怎么多,自己被咬了好几口,马龙飞自然对他夸赞一番,说他照顾老同志和病号的精神值得别人学习,可转头看向丁凡时,略带暗示的说:“小凡,上次白义那事结果出来了,其中一条就是你手枪太旧了,不准了,这回想不想弄把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