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飞虽是个警察,可身材偏瘦,个子不高,在和男子撕扯中明显的处于劣势。
在抓住男子的瞬间,丁凡感觉到了不对劲:马龙飞不光没配合自己,还推他的胳膊。
丁凡是什么人!一看局长态度暧...昧了,自然就手一松,并没立马把这个人掀翻在地。
“丁子,丁子,你,你一边去!”撕扯间,马龙飞有些着急的说着。
他说话间,并没有动手还击,只是拽着男子往旁边的胡同里走,丁凡的手被他们挣开后停在了空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俩。
俩人踉踉跄跄的往胡同里走着,男子抓住马龙飞的手根本就松开,脸上的气氛似乎更严重了。
“这里面是有事啊。老马欠人家的?”丁凡站在原地,有些看不懂了,但心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一件事:“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那男子似乎也不想在大街上动手,到了胡同里,巴掌就抡起来了,打的马龙飞脸上啪啪作响,嘴里还狂骂不止:“你出息了是吧,大龙,劳资当初看错人了,不是看错人了,是瞎了眼了。”挨打中的马龙飞,一边仰头躲着,一边不止所错的小声求饶着:“主任,主任,我……”
他这是要说自己错了呢,可丁凡就在旁边,自己是副局长,专案组长,这个错字一旦说出了,自己今后哪还有颜面再见他自己那些下属。
“不行啊,你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丁凡听马龙飞叫他主任,知道俩人肯定是古人了,可不管你什么情况,老马是顶头上司呢,这么打下去自己还有什么面子。
想到这里,丁凡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把他推到一边,毫不客气的警告他说:“你谁啊?长了手就是打人的?来,来,你打我试试。”
男子被他一个小青年说的嘴哆嗦了几下,马上就要骂他了,马龙飞一只手揉着脸,过来训斥丁凡说:“丁子,没你的事,这是我老主任。”
丁凡明白了,这是他老领导啊,心想那也不行,挨打的是你,现在我要是不管这事就没完了,于是冷眉冷对的倔强说:“谁也不行,我丁凡是你手下不假,咱是执法民警呢,打人不违法?这事我就管了,不说清楚,你,你,别想给我走了。”
他这股子气势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愤青,可脸上洋溢的气度又不容别人挑战,看起来马上就要急眼的架势。
“这事你最好别管,大龙以前是跟我干的,吃住在我家里,念函授我辅导的他,他办案无能,我打他咋了?”男子说着,可口气软了不少。
“营林局孙局长,我以前的领导……”马龙飞站在丁凡身边小声的说。
丁凡听出来了,这个男子就是营林局的副局长,那个强..j案孙小玉的爸爸,怪不得人家抓住马龙飞就动手呢,而且还是马龙飞的老领导,曾经有恩的人,这就难怪了。
“行了行了,你们这些领导啊,唉,孙小玉的事马局一直上火呢,再说了就像你打他,打了还能收回来了吗,真是的。”丁凡说的是和事老的话,掏出两根烟,给他们一人一根,看孙局长脸色发红,把打火机递给他,说了声:“点上,点上。”
让孙局长点烟这个环节非常小,可在深谙心理学的丁凡眼里却是非常关键,他一门心思的想着女儿被凌...辱的事,现在让他自己点着了烟,自然就转移了些注意力。
俩老头抽着烟,三言两语的说了孙小玉的事,这其中马龙飞自然是回忆起刚参加工作跟着孙局长干工作时的往事。
孙局长是全县少有的政法专业高材生,当科级干部时是县综治办主任,那时候马龙飞刚毕业不久,在他手下干过三四年,马龙飞爱学习,家又不在当地,吃住在孙局长家里,孙局长辅导他学法律靠函授大专,看着七八岁的小玉学习小学课程,而妻子每天给他们三个人想着法的做好吃的。
听了这些,丁凡遥望远处袅袅炊烟,有些向往有些感慨的说:“马局啊,孙局长对你不光有知遇之恩,还帮你上大学,唉……”他知道这两个局长都在听着自己说话,话锋一转又道:“没有天下无贼的国家,就是阴曹地府里也不完全太平,就是小玉点背啊,可马局长你不一样带着大家抓了大小地主和白狼,为民除害了吗,还有,你的腰……”
丁凡说完,又看了眼马龙飞的腰部,其实马龙飞早就被孙局长拽的腰伤犯了,现在疼的一脸痛苦呢。
寥寥几句话,丁凡用强势的话语夹杂着体贴理解说着他们之间的误解,听的两个老家伙谁也不说话了,马局长看马龙飞的眼神似乎也不那么恼火抱怨了。
“大龙,这个事我一辈子忘不了,我就这一个女儿,你给我记着点,现在连富强矿的赖老八都笑话我,他看看去,现在暴发户都什么样了?你就这么管的……”孙局长转身要走之际,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手指头隔空敲着马龙飞的脑门,气呼呼的说着。
俩人到了林家铺子那,老林家还是四八个桌子摆在露天上,油条油炸糕豆腐脑的香味熏的人馋虫肆虐,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老林头见丁凡陪着人来了,赶紧把一个放着东西的桌子腾了出来,叫着老伴道:“去去,烙几张饼,丁同志爱吃油梭子馅的,再剥几根小香葱。”
丁凡看着马龙飞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还因为和老领导的事自责呢,给他拿了凳子让他坐好,悄声劝道:“马局,饭总得吃的,唉,我也没想到做警察也这么多烦恼,这个兴隆矿……”
他没说下去,这个不到十万人的地方治安问题不光错综复杂,而且民怨这么深,连孙局长都成了受害者,看样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好的。
这么想着,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南面一张桌子上的一伙人:男的三十多岁,蓬乱的头发,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眉处延伸到了嘴角处。
这家伙正用筷子夹着一根油条吃着,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放在了旁边一个女人腿上,正在掐着捏着,转头和另外一个女人说笑着,嘴里露出了一排银色的假牙。
马龙飞也看到这个被两个女人围着的人,气呼呼的说:“小凡啊,这肯定就是惹孙局长生气的那个家伙了。”
丁凡瞅了那家伙几眼,趁着老林头举着菜筐过来送油饼,问清了那家伙正是富强煤矿的矿长赖老八,全名叫赖武强,因为脸上打架被人砍了成了疤瘌脸,当地人都叫他赖老八。
“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就慢慢来,本警先收拾了这家伙领导也能消消气,否则金山所名声起不来,当地领导和老百姓肯定不满意。”丁凡嚼着香喷喷的油饼,心里暗想着,可吃起来感觉没什么滋味,一门心思的想查查这个赖老八什么情况。
吃完了早饭,丁凡和马龙飞说了一声,就继续去各处转悠去了。
十点多钟左右,在居民区东南方的一个小型煤矿里,堆积成山的矿山边上,一个二层小楼里,赖老八正在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旁边两个女人一个给扒瓜子仁,另一个趴在他肩膀上,娇嗔的讲着什么成人,段子,一时间低俗的笑声接连不断。
此刻,他不知道门外正站着一个人,正在侧耳听着他荒诞的玩闹。
“兰妮,翠云,走,咱们睡会去,你俩这会谁先来……”赖老八被她们撩....弄的雄心勃发,刚才还一点感觉没有呢,现在顿时觉得体内一股子原始的力量地火般的燃起,阴邪的目光看向了办公室里面的宿舍。
丁凡听着他们三个狼声四起的走向了里屋,再接着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眉头一皱,轻轻的推门进入了。
等他进了办公室,扫了眼乱糟糟的地方,忍不住小声感叹了声:“好端端的煤矿,怎么让这么个混蛋管着,欺男霸女……”
话说里屋的赖老八和两个半老徐娘一阵颠...鸾....倒....凤、肆意换位后,弄的精疲力尽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叫着女人说:“兰妮,弄点茶水去,要热乎的,要不老子这腰子受不了。”
说完,他趴在了枕头上,任由另外一个女人给按摩着后背,那个叫翠云的女人手掌虽然粗糙些,可从上往下的一阵轻柔,按的却也很是舒服。
这么按着按着,只听外面的兰妮惊讶的叫了一声,接着就是茶杯谁在地上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几声叫声喊了起来。
赖老八本来累的浑身乏力,可一听外面有情况,顺手抓起床头上的一尺长的铁棍跳下了床,赤脚冲了出去。
丁凡坐在他办公桌上,正耐心的举着一张刚刚出版的《兴安日报》,看的有滋有味的。
兰妮无声的指了指丁凡,撇了撇嘴角,意思这家伙来半天了,看起来像个神经病。
赖老八见丁凡有些面生,但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想没想起来,就走在他旁边,猛的伸手,生硬冰凉的铁棍压..在他肩膀上,肆无忌惮的威胁说:“干啥的?找死是吧?”
丁凡今天也是怪了,不仅没吱声,那盯在报纸上的目光目不斜视,像个痴呆的书生似得不解的说:“我从你这里路过,看办公室里资料了报纸了不少,进来看看,差点资料!这难道说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