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的力量、反应和自己非常接近,又有破军刀在手,张三被逼得手忙脚乱,很快落入下风。
三哥就在几米外停住,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大投影上,星空旋转着,阶梯教室的光线变得光怪陆离。
张三无奈,被迫掰下椅子靠背,当头砸去。正如他所料,施月毕竟刚掌握非人的力量,面对平时要躲避的椅背,下意识地侧了下身。
张三趁机跳开一步,背后有劲风袭来,三哥出手了。
一时间,张三脑海中闪过很多:
自己就死在这里了?好像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但是又没有具体的事情,总觉的非常遗憾。
大喇叭上正唱着“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悲哀的情绪弥漫全身。
爸妈、林汀、还有被控制的胡开晨、徐福至……对不起了,我终究要欠着你们一辈子……
我找回了爱,却还是没能表达过一点爱意;找回了恨,似乎恨也不顶用;喜悦的情绪回来了,却没有开心的事;即将重回的同情心、或许能找回的愤怒……
白马街,那辆被偷了电瓶的电动车,小狸花猫,小何小姜……
自从接受移命系统以来,很多的点滴如烟花般同时在脑海绽放。
……
老子不服!
“滚!”张三在电光火石间转身,猛地大喊一声,准确地击中三哥的右手腕,荡开破军刀。同时缩身,让过三哥的摆腿踢。施月已经反应过来,脖颈处感觉到一片鸡皮疙瘩。
狭小的空间,自己就算撞破这排椅子,也免不了受伤。
张三突然感觉到心累,非常的灰暗。他蹲着身,等着施月的刀过来。眼角瞄到,大投影上“移命系统”四个深蓝的大字正好出现。
呵呵,移命……
“呲啦”一声轻微的响动,好像创可贴从手背上撕开的声音。
身外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大喇叭的音乐,同学们的晨练,三哥的挥刀,以及身后施月的动静……
除了这声“呲啦”,世界好像按下了静音键。
但是,张三能清晰地看清三哥的所有动作,以及窗外的一角蓝天,阶梯教室的墙壁,一排排的座椅……
不对,这些东西的角度变了。感觉自己被抬高了,从平视变成了俯视。
还是不对,有重影。主色彩是校园和阶梯教室,自己站的这层……咦?似乎被揭起了一层接近透明的膜,像干枯的河滩。现在两层分开……
妈的,还是不对。自己被抬高的这层,少了三哥。他霍然回头,果然,身后没了施月,但下面那层有她,正向空无一人的地方扑去。
我这是真的死了吗?张三想到了灵魂出窍,电影中就是这么描述的,死者从身躯上飘上去,变成俯视人间。
可是自己为何不凌空虚渡,却站在荒凉的河滩?
“跑!”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张三下意识地往门口方向跑去。脚下是三哥,他如同见鬼一般,瞪着自己原先蹲下的位置,就算有非人的力量,也没发现头顶的自己。
“去你妈的!”张三发力,几步跑到了门口位置。
耳边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两个世界又重合了,所有的声音突然出现,眼前是熟悉的一切。
“放了他。”张三听到了移命系统那特殊的电子合成音。
娘咧,今天怎么回事?见鬼了。
张三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沿着走廊一阵跑,就到了操场。空气是那么清新,同学们的脸上那么有朝气。天高云淡,真是适合秋游的好天……
张三出了学校,在大学城漫无目的地乱跑,脑海中那一声“呲啦”不时回闪。
刚才是幻觉吗?应该是,或许是蹲下身太快,血液冲脑的后果。
可是,刚刚还喊着“废了他”的系统,为何会变成“放了他”呢?
他凉咧,不管了,自从接触到系统后,世界就变了。
张三看到早餐店人进人出,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他停下身,仔细感应了一下,没能感受到被追杀的强烈危机。
这就放了自己?张三向早餐店走去。
……
神秘之地,毕虚站在院子里,看到空空如也的藤摇椅,觉得非常奇怪。探哥每天早起就在摇椅上,这是多年的习惯,怎么今天有变化?
“探哥,探哥……”毕虚对着里面大喊了两声。侧耳倾听,没有动静。他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但想到探哥可能就是上级,只得耐下性子。
可是心里焦急呀:朱投尚在海城,居然被万董打伤了。昨天送到这个院子里,到现在也没消息。
刚才,三哥又来问原因,明明让他们找张三检验施月的力量,怎么变成废了他,转眼又成为放了他,到底该如何?
这两天发生的事,毕虚感到一团乱麻,肯定有nèi mù!
以往的一切,都可以预料,现在却越来越难以琢磨。
更让他警惕的是,万董怎么可能伤朱投尚这么重?还有,自己去责问,万董笑嘻嘻的就是不理,这也不正常。
难道自己前几次对探哥心怀不满,被发现了?要将万董放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否者那个财迷万胖子,不敢对自己无礼。
毕虚在院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绝世大幕拉开之际,怎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娘的,肯定有nèi mù!
“怎么了?”探哥的声音传来,毕虚一个激灵。
“探哥。”毕虚弯了下腰以示礼貌,因内心躁动而发红的秃顶,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探哥走到藤摇椅前,慢慢躺下,手中的翡翠手链开始转动,神色中却没有了以往的平静。
“刚才三哥发来消息,张三那边到底要如何处理?”毕虚轻声地问。上身随着探哥摇椅的晃动,也来回摆动。
“有意思。”探哥的眼睛很大很亮,看着蔚蓝的天空,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毕虚思绪急转,有意思是几个意思?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nèi mù,却没有能说服自己的猜测。
看着探哥的摇椅,来回摇了47次,还是那副表情。毕虚终于忍不住问:“下一步该如何?”
“我自有安排。”探哥的神色平静下来。
“朱投尚呢?”
“……”
“张三那边,三哥和施月要不要撤回?”
“……”
“不打扰您了。”毕虚满脸通红,各种nèi mù猜测憋得他难受。慢慢退出院子,抬头看了下天,觉得这个秋天怎么如此热?难道上级要开始人事调整?
想必是这样,大抵如此。不然,何以身边人的态度,好像都变了?!总觉得自己的重要性在下降,老子要积极做事,让上级再委以重任。
“有点意思。”探哥自语一句,内心竟有股久违的不平静,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厌恶。
“奶奶个熊的,老子走了!”院子内突然想起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