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以,完全可以。好了,你现在坐在你的位置上,不要回头看。”
说着,研究员来到会议室的后面,将手中的画卷展开挂在了后面的墙上。这是一副风景摄影,一颗大树下坐着两个小孩,他们的面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好了,”研究员回到前面讲台上拍了拍手说道,“我现在在后面挂了一副画,除了这位画家不要回头,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回头去欣赏这幅画。”
所有人都回头去看那幅画,这幅画只是一副很普通的摄影画作。
“你们可以随便的去观赏,请大家尽最大可能的去记住这幅画的每一个细节。”
半分钟后,研究员说道,“好了,现在你们每个人可以组织你们的语言说下你们所看到的画,越详细的描述越好,开始吧。”
“这算什么啊?”开始有人提出疑义,研究员笑而不答。
王普森首先说道:“好吧,既然你做了这个测试,一定有你的道理,那就我先来吧。
“首先这是一副摄影,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面坐着两个玩耍的小孩,他们的眼前是绿油油的草地。”
“舰长,您说的完全正确,不过还可以更详细点。”
研究员说着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铅笔递给那个没有看到画作的“画家”,“那么你呢,现在就根据首长和大家的描述来画出这张画。”
“这怎么能画出来啊,我办不到。”
“没关系,大家可以补充,详细的补充。并且对你所画的画进行点评,你可以根据大家的描述和点评进行修改。”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描述那幅画来。有的边看画边说,会画画的同志则极力的根据描述去画。
而对于描述的内容可以说是层出不穷,画作中小孩的年龄,头发的深浅,哪一根头发卷曲了,头发上还有几根细草,衣服是什么样式的,哪里起了毛球。
草是什么样子的,最近的有多少根草,哪根草上还爬了一个小甲虫,这甲虫是什么颜色的,多大什么形状的。
所有的描述几乎详细到不能再详细了。而所有的描述可以说的上是千奇百怪,然而每一句描述都是正确的,因为他们是根据这幅画来描述的。
最后,“画家”的画画好了,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在对他的画进行着补充。
研究员拿起他的画挂在讲台的墙上,然后取下后面的原画和这幅挂在一起。
“你们大家看一下,这两幅画有什么区别吗?没错,你们会觉得它们很像,但是又不像。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那就是信息传递的不对等性。”
“下面我就详细的说说什么是信息传递的不对等性。首先,你看到的这幅画是一个图片信息,如何将这个图片传递出去呢?
“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复制粘贴了。详细点说就是你可以用照相机或者扫描仪将这幅画复制下来传递给无法看到原图的人,而复制下来的图片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原图了,因为你所复制的内容基本上没有什么遗失。
“然而我现在不让你复制粘贴,而是让你通过语言的描述将这幅图传递出去,可以肯定的说,即使你使用了所有能用上的语言,你都无法将原图毫无保留的传递出去。这就是信息传递的不对等性。”
“那你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这又与虫族信息交流有什么关系吗?”
“不急,下面我就详细说下我的想法。”
还是这名研究员,看着一脸疑惑的大家,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们要和虫族接触,就要了解它,既然这个虫族具备信息交流的能力,我们就要想办法取得和它沟通的办法。然而在这里,我们遇到了阻碍。这个阻碍就是信息传递的不对等性。
“没错,虽然我们交流的方式主要是声音上的语言,我们也拥有无线电信号的交流方式。
“有的人会说,既然是无线电交流,无非就是通过编码的方式读取和发送信息。既然如此,只要假以时日,我们完全有可能破解虫族的信息编码。
“理论上,这个说法是行得通的,可是你们不要忘了,虫族极有可能没有声音语言。而我们所谓的电子信息都是建立在声音语言的基础上的。
“这个我可以打个比方,早期的电子计算机的语言就是1和0两个字符组成的,即使咱们的三进制电脑系统也只是1,0和-1这三个字符组成。
“这就是字符,一幅画可以通过一组字符绘制出来,一段视频也是一组数量众多的字符,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这两三个最简单的字符累积起来,一张桌子是字符,一栋房子也是字符,只不过一栋房子的字符数量远远多于一张桌子。”
“你这说不通,”有人提出异议,“你说的完全是计算机知识,现实世界中,万事万物都具有非常复杂的构造,怎么可能用字符来比喻呢。”
“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信息交流。我们再看看虫族是怎么传递数据的,它们的数据构成不是字符。”
“这怎么可能啊,”又有人提出异议,“我们接收到的虫族信息全都是字符记录,现在母舰电脑的硬盘里就有存档。”
“很好,这位同志,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研究员满怀信心的继续说道,“请问你怎么就知道虫族发过来的就是一组字符?
“这就像刚才我给大家看的画,原画是信息源,你们大家的描述是信息传递的载体,这位画家画出来的画是信息的受体。
“如果我们把原画看成是虫族发出的信息,经过你们的描述就变成了我们人类习惯上使用的字符,你们把你们看到的内容通过字符的方式告诉了画家,你说画家他能如实的画出来原画吗?”
“可是他画的再不像,我们通过他的画也知道了原画的意思了啊,两个小孩坐在草地边缘的大树下玩耍。”
“你真的以为这幅画就这么简单吗?”研究员神秘的笑着,拿出一个工具,是自动绘图仪,将它固定在黑板的上边和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