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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男人的语调清冷, 响在空荡的大殿里, 像一阵冷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侍卫低垂着头, 恭谨道“属下一直关注着王印, 从刚才开始就发现它一直是常亮状态。”王印是圣物,只有它的所有者在限定范围内才会亮起来。沉睡了这么久的王印亮了, 只能代表着它的主人就在周围。男人怔了下,隔了很久才低声道“搜遍王城,锁定陛下的位置。”侍卫应道“是”殿里空无一人,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的容貌掩在斗篷里, 唯一落在外面的只有雪白的发丝和紧紧攥起的拳头。那是一只十分美丽的手, 即便因为用力攥拳而绷起了青筋, 也能够想象当它摊开时会是多么的完美无缺。对于自己行踪暴露这件事,谢汐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他此时此刻正惊慌失措地看着小狮子不会这么惨吧刚好睡一起就到了发情期谢汐不想死在床上。江斜猛地起身,几乎是摔到了床下。谢汐有心拉他, 也是力不从心“小”他没说出小心二字,因为看到了江斜那被撑起来的里衣。江斜也留意到他的视线,他脸上涨红,头也不回地冲去了浴室。谢汐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别扭,毕竟刚做了那样的梦。他有气无力地画出个清洁球, 给自己洗了洗。好处是这里衣一直雪白雪白的, 用了清洁球也不会更白。看样子应该还没发情谢汐想想虎二妈形容的情况, 觉得要真发情期到了,小狮子不会这么冷静地离开, 他把持不住的。难道只是长大成人对他有了小心思谢汐从未怀疑过江斜会喜欢自己,或者该说,他从未怀疑过江斜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毕竟见证了那么多次。只是这次有点憋屈,他没法打直球。身体一日不好,他就不敢冒进。小狮子年轻气盛,又有发情期催促,要真挑明了,他怎么忍得住所以还是得拖一拖,赶紧找法子治身体这边谢汐有苦难言,那边江斜也是心惊肉跳。他吻了谢汐,真正的吻了他。不是梦,不是妄想,而是真的碰到了他干燥的唇。那是和梦里一样美好不,是比梦里还要美好的触感。柔软、馨甜还有足以麻痹心脏的酥麻。无法形容的滋味之后却是不见光的万丈深渊。谢汐惊慌的神态、死死握紧被子的不安,全都化作致命的毒蛇,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肯定恶心透了。江斜握紧了浴桶的边缘,似要将这硬木捏碎。该怎么办谢汐是不是对他很失望江斜从浴室走出来时,谢汐已经穿戴整齐。两人都没开口,甚至都没看对方。江斜想了很多谢汐骂他嫌他厌恶他都没关系。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他,无论如何都得等他治好了身体,他才能放心离开。想到离开二字,江斜的心裂成了两半。他短暂的生命里,对家人的记忆仅限于父亲慈祥的笑和姐姐的温声细语。家里出事时他太小了,刚足月的小狮子能够逃离那场灾难已经是个奇迹。之后他的生命里只有谢汐。谢汐身体孱弱,可偏偏这样一个自顾不暇的男人给了他家的温暖,不辞辛苦地给人看病,为他换取食物。村里人都说江斜懂事,把家务大包大揽,谢汐被照顾得十分妥帖。可要是没有谢汐,年幼的江斜只能饿死。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是这个肩膀如此单薄的男人。江斜全都知道,所以十分感激他,也愿意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可为什么这样的孺慕之情,会变了味。他为什么要做那样的梦,为什么要对他有非分之想,为什么要这样贪心为什么为什么跳动的心里全是对谢汐的不舍和眷恋。只是发情期的话,为什么非要这个与自己一样的雄性到底为什么江斜不知道。他只是在想到分开时,难过得好像眼前只剩黑夜。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小二问道“客官醒了吗,早餐好了。”他们昨晚说了起床时间,所以小二才会过来。谢汐道“醒了,进来吧。”小二推门进来,端了简单的早餐“一碗米粥和一斤烤肉,鸡蛋和小菜是店里送的,二位慢用。”他说完便放下东西要走,谢汐喊住他问“今天能有空房吗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住几天。”小二问“是要再开一间吗”谢汐道“对。”小二道“现在还不确定,下午要是有人退房,我这就给您留着。”谢汐道了谢。全程江斜都没开口,其实他们两人住这一间足够了,店家也备了两套被褥,十分宽敞。可是江斜心里苦涩,谢汐攒钱不容易,如今还要多付一倍的房费。谢汐只字没提早上的事,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待江斜。江斜却敏锐得很,他留心到了谢汐在与他保持距离。吃饭时不是面对面,坐车时也不是紧挨着,就连去医馆时他都是自己走上台阶。江斜不敢主动去扶他,只能小心在一旁跟着,怕他摔倒。谢汐这样淡淡的疏远,对江斜来说是折磨。他本以为自己该庆幸,该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可理智管不住心,巨大的失落像坍塌的穹顶般,铺天盖地向他砸来。虽然从未奢想过,可被这样明确拒绝,还是难受得厉害。他们在医馆里排了会儿队,快中午时才轮到他们。大夫是都城里很知名的医师,身后挂了“妙手回春”“医者仁心”等一堆锦旗,大夫本人也慈眉善目,虽然看诊一上午,却仍旧十分和善,并不烦躁。谢汐一坐下,他便凝重问道“可有以往的看诊记录”谢汐摇头道“之前在偏远的村子里,并没有正经看过。”大夫没再说什么,只给他试了试脉,又听了听诊这个世界挺混杂,古风古气的却也发展出了不少科技。大夫眉心越拧越紧。谢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治不了的。一旁的江斜忍不住问道“怎样”大夫顿了下,问江斜“你们是”村里人都称呼他们是父子,那是因为他们见过江斜小时候。放到不熟悉的人面前,个子高的江斜反倒更像瘦削的谢汐的兄长。谢汐顿了下道“是我的家人,大夫您直接和我说就行。”家人这词挺含糊,但这都是私事,外人也不方便过问。大夫看看谢汐的神态,觉得他是心里有数的,叹口气道“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吃一阵子看看吧。”这话其实是无药可治的意思,谢汐懂,江斜却是不懂的。谢汐也不愿让江斜担心,便道“多谢大夫。”他开了方子,江斜立马上前接下“我去抓药。”他走了,谢汐才问“大夫,我这病当真是无药可医了吗”大夫看看他道“我这里是没法子,当今世上,若说有谁能治了此等重疾,恐怕只有我们的国师了。”谢汐一愣。大夫摇头道“只是国师操劳国事,哪有时间给寻常人看诊”言下之意就是,治得好你也请不起人家。谢汐原本没想太多,如今却不得不重视这位虎国国师。按理说这是狮子斜的准世界,怎么这位国师如此重要谢汐不禁想起进入这个准世界时,看到的处女座江斜。应该不会吧谢汐不是不愿承认,而是觉得不可能。诚然双子斜的世界里有天使斜和魔神斜,但本质上那都是双子斜,只是封印了记忆而已。这里是狮子座的准世界,总不能连崩坏的小世界都能杂糅吧等等,谢汐忽然醒悟这崩坏的十二界本身就是崩坏的十二个小世界杂糅而成的这么一想,谢汐心惊肉跳了,难道国师是处女座两个星座的准世界揉成一个小世界了坏了他只顾着小狮子,完全忽视了处女座,这位不会已经把自己虐断气了吧这时江斜抓药回来了。两人同大夫道别,一起回了旅店。一路上谢汐心事重重他是蔷薇兽王,如果国师是处女斜,那他们肯定有一段前情提要自己为什么失踪国师背叛了兽王又是怎么回事以及这自己这身体又是怎么弄成这样子的谢汐出神想正事,江斜却以为他还在为早上的事困扰。他心下黯然,对谢汐说道“等用了这几服药,你身体好了我就”谢汐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嗯”江斜道“我就离开。”谢汐“”江斜垂首道“我一直想四处走走,看看虎国的风光。”谢汐顾不上处女座,先安抚住眼下这只小狮子“你发情期到了怎么办”江斜厌恶死这三个字了,他为了让谢汐安心,说道“出去走走才能遇到心仪的人。”谢汐顿了下,没接上话。这他妈怎么办不挑明,小狮子要跑;挑明了,自己这身体要出人命;治病得去找国师,国师十有八九是另一个斜,这谢汐体会到了久违的死局的滋味。江斜也没再说什么,只拿了自己的衣服去了另开的房间里。谢汐也拿不准该怎么办,只能由他去了。江斜一宿没睡,他不能再做那样的梦了。既然闭上眼就会梦到他,那不睡就行了。等实在困到不行,也就没心力再去梦那些乱七八糟了。他很快就要离开,他和谢汐是绝对不可能的,与其让他厌恶,不如痛快分开。谢汐可算睡了个好觉,没有做chun梦。他醒来后还是有些倦,主要是心事太重得想办法见一见国师,只要见着人他就知道是不是江斜。判断了处女斜在不在,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样可是怎样才能刚见到国师呢谢汐愁了一早上,早饭都吃不下。他抬头看到江斜也萎靡不振,不禁问道“没睡好”江斜道“还好。”谢汐道“今天陪我出去走走吧。”待在屋里是等不到进展的,还是要出去看看。江斜应道“嗯。”谁知谢汐愁了一早上的事,一出屋就有了大进展。这旅店是个三层小楼,他们住在二楼,两人用过早饭出屋,发现外头一片寂静。谢汐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下面乌鸦鸦跪了一群人。为首的男人尤其惹眼,他穿了件白色斗篷,单膝跪地,清冷的声音与这小小的旅店格格不入“恭迎陛下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