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芽真的羞愤。自己这动作也太傻里傻气了, 刚刚就不应该听他的话, 自己拿出来才对。幸好这里没有灯，还能够遮掩一下，不然她真的是直接当场脸红出丑了。乐芽偷偷瞄一眼对面的陈漾。虽然在夜色里，但是依旧能看清楚他的模样，阴影中更衬得鼻梁高挺，轮廓俊朗。只是手里拿着一柄这样的勺子有点违和。乐芽看着这画面有点想笑，但是被发现，又只能忍住，在心里偷偷乐着。她一手夺过陈漾手里的勺子。陈漾瞥她一眼, “不说声谢谢”乐芽睁大眼, 弱弱道“谢谢。”陈漾发现她这么说话的时候真的好听, 软趴趴的, 有种想让人欺负的感觉。乐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嘴, 动作迅速得连周围人都没看见她到底做了什么。陈漾哑然失笑。听见脑袋上方的笑声, 乐芽耳根发热。目光从她手里的纸袋子上离开，陈漾心情还不错，问“蛋糕好不好吃”说还是不说呢乐芽犹豫。说好吃, 他肯定会更嘚瑟，说不好吃，这是别人送的，这样也太不好了。乐芽只能顺从心意“好吃。”毕竟是真的好吃啊。乐芽在心里吐槽自己, 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蛋糕给收买，但是现在都吃完了, 说也没用了。陈漾站在她面前，插着兜。过路的同学经过这里时都忍不住看向他，然后视线又顺着落在乐芽的身上。乐芽很容易能感觉到，想离开。陈漾弯了弯唇，也没说什么。身后梁千突然蹦出来，两手空空，一身轻松“漾哥，你咋还不走啊”等停稳了，看到面前的乐芽，他也笑眯眯打招呼“你好呀”乐芽对他的一头红毛记忆可深了，再看后面那头黄毛的同学也过来了。她礼貌道“你好。”梁千还预备要说什么话，就见身旁的陈漾直接离开了，他连忙追上去。“漾哥，你干嘛不打招呼就走啊”余光里，乐芽还能看见那双修长的长腿迈开，从她身侧掠过，然后消失。她不免有点不明白。难道就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吗学校里的人已经散了很多，再转身时乐芽就看着陈漾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周围人都盖不住的魅力。看了半天的谢轻语震惊了，说“怎么回事儿，蛋糕好不好吃关他什么事还操心你吃的好不好”乐芽还没来得及回答。谢轻语又猜测说“难道是因为刚刚看到你在吃，所以才这么关心一下”看她脑洞大开，乐芽真的忍不住了，拉住她，“不是，不是这样的。”谢轻语说“那是哪样的”乐芽犹豫了一下，“蛋糕是他送的”“他送的干什么要问你啊”谢轻语顺口说出来，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了，惊讶得不行，“他送的”乐芽小幅度地点点头。谢轻语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乐叔叔送的，怪不得啊你当时没说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当时真的乐芽表情不是特别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当时就是懵了吧。乐芽说“你别乱想啊。”谢轻语笑，“我没有啊，你急着说什么。”乐芽小脸升温，转眼瞥到家里的车，说“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了。”“你这样子真像是心虚。”谢轻语调侃，看她要生气，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回去吧。”乐芽说“你也注意安全。”谢轻语摆摆手。她每天晚上都有哥哥来接，很放心了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十点四十了。高三生这样的时候都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自习就得到十点，有的同学家离得远的还会走得更远。家里早就备好了宵夜。乐芽回来前吃了一整个小蛋糕，现在肚子甚至还鼓了起来，一点都不饿。桌上乐易健见她吃的小口小口的，问“怎么今天没胃口不想吃”乐芽摇摇头，“在学校吃了零食。”乐易健说“零食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吃。”“嗯。”乐芽又解释道“只是一个小蛋糕。”蛋糕那还好，乐易健颌首，没再说什么其他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吃完饭后，乐芽就要往楼上跑。乐易健叫住她“月牙。”乐芽停住，疑惑道“怎么了”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乐易健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这周末是你外婆的生日。”乐芽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掉到了底。乐易健问“你想去吗”如果不想去，他是绝对不会强求的，当年的事本身就和她无关，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乐芽站在楼梯口，脚尖无措地对在一起。家里足足安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张姨出来收拾桌子，才打破了这种气氛。乐芽说“去吧。”听见这个回答，乐易健有点吃惊，因为同样的问题，乐芽以前的回答和现在截然相反。他上前摸了摸乐芽的头，“有爸爸在呢。”乐芽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抱了一下他，然后松开说“我要回房啦。”乐易健点点头，“去吧。”一直到回房后，乐芽脸上的微笑才逐渐消失。她在桌子前坐了几分钟，然后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很漂亮，很可爱，是小孩子才会有的。乐芽伸手摸了摸，然后缓缓打开，这种精美的笔记本不过只有一两百页能写的，剩下更多的是插画。前面的几十页都被她写满了。从上小学时开始，稚嫩的字迹，跳跃的语言，心情时阴时晴，想到什么写什么。第一次收到这个笔记本时写了整整两页，将妈妈夸上了天，然后夹住了一张照片。这是乐芽最幸福的时候。一直到后面，上面撕了不少页，写了只有几张纸，后来就再也没有写过字了。乐芽从笔记本里找出那张照片，上面已经被撕裂了，是她当时用胶带粘起来的，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好看。上面的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这是她收过的最后一个妈妈送的礼物。乐芽深吸一口气，重新合上笔记本周五时，一班又进行了一次周考。这种小考都是自己班上准备的，不是年级一起，所以时间上非常紧，一天下来几科全部都能考完。还好他们都习惯了考试。中午乐芽和谢轻语在食堂吃饭的。学校里的饭菜比外面便宜，更多学生的选择都是校内，加上初中部和高一高二的，人也不少。排队时谢轻语就给乐芽八卦新鲜事。比如哪个和哪个又打架了，哪个和哪个偷偷拉手被教导主任看到了，还有找小树林亲嘴的。乐芽听得目瞪口呆。谢轻语捏捏她的脸，说“你别看老师面上那么说，下面阳奉阴违的可多了。”乐芽说“这还是老师不知道。”“你看你想法多天真。”谢轻语说“老师多了解学生，放个屁都能知道是谁放的，学生之间的暧昧再清晰不过了，一眼就能看得过来。”全看愿不愿意管。楼下五班就有一对情侣，还是两个课代表，谈了几个月了，基本上班上人人都知道，老师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谢轻语小声说“每个老师的都有自己放在班里的自己人，俗称线人，专门给小报告的。”乐芽抿唇笑，“你这好像谍战电视剧啊。”还有线人的。谢轻语说“你别不信啊，我们班也有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然每次怎么事发班主任都来得那么及时。”乐芽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前方的队伍就往前空了一段，这时突然一个男生走到了中间。乐芽本来抬出去的脚还没放下又收了回来。这人怎么插队啊。谢轻语本来就饿了，现在看到有人插队，自是气得冒火，直接拍了平头男生的肩膀。男生转过头，“干什么”谢轻语说“你插队了”前面还有七八位同学就到自己了，结果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过来，平白多等一分钟。男生理直气壮“这里哪里写着需要排队吗”乐芽纵然脾气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说“大家都在排队，你不排队就算了，为什么要插队”学校没有强制排队，但是基本每个人都会自觉排队的，总共十来个窗口，都是排成了一列。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了。“他们排队关我什么事。”平头男生反驳一句，若无其事地站好，“我就插队怎么了让插个队会死啊”说话间，前面的队伍又走了两个人。谢轻语气得不行，直接骂道“像你这么没素质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居然和我一个学校。”声音不小，周围人的视线都看过来。只是这种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影响自己，没有人会出头，况且男生一看高壮的，就不是好惹的。一中的大多学生都还是乖巧居多。男生看了眼周围，心里也有点窝火，干脆道“嗨，瞧我这暴脾气，我今天还就们的队，我看你们怎么着，没本事就去后面憋着。”谢轻语真的是要被气死了。乐芽想骂他，偏偏自己没说过脏话，只知道几个词，是她听过，但是说不出口的。谢轻语直接说“你是赶着投胎吗吃饭插队，你这么牛批怎么不插到第一个去”她这话一出，男生脸色就不怎么好了。特别是她这么说话大嗓门，旁边人都看着，脸都丢尽了，不就是插个队而已他伸手过去准备揪人的头发。乐芽离得最近，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想打人”她的衣领不知道被谁又被扯了一下，整个人往后仰，然后跌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乐芽都还来不及惊呼。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餐盘突然砸了过来，自己面前的男生的整张脸都被盖住了。事情发展太过迅速，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随后餐盘掉落在地上，而男生的脸上全是汤汤水水，鼻子上还挂着两根青菜，滑稽又可笑，全然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周围诡异地寂静下来。梁千痛心疾首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这是我的饭啊陈漾你个丧心病狂的，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这个名字在一中并不陌生。乐芽的鼻尖被淡淡的清香包裹住。陈漾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这么急着吃饭，我请你吃啊。”没等她起身，就听听到旁边的那个队伍有女生在小声地议论着“真的是陈漾啊”“没听刚才说话吗”“哇，我真的第一次看见陈漾这样发火，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