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烧酒的馆子很好找, 在商场里面,只要看路标就能轻易找到。徐卿寒在餐厅和张总谈完合作的事,让周深行把人招待走后, 亲自打电话给萧画问了地址, 找来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他来时,萧画主动先腾出空间来,门外,轻声说“温大美人有些喝醉了, 你跟她说话耐心点, 对了我老公呢”“回公司了。”徐卿寒言简意赅,视线盯着眼前那扇门。萧画“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婆在外面”徐卿寒没和她继续纠缠的心思,开腔说“厉雯还在等你。”“”看吧, 这年头闺蜜比老公都要情真意切。徐卿寒先去结完账,然后打开了推拉门,他挺拔的身形站在外面,看到温酒靠在一张小巧精致的桌椅上,已经睡着了。矮茶几上,放着一瓶日式烧酒,和两个酒杯,还有一束清雅的蓝色花朵,不浓亦不妖,似有似无散发着阵阵幽香, 衬得隔间内仿佛像是一卷美人图。她酒量很浅,在感情低落时喝几杯很能助眠, 脑袋枕在手低着,黑色的头发几乎快垂在地上了,就连男人迈步走进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徐卿寒眸色浓郁很深,盯着她那张精雕细刻过般的脸蛋很久,外面也没人进来打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她细匀温热的呼吸声缠绕在彼此间。半个月没见,这女人倒是整天妆容精致,口红艳丽,走到哪都招蜂引蝶。徐卿寒眉宇间都沉了几分,伸出修长的手作势要将她抱起,怎料还没触碰到女人的肩膀,温酒小眠片刻,紧闭的眼睫先一步颤了两下。她一睁开,眼睛通红通红的。就像是狠狠的哭过一样,连带眼角处布满血丝。猝不及防看到徐卿寒近在咫尺,还伸手快碰到她,温酒第一反应没有尖叫,反而是僵着身体,也忘了要找萧画,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这一刻无疑是尴尬的,好在徐卿寒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他开腔说话,语气冷漠得前所未有“大白天在这醺酒,本事见长”温酒本来很想回他一句要你管。当下又偏偏醉的四肢无力,以至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很少见到她这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这让徐卿寒胸膛内的怒气熄灭了大半,就当她可怜兮兮的在跟自己认错了,说道“跟我出来。”明明是他自己找来的,语气拽得又跟是她倒贴一样。温酒气笑几分,全身软绵绵的厉害,白皙的手撑着椅子站起来,视线扫了一圈周围,早已经不见萧画的身影了。她揉着自己额头,依稀隐约记得萧画说男人嘛,给个台阶下就滚过来了。离开日式烧酒馆之前,温酒准备去结账,却被收银员告知“你男朋友已经结过了。”她指尖拿着卡,微顿几秒。对于收银员那句你男朋友没做出解释,转身走出去。外面徐卿寒点了根烟,挺拔的身形早就候着,等她一出现,视线沉沉的盯了过来。温酒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也不想讲话。两人一路离开商场,之间的气氛还僵持着。走下台阶时,温酒脑子乱想着事,一时没注意脚下,高跟鞋崴住,连带脚骨也传来一阵痛感,她吃疼皱起眉,堪堪不稳地蹲了下去。这下,半点酒意都清醒了。徐卿寒步伐顿住,转过身时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哭。光天化日之下,盯着一张广告天后的脸,毫无形象可言,也不怕被路人拍到。他思量着自己前后的态度,没有开口骂她半句,就给他哭是什么意思徐卿寒深深敛起了眉宇情绪,迈着几大步走过去“你怎么回事”他语气是凶了点,也是被半个月前的事气得不轻。半夜被她从公寓赶出去,但凡是个男人都有那么点的尊严。两人关系这样僵在这了,徐卿寒这半个月忙碌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索性就给彼此冷静的空间,这倒好,她先委屈巴巴上,还蹲在地上哭给他。温酒用手握住自己脚骨,低着脑袋没看他的脸色,泪水侵染着浓翘的眼睫毛。就算是掉眼泪,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是一点点,滴露在地上,很明显了。她胸口内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团细线给缠绕住了,很难受,加上又沾了酒,情绪反复难以捉摸,说白了就是有些崩,刚好脚崴了,给足了她当面哭的理由。徐卿寒很快就注意到她异常,深冷的语气顿时变了“脚伤了”温酒一个字都不跟他说,哭得秀气的鼻尖还隐隐泛红。地上蹲着久了,人来人往都是路人。难免会吸引几道异样的眼光,她这张脸,连口罩都没戴。徐卿寒看她低着头,发红的眼眶隐约还打滚着泪水,一时半刻,只好先妥协强硬的姿态,伸出手臂突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你要挣扎,我就把你丢下去,让人看笑话。”温酒最要面子,听到他低低的警告声,连眼泪都止住了,额头抵着他,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她把眼泪鼻涕都往男人胸膛前擦。像徐卿寒这样精贵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比普通男人多些洁癖感。看到自己西装外套被她这样摧残,眉目间浮动着隐忍的情绪,又舍不得去骂她。早晚要死在这女人手上车子就停在马路旁,徐卿寒把她放在后座,而不是副驾驶座,紧接着他挺拔的身形也上车,动作谈不上粗鲁,也绝对跟温柔不搭边,手掌握着她的脚骨,面无表情地将一只高跟鞋脱了。温酒的脚很白皙,又纤细。他手掌可以整个包裹住,却不能用力。她压抑不住的吃痛,眼看着又要红眼睛了。徐卿寒把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隔着西装裤,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不过淡淡的疼痛感驱散了这一丝暧昧氛围,他帮她揉了一分钟,然后压低着声问“好些了”是不太痛了。温酒已经缓过那股劲来,其实崴了下脚而已,用不着大题小做蹲在地上掉眼泪。她只是情绪在这了,没忍住。这会两人独处在车上,又没旁人。温酒低着头不愿意去看他的脸,也不愿意说话。这股闹情绪的劲儿,就跟当年如出一辙。徐卿寒一直都知道她的脾性养成这样,完全是被温渊成生前给惯坏了,高兴时给你两颗糖,不高兴时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管下次会不会有求于你。现在变成温渊成不在了,惯着她的人,成了他徐卿寒。也就是因为这样,上次吵架,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句被他惯得欠管教的话。徐卿寒商量着她现在冷淡的态度,见温酒倔着脾气,又过了片刻,车内空间就这点大,他膝盖微屈,从坐改为了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不过姿势有些怪异。温酒本来陷入在自己情绪里,一时半会没注意到他的举动。直到发现徐卿寒把她腿放下,突然离自己更近了,才反应过来,茫然抬起头。然后见到的,就是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这幕,让温酒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他半个月前的那句还伺候你,就给你跪下。“解气了”徐卿寒深眸盯着女人的表情变化,他脸色很阴沉,一个字都没说是自己错了,却在行动上先是服软的那一方。温酒喉咙哽着,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讨厌死了跟你上床。”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变得严峻,喉咙口用力滚动着想说的话,又忍住了不想跟她吵。而温酒还有后半句,幸而他没真先出来“你这样让我感觉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床伴,你以前不会随随便便想跟我上床的,徐卿寒,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是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徐卿寒回国后,确实明明白白坦露着自己的心思。他想和她旧情复燃,想一而再三跟她发生身体关系,对于温酒的指责,有一点,他为自己辩解道“以前是你还小,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喜欢你,想跟你亲近,只有这么简单。”而女人往往都会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化,特别是在感情上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温酒抬手,给自己擦拭去眼角的泪。也不喊他起来,让他继续这样单膝跪着。等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声音冷静道“你不是能消失半个月,现在又这样做给谁看”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让她恍惚中有种徐卿寒又像当年一样,一走就是三年。也有可能比三年更久徐卿寒见她开口算账了,就知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声音偏低沉道“大半夜被你赶出公寓,没面子,先在外面冷静一段时间再来跟你继续纠缠。”他给的理由,厚颜无耻却又理直气壮。温酒看着他神色不明,不知在对谁说“谁知道我这边度日如年,你倒好没心没肺,还比上次见你,更漂亮了。”任谁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夸自己漂亮,多大的气性都会消了一大半。不过那句没心没肺,温酒可不承认“我失眠。”在徐卿寒抬起头,深眸盯着她时,温酒喉咙依旧是在发紧,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每天失眠到半夜头很痛,睡不好。”因为休息不好,她白天为了掩饰去眼睛下的一抹黑青,都要靠浓妆。倘若嘴唇不涂口红的话,绝对也是透着苍白的。这种鬼样子,温酒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见到,她当下委婉地说“我现在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