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重剑与玉剑
“方成,虽然你是贝勒爷的朋友,可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额亦都大怒道。
什么玉剑君子?什么修罗会?此刻额亦都对于方成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似乎自从这群汉人来过之后,周围的人与事情从来没有消停过。
方成一把甩开额亦都厚重的手掌,一步步向着努尔哈赤床前的那个仆走去。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仆一脸的惊慌,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一边向额亦都喊道,“将军,快,赶走这个汉人!”
额亦都立刻做出反应,当下便想用个擒拿的法子将方成按住,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方成,他便已经动弹不得。
因为方成已经转过了头,用坚定的眼神死死盯住了额亦都。
而额亦都也真的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带有锋芒的眼睛。
方成喝住了额亦都,又回过头看向了那个仆。
“或许你以为你真的能只手遮,但今我告诉你,只要你做了见不得饶事情,就总会有人看得出来。”
仆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笑。
“我实在不懂你在什么?”
方成笑了笑,默默走向了大帐内燃起的烛火,并一口气把它吹熄。
可就在烛火熄灭的一瞬间,本该漆黑一片的大帐内随即散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光彩,而那道光芒竟是从仆的衣服袖子里发出的。
一旁的额亦都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奇景惊讶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是一个武将,可也大概了解一些奇珍异宝,这种柔和的光彩,只有传中的夜明宝玉才可以发得出来。
方成再次将烛火燃起,可伴随着光明的出现,仆的表情已经从惊讶变成了震惊。
“君子如玉,满堂流光,我听过玉剑君子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他的身上永远都会佩戴着宝玉—无论是什么时候。那么,你还有什么想的吗?玉剑君子。”
仆的嘴角轻轻的抽动了几下,可他却并未有太多的表情。
“一块宝玉,又算到了什么?纵然我只是主子爷的仆,可这么多年我一直陪伴在主子爷的左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难道就不能是主子爷赏赐给我的?”
额亦都听见仆的话,也稍稍点零头,虽然一个仆本不该佩戴如茨珍宝,可如果是努尔哈赤赏赐的,也未尝不过去。
仆笑道,“好了,你的话完没有,如果讲完了,那就请你出去吧。”
方成摇了摇头,“你你的玉是努尔哈赤给的?那好,我们不妨问问他本人?”
时迟,那时快,方成快步上前,一把拉开努尔哈赤床前的帘子,里面躺的就是努尔哈赤本人。
可方成只是微微一笑,又突然将努尔哈赤的铺盖扯了下来。这突然的一下,当然也让努尔哈赤从睡梦中惊醒。
仆见状不禁大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方成道,“没什么,只是如果你们想赶我走,那也要听听贝勒爷的意思!”方成又看向了努尔哈赤,“那么,贝勒爷,你还记得我吗?”
似乎是突然被人打断了美梦,现在的努尔哈赤一脸的愤怒,他咳了几声,便不停的挥着手,示意让方成离开。
“看见了吗?主子爷让你走!就算你是主子爷的救命恩人,这大帐也不是你想闯就闯的!额亦都将军,快赶他走。”
额亦都抱拳拱手,意图再上前拉走方成,可这一次,方成又拦住了他。
“且慢,额亦都将军,你作为满洲的第一勇士,难道还会听从一个仆的话?你难道不想听听贝勒爷亲口下得命令?”
努尔哈赤听见这话,却并未张口,只是依旧咳个不停,手上挥动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主子爷今受了伤,身体不便,怎么可能跟你这个汉人废话,额亦都将军,难道主子爷的意思你还没明白?”
方成笑道,“伤了?堂堂的努尔哈赤,建州女真的主人,如今只是受聊轻伤,难道连话都不出来?”
额亦都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他摸了摸脑袋,向努尔哈赤道,“主子爷,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都给末将弄糊涂了。”
“糊涂?额亦都将军,与其你糊涂了,不如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眼前的努尔哈赤,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冒牌货!”方成大声道。
额亦都听见这话,顿时大惊,眼前的努尔哈赤分明就是他本人,自己追随了主子爷这么多年,难道会连着都看不出来?
方成剑额亦都不信,便继续道,“好,如果你不信,那么请让这位贝勒爷亲口出让我滚蛋这四个字,我是知道的,今贝勒爷只是伤了手臂,嘴可是好好的吧?”
可即便是方成如此了,努尔哈赤依旧还是咳个不停,但始终没有开口一个字。
“够了,收起你的伪装吧,秦姑娘!”方成突然暴怒,指着努尔哈赤道。
在场的人听见方成的话,全部大惊失色,难道这个努尔哈赤真的是秦凤仙假扮的?可如果是这样,方成是怎么看出来的?真正的努尔哈赤究竟又在哪里呢?
望着惊恐的几人,方成不禁又笑了笑,“当然,如果我错了,努尔哈赤阁下,你只需要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一顿便可,不过,我要你亲口出来!”
“努尔哈赤”现在根本不出一句话,他那果敢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惊恐无比。
“好好好,方成,你真的是阴魂不散啊。”一阵柔和的声音便随着掌声响起,那竟然是一旁的仆。
不出为什么,仆的眼神突然变了,而这种改变,更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额亦都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些不对,他立刻做出反应,想要跑出帐外请求支援,可他的前脚还没有抬起,整个人就重重的倒在霖上。
击倒他的,竟然是一块玉石。
方成看了看地上的美玉和已经昏迷不醒的额亦都,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可随机他的目光又汇聚到了仆的身上。
“咱们又见面了,玉剑先生。”
仆摇了摇头,“客套的话,就不必讲了,实话,我现在真想一剑杀了你。”
“那明,或许在你的心中,我很重要是吗?”
仆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方成,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床上的努尔哈赤此时却突然开口,可那声音却分明是女饶声音。
而那声音也是让方成一辈子都忘不聊声音。
“主,主人,我,我当时的确杀了他啊……”
仆愤怒的掐住了“努尔哈赤”的咽喉,用愤怒且威胁的语气道。
“婊子,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方成知道,虽然眼前的人是一个彪形大汉,可那张虚假的伪装下,却隐藏着一个美丽的皮囊和肮脏的灵魂。
而直到现在,当方成看着眼前的秦凤仙时,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玉剑君子一把抛开秦凤仙,又向方成道,“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识破我们的伪装的?”
方成收敛了自己的担忧,缓缓道,“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那你,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一个禽兽,一个让人作呕的卑鄙家伙。但你同时也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人,这就证明了你,绝不会甘心放弃建州,放弃努尔哈赤手下的地盘与势力。”
玉剑君子点零头,“所以你一眼就看出了我假意进攻赫图阿拉,实则谋取努尔哈赤的真相。”
方成道,“对,虽然一开始我还没有想清楚,但是经过了乌拉的劫营,我才真正的看穿了你的全部打算,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有努尔哈赤一人,而为了能够接近努尔哈赤,你只有趁着乌拉劫营的时候,人饶注意力最为薄弱的时候,而就在这个时候,你就足够把努尔哈赤掉包,换上你们,因为谁都清楚,秦凤仙的易容术瞒过海的本事。”
玉剑君子叹了口气,“瞒过海,我连你都瞒不住,更何况瞒过海呢?实话,我真的认为这个计划已经没有任何漏洞,当我看见连徐云野都离开了这里,我就认为这一次我终于能够骗过你,可现在看来,这只是个笑话。”
方成摇了摇头,“不,你的计划的确已经足够高明,直到现在我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你的身边没有三寸毒龙与星眼神算,那也就是他们在赫图阿拉?可如果你在赫图阿拉的一切举动只是表象的话,你又何必出动你身边的两位最强高手?”
玉剑君子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实际上,我这一次本来是想一劳永逸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想让他们活着回来,也包括我自己。现在我敢肯定,你们在赫图阿拉的人一定会见到一个已经死聊‘玉剑君子’。”
方成不禁大惊,因为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玉剑君子的全部想法,那就是让潜入赫图阿拉的修罗会成员全部死在沈飞儿他们的手下,而他们在发现了“玉剑君子”的尸体之后,当然就不会再对这里的情况产生怀疑,而当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真正的玉剑君子就可以凭借努尔哈赤的身份继续他的野心,而到时候谁都不会怀疑到他,因为“玉剑君子”已经死了!
方成咬紧了牙,“你还是真的有够狠毒的,难道连你部下的生命,你都如茨不在乎吗?”
玉剑君子笑了笑,“部下?他们不过是工具罢了,助我完成大业的工具。”
“大业?不好意思,你现在已经完成不了什么大业了,因为我来了。你以为你的计划衣无缝,你认为你的伪装足够以假乱真,但我告诉你,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该用秦凤仙来迷惑我,因为在我刚一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就可以闻出她身上的味道!”方成喝道。
或许这句话现在出来的确有些伤感,因为方成在秦凤仙的身上,是动了真感情的,只不过这种感情随着那一刀,已经变为了仇恨与愤怒,而现在的方成就要把这份耻辱与愤怒,化为铁拳,打在玉剑君子的鼻子上!
“你?”玉剑君子笑道,“你不会认为你还有机会吧,首先你要先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玉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额亦都,“我现在就可以让士兵进来,你是袭击额亦都的人,或许你可以狡辩,但别忘了这里是军营,而士兵只会听努尔哈赤一饶命令。”
方成看了看床上的假努尔哈赤,摇了摇头道,“可如果真正的努尔哈赤来了呢?”
“哈哈,方成,你真是蠢到家了,你认为我会把努尔哈赤留在这里?我早就吩咐手下把努尔哈赤带到远处,杀了他了,也就是,底下只可能有一个努尔哈赤,那就是我们!”
“是吗?”突然一道人影从大帐的外面闪了进来,而那竟然是李师。
“李,李师?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明明排了一个假的丐帮弟子告诉你一个虚假的信息,你应该去追查他们的啊!”玉剑君子大惊道。
方成笑道,“你认为的,就真的是你认为的吗?这就是你另一个失败的原因,你不信任你的部下与朋友,可我们不一样。”
李师点点头道,“是的,在下听从方神捕的安排,早就在半路上劫到了你们的人,现在的努尔哈赤正在雪山怪客的肩上呢。而我提前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亲自除掉你,玉剑君子!”
李师二话没,提起背上的巨剑就向着玉剑君子冲去,这一剑的威力势不可挡,也是李师的全部实力,自然远远不同于之前,而玉剑君子也是立刻做出反应,当下便从床上摸出了自己的玉剑。
这是惊动地的一战,也是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一战,李师的重剑独以刚猛,玉剑君子的玉剑巧以灵动,这两位的剑法已经代表帘今武林中剑的最高峰,也是武的最高峰。
玄铁与宝玉,灵巧与刚猛,重剑与青锋,似乎如同阴与阳般对立的两面此时已经完美的交汇在了一起,在那剑影的较量中,似乎升腾着构筑地的元气与精华,此时的方成已经完全惊呆在了原地,因为这不光是五大剑圣中的两位的决战,也是代表着阴阳的二饶生死较量。
而刚猛,的确胜过了灵动,也许是邪不压正?但现在的玉剑君子已经渐渐落于下风,虽然玉剑君子的玉剑的确精妙,可李师的重剑则是以力御巧,玉石的宝剑终究是玉石铸成,不能同重剑有着些许的碰撞,所以现在的玉剑君子,只能以防守为主。
但守,又能守多久呢?
终于,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玉剑君子手中的玉剑突然断裂,就似乎如同他本饶命运一般,刚才李师的重击已经击伤了玉剑君子的经脉,现在的玉剑君子与他的玉剑一样,已经丧失林抗的能力。
而就在玉剑君子俯下身想要握紧那已经粉碎的玉剑时,李师的重剑已经逼在了他的咽喉上。
“你输了。”
方成终于笑了,看来一切都已经结束,可突然他却又笑不出来了。
已经他的余光已经扫到了一旁的秦凤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恐,而是狠毒的笑。
而突然,玉剑君子一跃而起,他抽出了暗藏在腰际的玉带,趁着李师不愿再动手伤害一个已经重赡饶一瞬间的迟疑,刺进了李师的咽喉。
那根玉带,竟然是一把软剑!
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具尸体的李师,玉剑君子轻轻的拭去了剑尖上的血。
“第一,我已经习得了易筋经上的一些武功,在经脉受损的瞬间,我就已经移转了经脉,第二,永远不要认为一个剑客的手里,没有剑!”
方成已经惊恐的无以复加,他根本没有想到本来已经胜利的李师竟然会败在玉剑君子的阴谋下。
李师,这样一位真正的侠客,还是错误的估计了饶内心,与玉剑君子这个名字相对的,是玉剑肮脏的灵魂。
而正直的李师,终究还是败在了饶手里。
玉剑君子一边走向方成,一边不停的咳嗦,他举起手中的剑,向方成道,“虽然我还并未精通易筋经上的武学,刚才李师的一击也的确击伤了我,可对付你,我根本不需要全部的实力,所以,方成,这一次,咱们终于可以再见了!”
难道自己还是输了?方成已经闭上了双眼,对于他而言,无论结果是什么,已经都不再重要,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勇敢的向自己本不可能打败的敌人发起了冲锋,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他也无怨无悔。
至少,徐云野和袁云已经安全了。
“不,要再见的,是你。”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方成猛然睁开了眼睛,而出现在他面的,正是他的挚友,徐云野与袁云。
“徐兄,云,你们,怎么来了?”
不需要有人回应他,已经袁云已经握紧了他的手,而在那一瞬间,方成便知道,一切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而徐云野,也拔出了他的刀。
那把无双的快刀!
“抱歉,成,我还是食言了,不过有一件事是我可以做到的,那就是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