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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朱氏的秘密

    “你说什么?父亲的死?”谢含蕴面露惊诧和骇异。“阿姐,你有没有想过,朱氏的父亲朱异原不过是一个寒门士子,后因擅解《老子义》深得陛下之心,才鲤跃龙门,成为炙手可热的天子近臣,所谓的吴郡朱氏同宗不过是他为了给自己身份上贴金而加上的一顶帽子罢了,以朱氏寒门之女的身份,怎么可能嫁给我们身为陈郡谢氏嫡长子的父亲,而且父亲当年盛名远播,哪怕是续弦,她也不够资格,可为什么陛下会下这道圣旨,父亲又为什么会答应?”谢陵看向谢含蕴,再次补充了一句:“正如阿姐所说,既然父亲这么伤心难过,不愿进朱氏的房间,那是什么原因迫使他答应了这门亲事?”谢含蕴听罢便转身道:“我去问祖母!”却被谢陵一手拉住。“不必了,祖母她不知道,我已经试问过了。”谢陵摇头道。“那祖父总该知道吧?”“祖父他也不肯说。”谢含蕴好似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胆战心惊,眸中不禁便渗出了泪。“阿陵,如果父亲之死与你母亲之死都是另有所因,他人所害,那我的母亲呢?我听说我母亲生下我后,没过多久就病逝了,原因不过是一次游湖,好端端的游湖赏玩,怎么就会一不小心落水了呢?”谢陵一时无语回答,王氏的死定然是有人事先有预谋,她甚至怀疑这个预谋就是争对她们谢家大房,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那背后的人将王氏、母亲、阿弟以及父亲相继杀害呢?“好了,阿姐,你还是先回去睡吧!这件事情,我来查!”谢陵宽慰道。“你要怎么查?”谢陵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适才争芬离开的方向,谢含蕴会意,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好,那阿姐先回兰馨院了,阿陵,你行事一定小心,可千万别再以自身犯险了!”谢陵含笑道了声:“好。”谢含蕴便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直到迈出门时,眼中依然还有担忧关怀之意。待谢含蕴一走,谢陵的心便冷定下来,她抬首望了望正北的夜空,竟发现那颗代表着七杀的星辰好似又亮了几分,且向紫薇桓越来越靠近,而在紫薇桓的另一则,那颗代表着破军的星辰也在无限靠近,光芒闪烁。看谢陵眼中露出惊骇之色,秋实不免好奇的问:“郎君,你在看什么?”“我在看那三颗星。”谢陵答道。“三颗星?是那边的北斗七星吗?郎君看它们做什么?”“师傅第一次教我看星象的时候,就曾说过:当七杀、破军与天狼同宫,天下必将易主!”仿佛自言自语般,谢陵沉吟道:而我的道,便是那颗破军星么?破军主杀,灭情绝爱!我又真能做到这一点么?光是这念头一闪,谢陵便又感觉到了胸口灼热的痛,不自禁的便又想到了连城,想到他的那一句话:“因为……她是我的心。”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做那样的梦,又为什么每一次梦醒,她都会感觉到心口疼痛非常,难道说她的重生并非偶然。忖度片刻后,谢陵也摒弃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吩咐道:“去将凌夜唤来,同时帮我准备一件斗蓬与夜行衣吧!”“郎君要斗蓬与夜行衣做什么,难道这么晚了,郎君还要出去么?”“是!”谢陵道,“如果朱氏今晚出门的话,”……将凌夜唤来后,谢陵便立即吩咐凌夜去跟踪争芬,果然便见那争芬于子时一刻悄悄去了朱氏的秋水阁,并将谢陵与谢含蕴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尽数告诉了朱氏。朱氏听罢也是骇然震惊,几乎坐立不住。“你说什么?你说阿陵她设了圈套,想要逼临贺王殿下谋反?”争芬点头:“是,夫人,奴听得清清楚楚,郎君说,他等的便是这一个机会,一个让临贺王殿下背负上手足相残之罪名,令陛下生疑,逼使他谋反的机会。”“这么说,我们这一次刺杀,不但没有杀了她,却反而给了她陷害临贺王的机会?”朱氏不免气怒道,“她好大胆,竟敢做出此等陷害郡王之事!”说罢,更是坐立不安的焦急起来,在屋中来回踱了数步,终道,“不行,我得尽快将此事告知父亲!我要马上去见父亲!”这般想着,朱氏也立即唤人来给她披上了一身青衣斗蓬,在两名暗卫的护送下,悄悄从角门而出,登上牛车,往建康城西的一处巷子里行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牛车在一处朱漆的大门前停下,朱氏下了马车,望向府门上的牌匾,上面正是当今天子曾经御笔亲写的“朱府”两个大字,父亲年少成名,初次面圣,便在陛下的考校下精解《孝经》和《周易》,得到了梁帝的大肆称赞,梁帝朱笔提下“朱异实异”四个字,并赐“朱府”之牌匾。从此她们朱家便在建康城立足,逐渐从寒门晋升为士族之列。想到此,朱氏心中不免自豪,便敲响了门,门僮一眼瞧见是她,便立即开门将她迎了进去。在朱氏进门之后,同时,两道青影也从夜色中一跃而起,攀附上屋檐,又顺篱墙滑下,悄无声息穿过游廊丛林,尾随朱氏到达了朱府的一处大厅之中。一进大厅之门,朱氏便揭下斗蓬,向上首正披着裘衣坐着的朱异颔首唤了一声:“父亲!”朱异点头道:“嗯。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朱氏便道:“很抱歉,女儿本不应该这么晚来打扰父亲,不过,实是因为女儿探听到的一则消息令女儿惶恐不安,所以女儿情急之下,特来禀告父亲。”朱氏手指敲了敲茶盏,似乎并不十分着急,依然面容平静语气缓慢,问道:“什么事?”朱氏却是心焦如焚,好半响才平定心神,答道:“父亲,女儿派在德馨院中的细作有探听到,阿陵准备了一些陷害萧正德的证据,欲使君臣父子生隙,逼萧正德谋反,女儿担心,若萧正德真的反了,那我们……”听到这里的朱异便是一怔,敲击在茶盏上的食指也陡然一滞,目光倏然射向了朱氏。“萧正德之事,与我们无关,他反不反也连累不到我们,你何故如此着急?”“可他毕竟也算是我们的盟友啊!”朱氏便接了一句。“你住口!”朱异陡地截断,“盟友二字只能埋藏在心里,嘴上说出来的就不是盟友了,而只能算弃子,为父苦心栽培了你这么久,怎么遇事还是这么浮躁不长劲?”朱氏连忙垂首道了句:“父亲教诲的是!是女儿情急了。”又疑惑问,“不过,父亲,您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难道您就不能为临贺王说一句话,来揭穿谢陵的诡计么?”朱异叹气道:“因浮山堰之事,为父今日已经受到了陛下的猜忌,如若我再为萧正德说一句话,那便是坐实了为父党附萧正德的证据。为父汲汲营营,如履溥冰,侍奉圣驾至今,你当真以为陛下是那愚钝之人,只听凭为父一言,便深信不疑?”朱氏脸色大变,连道了声:“父亲!女儿鲁莽!不过,父亲所说的浮山堰之事,又是怎么回事?”朱异便将谢陵在太极殿对萧衍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朱氏听完不禁惶然大惊,脸含郁怒和不可思议道:“他怎么会知道浮山堰之事?这事不是萧正德私下里奏禀陛下的吗?而且这浮山堰还未开工,她怎么……”“说是与那葛修远学了什么星象占卜之术,懂测算,这小子实是有些诡异,为父甚至怀疑,今日大殿之上,他本就是冲着我而来!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朱异眼露深思,蹙眉沉吟良久,忽见朱氏立于堂前,一阵穿堂风过,吹起她身上漆黑的溥纱,露出洁白肌肤在夜色中闪出惑人光芒,暗叹了一声:当真是青春正好,如此水一般的肌肤,无人爱惜,可惜了!这般想,他也暗叹了一声,走到朱氏面前,歉意道,“你多年守寡,未体会到人间极乐之趣,是我对不住你!”说罢,竟是手揽住她的腰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晚就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