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颖夕发觉管家的意图,道:“既然说是下人所盗,那么在场之人便逃不了嫌疑,待查清楚了,再从这里走出去。 ”
语气虽平静淡然,但却不容置疑。
璇儿难得激灵的将门关。
这厢,下人双双流露出惧怕之意,生怕管家会找他们做替死鬼。
管家眼闪过一丝恨意,肥胖的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拳。
“这事交给小的做便是,二小姐未曾打理过这些琐事,只怕会被阴险之人迷惑。”
管家一语双关,一让她放手交给管家,二又提醒她莫要信了谣言。
凌颖夕眸子微冷,她笑的无害,“管家说的是,那不妨管家在一旁提点一二?”
她一步步设下圈套,引他入套。
管家听出凌颖夕语的意思,有些愤恨,怨意。
“二小姐何必做的这么绝?”管家见门已关,干脆破罐破摔。
“绝?管家说重了,我不过是在维护相府尊严罢了。”凌颖夕眸子尽显无辜,“管家不是也说要杀鸡儆猴么?”
管家眯了眯眼,愈发记得凌颖夕不好对付。
“管家也知道,我素来最是心软,”凌颖夕又道,“只要此时自己站出来交出银两,一律免罪。”
此话明面看着是凌颖夕退了一步,其实也是对那人一个告诫,此时不出来,后果自负。
凌颖夕深知,那个人绝不会站出来,这句话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
果不其然,没有人说话。
“既然如此,我也无需手下留情了。”凌颖夕一改温柔,声音清冷。
“据说管教下人都是用荆棘鞭是么?”她嘴角噙着浅笑,明艳动人却显危险。
管家眼睛闪了闪,自认万无一失的计策浮现在脑。
”惩罚下人之事,由小的来做,免得脏了二小姐的手。“管家眉眼掐媚。
凌颖夕微微一笑,略带深意。
管家从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出一根鞭子,面带着倒刺,有些可怕。
账房里为何会放根鞭子?
璇儿有些疑惑。
凌颖夕手指轻点扶手,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管家扫了一眼几个不断往后缩的下人,指向一个最里面的下人,“每人二十鞭,从你开始。”
被指定的下人阿福,是账房里资质最高的,办事效率高,自然也成了管家的一大威胁。
这一招,不但除去威胁,而且还减了嫌疑。
一举两得。
阿福吓得有些腿软,跌坐在地,最后却是被另一个下人踹了出来。
这是人,在生死面前永远选择自私。
阿福滚了几圈,眼神幽怨的看向把他踹出来的那个人。
那人被阿福看的缩了缩,退后一步。
管家二话不说挥鞭打在阿福的背,倒刺扯出几块肉,血液四溅。
“啊。”璇儿捂住眼睛,背过身。
凌颖夕淡淡的看着,毫无动静,仿佛是在看一出戏般。
一鞭又一鞭,打在阿福的背后,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足见管家起了多大的杀意。
账房门外,围了不少人,听到里面一声声惨叫,吓出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凌阳露身边的大丫鬟菊儿本是来领月银,却见账房wài wéi了不少下人。
菊儿是凌阳露身边的红人,下人自然要毕恭毕敬巴结她。
“菊儿姑娘。”下人们问好。
菊儿更加趾高气扬,想是主人一般挥了挥手。
“今日二小姐来账房闹事。”一个丫鬟道。
菊儿眉头一皱,不以为然,“不是二小姐么?性格软弱,打发了便是。”
“菊儿姑娘有所不知,二小姐性格大变,把管家都镇住了。”那丫鬟解释道。
另外几个下人连连点头。
菊儿眼珠子转了转,“二小姐能变成怎么样?还不是一哭二闹三吊?张管家还真是懦弱。”
菊儿一脸鄙夷不屑,她自小跟在凌阳露身边,自然知道凌颖夕当初是怎么被小姐压在底下,而又不敢反抗的性子。
昨日她还见二小姐唯唯诺诺,今日会来闹腾,又会折腾出什么?
“菊儿姑娘,二小姐这次像是早有准备,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丫鬟神神秘秘道。
菊儿眯了眯眼,心里有些惊愕。
早有准备?揪出幕后之人?
菊儿警铃大作,面色依旧如旧。
她故作淡定,“罢了,既然里面在惩治下人,我晚些再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背影有些仓促。
几个下人茫然不解,却没有多想,又围到门听墙角。
里面没有传来惨叫声,应该是已经打完二十鞭了。
阿福奄奄一息的趴在地,内心不甘,愤恨。
阿福的身边血液布满,还有不少肉质,令人作呕。
“你是账房资质最久的,应该清楚私吞主子的月银是要被赶出相府。”
管家没有问是否有盗取,而是直接将罪名扣在阿福的头。
阿福挣扎着抬起头,“不,奴才没有。”
阿福再怎么辩解都没有用,管家铁了心要拿阿福做替死鬼,怎么可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凌颖夕微垂眼帘,“管家的月银,不过只有二十两?”
管家虎躯一震,不安的感觉蔓延到胸口。
“管家每夜点的姑娘,可都不便宜,管家的银两是从哪里来的?”凌颖夕似笑非笑,美目似能将管家看穿。
管家眉头一皱,他回过身,“依二小姐的意思,是小的做了盗取之事?”
“呵,你们可都看到了?”凌颖夕冷笑,看向那几个下人。
“你们的管家想要找替死鬼,这次是这位,下一次呢?”
下人眼流露出惧怕。
“你们与管家互助多年,管家的事迹你们看的还少么?”凌颖夕一语道破。
管家这才发现,他竟被凌颖夕下了套!她早知道是他,却一步步引他自跳悬崖。
如此城府,根本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有的,这哪还是那个唯唯诺诺,懦弱无能的二小姐?!
“你们与管家相处这么久,不可能一无所知,你们要么选择现在说,要么日后被管家弄死。”
凌颖夕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接道明。
“小的问心无愧,清者自清,不怕他们栽赃陷害。”管家抵死不认。
凌颖夕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却让管家觉得有些冰冷,有些嘲讽。
管家挺了挺腰板,面色坦然,手心却不断冒出汗来。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心虚,也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目光为何如此凌厉,令他不敢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