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文此刻就像是一个聋哑人,张着嘴“啊啊”的叫了半天,但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陆征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直到谭耀文猛地咽下一口口水,才开始求饶。
“天策、天策大都督饶命啊!是我猖狂,是我不知好歹,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白一阵青一阵的。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身上。
有人求饶,有人哀嚎。
陆征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杀意也随之释放出来。
“放心,你的人头我暂时还不想要,只是你的饭碗保不住了。”
“多……多谢天策大都督!”
谭耀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没有任何的怨恨,反而有些感激。
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还能够保住项上人头,就已经是陆征开恩。
至于官职什么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处理完谭耀文之后,陆征就将目光放在了沈伯言身上。
这个刚才还牛气冲天,觉得自己手握江家大权的族长,此刻瘫在地上,浑浊的眼睛正盯着陆征。
他的头发都在颤抖,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活不太长,但沈伯言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死去。
陆征倒是没有往那么残忍的方面去想,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至于你,沈伯言,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我义父离开人世三年的日子,到时候会有人来扶灵抬棺,我要将他葬入江家祖坟,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没有。”
沈伯言此刻就像是一只吓破胆的老鹌鹑,陆征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敢反驳半句。
陆征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我要你这个所谓的江氏族长,给我义父扶灵抬棺,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沈伯言飞快摇着头,用尽浑身力气回答着。
能为传说中天策大都督的义父扶灵抬棺,这对他们来说,是种荣幸。
“你好好活着,这二十几天保重好身体,可别死太早。”
要是放在往常,陆征这样对他们说话,他们早就嘲讽开了。
他们会说陆征嚣张狂妄,是个没正当身份的野种。
但是现在,他们再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了。
就在这一小时,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他们瞧不起的野种,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天策大都督。
他们自以为傲的身份,其实不值一提。
时间卡得恰好,最后,才是重头戏。
“沈正村、沈苍云、沈沧海,沈青阳……”
陆征的眼神中,只有淡漠。
他的口中吐出一个接一个的名字,随后就有随从上前,抓住了那些人。
被念到名字的人,试图挣扎,却没有半点用处。
他们惨叫哀嚎着,被随从压到了几十座闪着寒光的狗头铡面前。
“天策大都督……是我们错了!”
“放过我们吧!我们是你的叔叔啊!”
“看在你义父的面子上,就饶我们一命吧!”
他们哭喊着求饶,陆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比起江苍生,他少了点宽容。
这是家人又如何
?是手足又如何?
到了最后一刻,人心照旧凉薄。
他们要是无辜,那江苍生又何其无辜?
他在世的时候,没有对不起这其中一人,耗尽心血的培养扶持,最后换来的,却是尸身都进不了祖坟。
听着他们的一声声哀嚎,沈仲康倒是心软了,毕竟这是他的儿子们。
“征儿……”
他开口,还想再劝劝陆征,却被沈素言拦住了。
“爸,征儿现在是天策大都督,他做的一切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沈仲康的脸上闪过一点为难的神情,沈苍云那群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始朝着沈仲康求饶。
“爸!您劝劝大都督吧!我们好歹是你的亲儿子啊!”
“手足之间自相残杀,爷爷,难道您就看得下去吗?!”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们这时候,就记得自己是沈仲康亲生儿子,知道跟陆征是手足兄弟了。
可那个晚上,江雯君抱着江苍生的骨灰跪在门外,哭着喊着求他们顾念一点儿往日亲情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他们享受着江苍生给他们的权势地位,还想在四大家族那边讨个好。
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事,他们都想占。
沈仲康看着面前的人,因为害怕而变得丑陋扭曲的脸,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素言,我有些累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沈仲康转身,回了房间。
眼见着再无退路,二叔母跟三叔母也慌了神。
她们虽然没有被陆征念到名字,但是丈夫儿子都死了,这万贯家财可能也要失去了,情急之下,显露出了泼妇的本质。
“你这个小兔崽子,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竟然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什么天策大都督,你敢杀你手足亲戚,就不怕被人知道耻笑你吗?你这是忘恩负义!”
二叔母跟三叔母叫骂着,这时候还想摆出点长辈的架子来。
“忘恩负义?”
陆征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给过我什么恩情?是骂我野种,还是叫人打我,排挤我,挑拨我跟雯君的关系?”
他真是低估了人的脸皮厚度,唯利是图的人,早就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
现在,这两个愚蠢的中年妇女开始口不择言的骂着。
“你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畜生,连自己亲人都能下手!”
“小兔崽子,枉费江家养育你这么多年!”
要是换做别人,估计都拿这样的泼妇没办法。
可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天策大都督。
在天策大都督面前,摆着这些长辈的架子,还有什么用?
“江家没有养育我,养育我的,是义父……”
陆征声音清冷,在这两个泼妇面前,更显得优雅。
他摆了摆手,身后的魏昂跟楚红月一起走上前来。
正当众人以为,这两个泼妇也要被压去砍头的时候,只见魏昂跟楚红月好像掏出了什么东西。
“砰!砰!”
在两声巨响之后,整个世界,都归于宁静。
陆征眼神淡然,脸上表情无悲无喜。
他轻声说——
“我只要报,义父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