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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章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三一章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娘·芒布杰尚囊在吐蕃的地位,就相当于汉朝时的卫青与霍去病,也相当唐朝的李靖与李绩。

    娘·芒布杰尚囊作为大相,领兵平定吐蕃各部之乱,将一盘散沙的吐蕃,用钢铁和鲜血团结在了一起。

    他就是吐蕃人的顶梁柱,也是吐蕃人的主心骨。

    可是,现在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保存下来,在场的吐蕃人已经疯了,发出近乎癫狂的嚎叫声,朝唐军猛扑过去,完全不要命了。

    尤其是孙波茹的将士,他们都是一脸绝望,不求杀敌,只求同归于尽!娘·芒布杰尚囊孙波茹的茹,现在娘·芒布杰尚囊死了,他们的主心骨也就没了!吐蕃治军极严,娘·芒布杰尚囊死了,就算他们能活着回去,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不如战死在这里,与主将同殉,至少还能保证家人不会受牵连,被卖为奴!

    唐军同样发出近乎癫狂的嚎叫声,不同的是,吐蕃是绝望,而他们则是欣喜若狂。

    天可怜见,跟吐蕃打了这么多年,何曾阵斩过一名大相?别说大相,就连东岱级别的将领也没有斩过啊!

    今天这一奇迹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只要他们能活着回去,这份功劳,这份荣耀,都够他们受用一辈子,甚至几代人都吃不完了!

    吐蕃状若癫狂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可也不过就这么回事,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谁怕谁啊,跟他们拼就是了!都到这个份上了,除了拼命他们还有得选吗?

    要逃早就逃了,现在才逃跑……亲,你见过1945年八月了还当汉奸的白痴吗?死了就死了,没死的继续上,把这些吐蕃人通通留在这里肥地!

    两军将士的呼啸声响彻云霄,咒骂声、惨叫声、哭喊声,越发的震耳欲聋,让人汗毛倒竖。

    李靖见杨天保安然无恙,并且成功斩杀娘·芒布杰尚囊,不则得松了一口大气。

    李靖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作为一名将军,他百战沙场,身子其实早已掏空,特别是来到平蕃城,吐蕃境内,李靖经常会感觉到胸闷,呼吸困难,他以为自己时日无多。

    其实,李靖想多了,这只是典型的高原反应,并不是什么时日无多。但是李靖不知道啊,他以为自己快死了。

    虽然说,李世民让侯君集拜自己为师学习兵法,但是,李靖却看出侯君集这个人,功利心太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将领。

    其实作为一个将军,作为一个主帅,并不需要太聪明,因为聪明人习惯了避重就轻,习惯了走捷径,往往缺乏坚持。

    杨天保作为身为一军统帅,亲自上阵去跟娘·芒布杰尚囊拼命是很不理智的,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知,影响简直就是灾难性的,不过还好,大唐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将领。

    执着,不为因为困难退缩,不会因为功利而目光短视。

    从杨天保布局云州,蚕食东突厥和薛延陀来看,杨天保其实已经初具帅才,他并不着眼一棋一子的得失,而是目光长远,决胜千里之外。

    哪怕杨天保身为河源军经略使的时候,换作其他人,肯定首先保证自己的河源军不受攻击,护境安民。

    然而,杨天保想的是,决胜境外,以苏毗制吐蕃。杨天保派薛叔玉进入吐蕃,联系苏毗国旧部,趁着唐军与吐蕃在临蕃城决战,而吐蕃内部空虚之机,来了一个中心开花。

    薛叔玉不仅仅攻陷了吐蕃的国都逻些城,甚至建立一支超过五万人的军队,这一战,其实吐蕃已经输定了。

    李靖派人他向杨天保道贺,并且提醒他赶紧将娘·芒布杰尚囊的首级和铠甲收藏起来,这些都是重要的战利品,要献祭太庙的。

    做完这些,李靖见吐蕃大军惊涛骇良似的涌来,一波紧接着一波,不禁眉头大皱,有些恼怒的说:“吐蕃是铁打的么就算是铁打的军队,死伤了这么多人也该退了啊!”

    其实,不是吐蕃人不怕死,也不是他们是铁打的。关键是松赞干布,他就在阵前,他已经被战场上惨烈的景象吓傻了。

    其实,这并不能怪他。

    毕竟,松赞干布才是一名十七周岁的少年,按照后世的算法,他现在还没有成年。李世民在十七岁的时候其实并不比松赞干布出色,他那个时候,还跟着云定兴在隋朝军队中担任郎将,吹牛打屁,指点天下呢。

    随着杨天保的河源军伤亡越来越大,如今河源军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超过半数的部队伤亡,战斗力锐减。

    杨天保道:“单道真,发信号!”

    这个信号弹,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钻天猴。

    他本想制造出火炮或者火枪,然而最终无奈的发现,火枪制造实在太困难了,而且威力明显较弱。

    单道真拿出信号弹点燃引信,啸的一声,一颗红色流色笔直的冲起三百多米高,轰然爆炸开来,十里外都清晰可见。

    周青在战场之外徘徊着,他在交战之初,被杨天保派出来,率领八个骑兵团,两千四百余骑等待着机会。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等待信号,一旦接到信号,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钢矛,直扑松赞干布的王旗。

    可是对于这么一支小骑兵部队,吐蕃军队也没有放松,一直对他们进行着你追我干的骑兵追击战。

    不过,周青率领八个团河源军骑兵,一直在与吐蕃人兜着圈子。

    他们都是一人双骑,一直在养精蓄锐,而吐蕃骑兵大多已经冲杀过几阵,有点跑不动了。

    这种兜圈子战术让吐蕃骑兵很难受,想打吧又打不着,继续跟下去吧,又浪费马力,可是你不跟,这两千四百余千骑兵一旦发动,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是要被打得崩盘的!

    没办法,只好采取盯捎战术,跟在后面兜圈子。

    指挥这七八千骑兵的吐蕃娘·尚结息。他也是娘氏家族子弟,不过辈份不低,就连娘·芒布杰尚囊也要管他叫叔叔。

    不过,他年过三十,正是一名将领黄金年龄。娘·尚结息几乎咬碎了牙齿,这种放风筝战术可是他们的强项啊,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调动敌军,骚扰敌军,引诱敌军,一步步削弱敌军,然后一举将其粉碎,以微小的代价赢取巨大的胜利,这种战术他们一直用得得心应手,怎么现在用到自己头上来了!?

    几次试图逼近都让唐军用骑兵墙给打得丢盔弃甲,吐蕃骑兵都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了。

    不光是人,马的状态也不好,马都累得喘不过气,战斗力自然也大受影响了。

    一名校尉望着周青道:“周将军,我们这样兜来兜去有什么用?这不是在浪费时间么?”

    周青回头看了一眼始终与他们保持三百步距离的吐蕃骑兵,说:“别急,出击的时机还没到,时机一动,我们马上就会发起冲锋。”

    “就怕等时机到了,我们的马都跑不动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亲卫指着远处“周将军,快看!”

    周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枚红色信号弹高高窜起,炸成一朵红色的火花。他狠狠的说:“时机到了!准备骑墙冲锋!”

    早就不耐烦了河源军将士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两千四百多名骑兵纷纷勒住马缰,八个团二十四个旅,四十八个队,一排的排成排,排头就是四十八名骑兵。

    他们的作战目标就是为了冲击松赞干布的王旗,所以受到阻挡的军队不会少数,为了保持凿刃的锋利,他们排成了罕见的五十乘以四十八,前后排的长矛骑兵相距四步,超过八百步长,将近四十步的骑兵墙阵迅速成型,长矛端起,令人生畏的矛刃对准了娘·尚结息所部。

    骑兵墙冲锋!

    娘·尚结息倒抽一口凉气。

    在倒趟河畔,河源军的枪骑兵如墙推进,用骑矛将吐蕃兵连人带马一并捅翻的恐怖场面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至今心有余悸。

    跟枪骑兵交过手的吐蕃骑士都说这仗没法打,人家一堵墙一样压过来,无视弓箭的杀伤,无视嗖跟飞过的铁骨朵、掷矛,就是要不顾一切的冲到他们面前,用长矛将他们穿成肉串,碰到如此疯狂的打法,骁勇的吐蕃武士那精湛的武艺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能打成一比三的战损都算好的!

    而对于人丁稀少的吐蕃而言,跟唐军打成一比一的战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一败涂地了!更何况一比三?

    怎么办?

    跑肯定是不能跑的,现在部队的士气已经够低迷的了,再不战而退,士气不崩溃才怪了。可是这要命的骑墙冲锋太可怕了,硬碰硬的打,得死多少人啊,划得来吗?

    娘·尚结息在迟疑,可是周青却没有迟疑,他策马战马,向娘·尚结息发起进攻。

    战马狂奔,马蹄如雷。

    等娘·尚结息反应过来,他的骑兵部队已经被周青所部一冲而散。

    被河源军骑兵墙冲得灵魂出窍的涂鸦波骑兵着了魔似的呆呆的看着那些可怕的长矛骑士像一道笔直的金属浪涛一样席卷而来。

    他们忘记了放箭,忘记了拔刀,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发出绝望的嚎叫声。

    他们的勇气已经被骑兵墙摧毁,他们的阵型被受惊的战马搅得一团混乱,十成战斗力去了八成,面对枪骑兵的全力突击,哪里抵挡得住?

    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晚了,从骑兵墙发起进攻的瞬间,他们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娘·尚结息神经质似的指着呼啸而来的枪骑兵放声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像是发了疯,又像是发了狂。

    不过,不管是发疯还是发狂都不重要了,下一刻,一马当先杀到的周青手中的长矛一记旋刺,前胸入后胸出,生生将娘·尚结息给挑了起来!

    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这大概是唐军骑兵此刻最好的写照了。

    打仗一直都是打实力,这些唐骑,就是国力最好的象征。就像后世,中国有汽车驾驶员三点八五亿人,哪怕美国拥有汽车保有量世界第一,那才一亿五千万。也就是说,一旦战争需要,中国可以动员数千万,甚至上亿人保护物流运输。

    但是,其他国家却做不到这一点。当然,还有生产。就像口罩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中国用了十七天,实现产量百倍增加,日产两亿只。

    这也是实力。

    大唐国富民强,可以拥有无数取之不尽的骑士,这是吐蕃就算全民皆兵也无法做到的。

    吐蕃最勇敢、最精锐的部队都顶在最前面。

    可是随着周青所部的两千四百余骑,从松赞干布的侧后方杀过去,那后面用来充数量的吐蕃老弱病残,根本就无可抵挡,简直就是一触既溃。

    距离松赞干布的王旗至少还有三里,但是吐蕃侧后方涌过来的溃兵,已经跑到松赞干布的旗下。

    这个时候,松赞干布终于清醒了过来。

    然而,不等他调动部队,吐蕃人阵中无数溃兵一边大跑,一边大叫:“败了,败了!”

    战场上有一个奇怪的因素,一个勇猛的人,可以带动一大片人,都会变得勇猛起来。

    可是同样,一个胆怯的懦夫,也会影响一大片人,带动整个部队发生崩溃。比如淝水大战。

    现在吐蕃的溃兵队形大乱,人叫马嘶,乱成一团。

    原本正在与杨天保所部拼命的吐蕃勇士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绷着的那口气,顿时一泄如注。

    枪骑兵更是挟带巨大的动能,瞬息之间便冲垮了娘·尚结息所部那几千骑兵,驱赶着大量被他们击溃的吐蕃骑兵呼啸着从后面杀了过来,那些被击溃的骑兵六神无主,直愣愣的撞入吐蕃方阵后方,冲吐蕃原本就稳不住阵脚后面方阵冲得大乱。

    周青率领的枪骑兵乘势杀上,长矛挑刺,铁蹄践踏,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现在的吐蕃后军就像一颗被夹在铁钳中间的核桃,每一名吐蕃士兵都能听到自己坚强的内心在唐军那强大的压力下破裂的声音。

    他们茫然四望,只觉得唐骑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冲上来,仿佛冲上内陆的洪水一般将他们一个东岱一个东岱地淹没,一个东岱一个东岱冲垮,最后轮到他们自己了……

    败了!

    哪怕再怎么不情愿,见些情景,松赞干布不得不承认,这一仗他们真的输了!

    所有人脑海里都一片空白,浑身发冷,目光呆滞,惊愕、恐惧、愤怒、迷茫……激烈至极的情绪狠狠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灵。

    血淋淋的现实击得他们眼冒金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吐蕃将士的狂呼大喊海啸般传来,淹没了一切,让他们不得不信!

    败了,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败得一发不可收拾!

    单道真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拖着连刀柄都被鲜血糊了一遍的横刀冲到杨现有人口面前,口水直溅到杨天保脸上,激动得语无伦次:“大郎,大郎,他们……败了,败了!”

    杨天保怒吼:“叫个毛,给老子反击,一个不留,把他们通通留在这里肥地!”

    “明白!”单道真带着一帮子亲兵冲向吐蕃兵力最多的地方,扬刀狂啸:“杨经略有令,一个不留,把他们通通留在这里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