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清了清嗓子,然后从箭壶中再次拔出一根羽箭,摩挲半晌之后,又将它放了回去,然后换做了一根竹箭。看着箭壶中那仅剩的三根羽箭,陈希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副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士兵凑到陈希根前,低声问道。
“说了多少次,喊我伯长!”陈希瞪了那个士兵一眼。“接下来的行动自有韩将军指示!”
“可韩将军刚才就不见人影,万一要是让敌人缓过神来可如何是好?”那个士兵担忧地说道。
经过短暂的惊慌失措,来袭的项军士兵们已经摆出了防守阵型,他们从高地射出的竹箭已经很难收到成效。看对方的气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组织起像样的反击来。
“慌什么?有韩将军压阵,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不成?”陈希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做好你分内的事!要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看我饶不饶得你!”
陈希虽然说的言之凿凿,但心底却一阵发虚,下面毕竟是项家军啊!陈希就出自那个地方,深知对方的可怕。在剥离了卢绾这个伪将之后,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能够再次形成一块铁板。
不过陈希的担忧却明显多余了,就在这个当口,四周突然生出阵阵烟尘,这烟尘绕着高地向洼谷扩散而去。不多时,烟尘竟变成了浓雾,然后一个个身穿银甲的士兵便如神兵天降一般围满了高地四周。
陈希看着身侧这些银甲天兵,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银甲兵出现的时机与浓雾配合的相当巧妙,即便是他知道实情,也不禁心头一颤。更何况处在洼谷之中的敌军呢?只见谷中的项军士兵们面色大变,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陈希耳边响起了韩信的声音。只不过此时他微微有些喘息,不过语气中却满是兴奋。“陈希,喊!”
“夏侯婴已降!缴械不杀!”
“夏侯婴已经弃暗投明,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什么?夏侯婴降了?”
“我就说这四周的银甲看起来那么眼熟,想不到竟然是我军的银盔!”
“杀猪还能听着猪嚎呢,更别说他们这一百来号大活人,怎么可能连个屁都不放就没了!原来是做了孬种,给人家当了降卒!”
“当初我就说刘季的人靠不住吧!你看派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什么人?先是带队投降,现在又拿我们自己兄弟当挡箭牌!”
众人说着愈发地群情激愤,看向卢绾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敌意,若不是此时大敌当前,恐怕他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卢绾!
“你们别听他们的!他们这是离间计,你们千万不能上当啊!我们自己人一定要团结!”
“离间计?我看分明就是你的奸计!”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兵说道:“前些天我还答应小王,等仗打完了,要替他说门媳妇,可现在…”
“你们…这都是黄恒的毒计啊!黄贼将我们引到这里,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自己人内讧!”卢绾一脸急色。
“要不是你急功冒进,我们能落到如此田地?”之前那个老兵愤恨地说道。
“我…”卢绾一时语塞,心道若不是你们逼的,我卢绾还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不过这些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这些都是黄贼事先谋算好的!黄贼不敢同我们正面交锋,所以才用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但这更加证明了他兵力不足的事实!我们只要一鼓作气,冲出这片洼谷,那一定能手刃黄贼!”
兵力不足?这漫山遍野的银甲卫士,你跟我们说兵力不足?我们眼都不瞎,就能任凭你随意糊弄?
此时项军士兵们都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绝大多数士兵都不相信卢绾的话。当然也有极少数头脑冷静的,但是发生了小王的事情之后,军中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站出来替卢绾说话了。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他们既然参军打仗,就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对他们来说,死并不可怕,但若因卢绾而死才憋屈。
看着洼谷中军心丧失的敌人,陈希的心中满是唏嘘。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也曾为自己的身份而骄傲。可这份骄傲在韩将军面前却不值一提,想到这里,韩信在陈希心中的地位再次高了一大截。与此同时,他耳边也传来了韩信的声音。
“火候到了!陈希,上主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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