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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花喜鹊10

    顾汀州直视着自称猎户的男人:“王老太家一直住在这儿,是个有根有底的普通老太太,怎么会忽然养起了狼,和狼聚在了一起?”“这——”男人被问的有两三分犹豫,随后长叹一声,关紧了房门坐在草垛上,将过往的旧事一一说来。“你看着山上老太太人模人样的,但其实……那都是妖鬼变的。”话还是要从那不成器的王刚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说起。他这南县来的媳妇看着白白弱弱,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屠夫爹的关系,悍凶的不得了。单身了大半辈子才娶上了媳妇,王刚自然对媳妇百依百顺。可媳妇就是看不惯婆婆。嫌弃王老太太年纪大了,什么都干不了还要她伺候,她在家伺候过谁呢?于是动不动就对老人非打即骂。苏芮:“那儿子是个什么垃圾,别人打他老娘都不管的?”“管,管啊。”猎户支吾:“所以他就让他娘住到外面来了,这不见面不就不闹了。”扫了眼自己都直不起身真真四面破壁的烂洞,苏芮嘲讽的丝毫不加遮掩:“他怎么不干脆让他娘直接睡寒风里?真有出息。”高文拍了拍苏芮的手,示意不过是个副本,让被直咧咧苏芮怼得有些害怕的猎户男人继续往下说。猎户咽了口唾沫:“其实也不是王刚没出息,家里清苦不是,他丈人是屠户,没事还接济点猪下水什么的……”一切开始是老太太起床干活时突然摔了一跤,她本就一只腿脚不好用,这下彻底瘫痪在了床上,媳妇也就越发不开心了。媳妇:“你要我还是要你娘?”王刚:“那肯定是你。”娘管的是前半身,媳妇管的是下半生,这不是很容易的答案。媳妇:“那行,那你把你老娘处理了。”王刚:“这……”怎么处理,他娘不是都搬出去了?媳妇笑了笑:“我看你娘这身子,眼见就不行了。都活了那么大把年纪了,这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区别呢?”王刚抖了一下:“你,你开玩笑吧?”媳妇拉下脸:“你看着办,有你娘没我,有我没你娘!明天我就回家,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王刚又惊又喜:“孩子?”媳妇:“我们这么穷,家里就这么点粮,可养不起第四个人。”那天晚上,王刚便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看成瘦成皮包骨的老娘,一五一十把话都说了。“娘,儿子对不起你!”狠下心,王刚背着老娘就上了山,把他娘放在了山沟沟里。说到这里,猎户也很是唏嘘:“谁知那恶妇在说谎,她肚子根本没大过。”媳妇没怀孕,日子还是要过,王刚内疚了几天,就下山干活了。哪想到的是他娘没多久自己回来了,穿着富丽堂皇的绫罗绸缎,还带回大笔的金子,说有个大官上山打猎救了老太太,治好了她的腿还认她做了干娘。送来了钱,王老太太却没久留,坐着小轿子摇摇摆摆的回去了,走之前还嘱咐王刚之后还会送钱来,但王刚只管收下钱,不要和来人搭话也不要问他们是哪来的。凭着这笔钱,王刚一下就富贵了起来,每天都开心的手舞足蹈。可他媳妇又起了怀疑,和他说老太太只是拿这钱打发他好一个人过着富贵生活,教唆他下次来人的时候一起跟上去看看,也好认认家门。猎户:“那一去不要紧,跟着跟着……就跟到了山上的乱葬坡。送钱的哪是什么管家,分明是成精了的狼妖怪!”再回去一看,老太太送上来的金银哪是什么金银,分明都是冥纸冥币和陪葬用的丧器。王刚找到当初扔老娘的地方,原地只剩一堆狼吃净了的枯骨。江浅浅问:“那王刚和他媳妇后来怎么样了?”按顾汀州的推理他们见到的是被狼吃了的媳妇,那个身份关键的儿子又到底去了哪里?猎户:“还能怎么样,都被狼上门吃了呗。”他极其警觉的看了看左右,像是真担心有形如鬼魅的饿狼忽然冒出来般,随后极其熟练的从地脚挖下一堆恶泥,捂在了身上。“这样能掩藏自己的味道,快,我们下山,这山上太不安全了!”他略有些急切的起身。顾汀州倒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模样,闻言笑了笑:“我们的确是要今天下山,但不打声招呼就走不太合适,我们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下山。”猎户一副很着急的模样:“快快快,我是不会害你们的!”出了门,还不等顾汀州开口,苏芮就直言道:“你回去叫人,我们在这守着。”他们要是一走,这猎户直接跑了,上哪抓他去?顾汀州点了点头,往茅屋去。江浅浅:“下山?”玉牌和佛龛还都下落不明。顾汀州:“下不下山,要看老太太怎么说。”他回了回头:“你真相信,他说自己就是个猎户么?”一个普通猎人会熟知王家茅屋下的热炕有可能进狼?山路大门四开,急着逃命为何不走,竟像在等他们一般。江浅浅语气肯定:“他就是那个儿子。”顾汀州:“王老太太把狼当自己的儿子,那等她见了自己的亲儿子,又会有什么反应呢?”这个副本里登场nc不多,得到的玉牌的关键一定还在王老太太身上。茅屋离猪圈的距离不远,可他们走了一大段却一直没到。山间的浓雾似乎越发重,曲折的小径弯弯绕绕遮挡回去的道路,四下越发安静。“浅浅?”顾汀州回头,却发现半步之遥的江浅浅的身影忽然不见了。他前行了半步,感觉后肩上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江浅浅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顾汀州明明就在她眼前,转瞬他的身影却不见了?明明刚天亮不久,山间的雾色却又蓦的弥漫了上来,丛丛枝杈掩映里,看见不远处山顶熟悉的茅屋露出一个尖尖角。转头半圈,发现山下也有一个熟悉的茅屋。东南西北,四面各有四座小屋,然后只有一座可能是正确的。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副本。江浅浅想着,然后嗖的有什么巨大的阴影从她的头顶投下,呼哧呼哧的沉重呼吸喷在发旋上。江浅浅没有回头。另一边,高文和苏芮也感觉江浅浅一行去的有些久了。高文蹙着眉心:“你说那两个人,能相信么?”苏芮:“站都站在这儿了,现在才想是不是有点晚?”高文有些无奈:“不是,玉牌没有佛龛不见,我们就莫名跟着那姓杜的行动是不是有些草率?”同光他们不能说不熟,但可从来没听说有姓杜的很厉害的过塔者。“你说那个自称小江的女孩子嘛……”好像同光最近有个博闻强识远胜他人的教科书式的姓江的入塔者很厉害,年纪也都对得上。但她厉害的是脑子不是实力,这又和自称武力值爆棚的小江对不大上。而一路上一直说说说强行科普的都是那个姓魏的,女生几乎没怎么开口的样子,聪明是聪明,可也不像他们听说的聪明。不了解对方的实力,这次他们贸贸然就行动了。苏芮的目光没有变化:“行又如何不行又如何,你脑子里有思路么?”没有不是只能跟着有方向的走,眼看着情况越发凶险,塔说游戏时间到就是时间到,可不会给你延长赛的时间。“我昨晚卜了一次吉凶。”许是高文的表情实在太过纠结,不再逗他的苏芮开口:“我们自己走的结果显示小凶,而跟着同光那两人的卦象结果是中吉。这一凶一吉的反差,难道还不值得我们赌一次么?”高文的特质能营造幻觉,苏芮的特质则更加特别,虽然不能明确知晓事件结果,但她可以判断事件发展吉凶,这个特质的限制是每副本内只能使用三次,所以她总是使用的很慎重。高文刚想对苏芮说些什么,就见她身后猛地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绿芒,像飘动的鬼火般慢慢接近,他刚想开口大喝,却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搭上他的肩。高文这时候的第一想法……是幸好当年书读的仔细。像郭靖对黄蓉说的,他迅速用双手抓住搭在肩上的狼爪,以蒙古式搏克摔跤的姿势,一个过肩摔直接把灰狼整个扔了出去。顾汀州没有动,他顿了一下,不是在思索怎么办,而是在担心现在江浅浅那边的状况。不过江浅浅腰里一直插着一把短刀,虽然身法称不上灵活,可她的脑子足够机谨。腥臭的恶气不断逼近后脑勺,就在那一瞬间,顾汀州终于动了。他猛地弯腰将身后的巨狼摔在地上,在它反应过来之前,顺力一脚踩断了脖骨,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他仔细观察突兀出现的东南西北四座茅屋的前后差别,发现一间灯火通明,一间却窗楞灰暗。其他两间都平凡无奇。因为窗灯很亮,所以顾汀州能清楚看见东边最亮那间屋子里窗楞下露出的尖耳打在玻璃上的阴影。肯定不是那一间。黑暗中一点点绿芒转来转去,越靠越近。地上散乱这很多干柴,打火器他身上有装,所以顾汀州眼疾手快用简易材料做成了一个火把。熊熊烈火阻止了狼群扑上来的动作,它们却一直不肯放弃般围绕着顾汀州转圆圈。顾汀州虚晃了两步,举着火把佯攻,狼群受惊,向后推了两步。他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着随时从背后铺上来的凶狼。想了想,他晃着火把先将狼群往西方逼,狼群低吼着,顺着火光的胁迫移了过去。随机顾汀州改变了角度,他巧妙的转了半个身,面向北边那个灰扑扑窗楞黯淡的小屋。火光的威胁依旧,可狼群却像是紧守什么界限般不肯向那边移动半步。人是跑不过狼的,但往那边去狼群会因为忌惮不敢追去。也就是说那就是正确的方向。调整方位,确定背后正冲就是正确的小屋,顾汀州直接对着对面干草堆扔出来火把。橘黄的烈火,组成一道炽热的火幕。推门进了茅屋,发现餐桌摆放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果然就是这间。他直接挑帘子往主卧寻人,却不见老太太的身影。一个半瘸老人能走多远?一道冷风贴着他耳边擦过,顾汀州回头,就看见身后一个半岣嵝的森森骨架正拿着菜刀正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