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舜问完这句话之后，彻底没了回音。横竖凌舜也不困。凌舜没上楼，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写了作业。在学校已经写了一部分，所以剩下的并不算特别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凌舜才听见门口传来声响。蹑手蹑脚的，尽可能轻的开了门。“江殊。”凌舜趁他上楼之前，先一步叫住了他。“我还怕打扰到你。”“刚才怎么不回消息了？”凌舜坐在沙发背上，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江殊垂头。眼神里有点委屈。“很感谢你给我留饭，但撒谎真的没有必要。实话实说，我一样会很感谢你。”凌舜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更没必要往手上画伤口。”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江殊才有些委屈的说道。“原本我是打算给你做饭的，想给哥哥一个惊喜。”“但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最后手也受伤了，没办法才点了外卖。”说完之后，江殊特意停顿了一下，“手是真的很疼。结果换来的居然是质疑。”凌舜说实话有点不太相信。看见他手上包着纱布的，“手伸过来。”江殊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凌舜这次的动作并不温柔，几乎是把纱布扯下来的。然而大抵是用力过猛。凌舜见江殊蹙了一下眉。快扯完的时候，纱布上才隐隐透着血色。凌舜以为又是什么把戏，没理会，直接把纱布拽了下来。“疼。”手指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止一道划伤。甚至有的深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凌舜惊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刚才以为江殊是装出来的，才那副态度。果然是错怪他了。“我说了是真的受伤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怀疑我。”江殊说到这儿更委屈了几分。“不是……”凌舜更加自责了几分。“是我撒谎不对在先的。我就是生气早上的事情，才撒谎的，没有恶意……就是希望给哥哥一点惊喜，换来一两句夸奖。”“不过以后不会了。”江殊小声说完之后，捡起了已经掉在地上，沾了灰尘的纱布。准备再一次往伤口上缠。凌舜见此及时阻止了，“医药箱在哪儿？”“就这样吧。从小到大一直这样也没感染过。”江殊说完之后又作势要把脏了的纱布缠回去。凌舜没说话，直接拍了他一把，转身去柜子里找东西。扒了很久才找到医药箱。凌舜看了看里面用于处理外伤的药品，还算齐全，拎着就朝江殊走来。这次江殊倒是没再把脏了的纱布往身上缠。而是坐在沙发上，等凌舜拿药回来。凌舜坐在他旁边，发现血还是在流，伤口也有些脏。大病护理凌舜倒是熟练一点，但包扎小伤……却是真没什么经验。“以前林阿姨是怎么帮你处理的？”江殊抬眼看了凌舜一眼，紧接着垂眸，像是做错事之后不敢看长辈的顽皮孩童，“很小的时候是帮我把伤口里的脏血吸出来，然后再涂药。大一点就没怎么有时间管我了。”凌舜多想，捧起那两只受伤的手指。也没嫌脏，张开嘴，先是尽量轻柔的舔舐上伤口。再试图把伤口里的脏血吸出来。江殊默不作声的看着。眼眸里刚才的乖巧却是荡然无存。眯起眼睛，用目光舔舐着修长，干净白皙的脖颈。这个角度看着凌舜……低着头，含着手指。明明只是处理伤口，却像是臣服一般。动作，配上这幅逆来顺受的面容，和精致的五官……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仿佛处理的伤口不在手指上一般。眼前的画面，渐渐和别的电影剧情重合。难怪能让背叛者念念不忘。不知不觉，江殊不小心将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咳咳咳咳咳……”正处理着伤口，凌舜明显没想到突然会有这一遭。喉咙突然被戳了一下，呛得直咳嗽。“抱歉…有点疼，没控制住。”江殊连忙道歉。“没事。”凌舜清了清嗓子，把最后一口脏血吐出来。拿出酒精，小心翼翼的继续清理。完全没意识到刚才对方脑子里浮现过什么。重新包扎好之后，凌舜才收拾好药箱。“先这样吧。要是还不行明天去医院打破伤风。”“上楼赶紧休息，我把厨房收拾了马上上去。”凌舜说完之后，有些心烦意乱的走回了厨房。江殊答应之后便上楼了。进浴室的时候，才掏出兜里刚买的刀片，掰碎用纸包好，扔进了垃圾桶里。等凌舜收拾完上来休息的时候已经过零点了。今天凌舜没再去赶对方打地铺。而是默认了躺在一张床上。纠结了很久，凌舜还是开口道，“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别生气了？”“……”没有回应。凌舜回头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不过没盖被子。凌舜替他拽上被子之后，才转身睡觉。然而刚有些睡意的时候，凌舜看见枕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有电话打过来。看着是陌生号码，凌舜原本不打算管，挂断之后继续睡。没想到对方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凌舜这才接起，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以后才敢说话。“喂，您好，请问……”“阿舜。”凌舜面无表情的准备挂断。只听见对面突然吼道，“先别挂，我就说一句，一句。”“明天联考完了之后我会去首都见一个老师，晚上你有没有时间——”“付敬峰。”凌舜的确没急着挂，“我只是一直没想闹的太难看。不代表我贱。联考完了就收心准备高考，别再给我打电话。”“不是阿舜，就吃个饭，我给你道个歉。你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作为朋友，请你吃个饭。”“还有上次有个陌生人谎称是你男朋友……不是真的吧？”“是不是都和你没太大关系吧？”凌舜还是尽量耐着性子说道。“当然有关系，毕竟——”“付敬峰，当时我在处理我父母的后事的时候，怕影响你艺考不敢和你说。”凌舜说到这儿音量不禁大了不少，声音里开始带着些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太难受了才给你打的电话，结果你呢？和别人在床上玩的开心吗？不以为然的告诉我只是压力太大发泄而已。”“你哪儿来的脸给我道歉？”大抵是吼得声音太大了。凌舜根本没意识到屋内的人已经被吵醒了。也没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我那个时候——”没听对方解释完，凌舜就感觉到手机被抢走了。江殊直接打开免提，“凌舜没时间见畜生。不如这样，我给你叫几个包夜的好不好？反正你们都是一个物种。”“你是谁？”“下头比你大的那个。”江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怎么了？大晚上发情400块钱就能解决，祸害别人你丢不丢脸？”江殊说完之后，顺手按了挂断加入黑名单。“话说，凌舜哥哥的父母…不是出国工作了？”挂完电话之后，江殊才低声问道。“嗯。刚才听见了？”“听见了。”凌舜刚想说些什么，倏地，对方直接扑了满怀。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后背。就这么拥抱着，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凌舜整个人突然僵持了一下。“怎，怎么了？”“没事，突然就想抱抱你。”肩头温热的吐息，和胸膛前温暖的心跳。是江殊的。凌舜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一下，“好了，回去睡觉。”“待会儿可以抱着凌舜哥哥睡吗？”江殊没急着撒手，又一次低声请求道。次日两个人没再迟到。吃过早饭之后，一起晃悠到学校正好赶上早预备铃。凌舜也没再坐最后一排，还是坐在江殊旁边的位置。班主任看了他们几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下午还有两节课放学的时候，江殊就坐不住了。“晚上哥哥出去玩吗？不去娱乐场所，就城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和李泽他们一起去尝尝。吃完饭之后逛一会儿就回去了。”“作业有点多，我不去了。”凌舜想了想要和一群社会青年吃饭，打心底的抗拒。江殊撇了撇嘴，“行吧，待会儿有司机过来。外面下雨了。”结果又是没到放学时间，江殊就溜没影了。连带着好几个跟他混的都窜了。凌舜安安静静的听完最后一节课，收拾完书包之后，才打开手机。司机给他留了消息，说下雨路上堵车。让凌舜多等一会儿。。凌舜回了句好。出了校门之后，就在附近的公交车站下避雨。冷不丁，凌舜感觉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凌舜原本以为是班上的同学，先一步收起了手机。然而转身的时候，凌舜用余光看见对方脸部轮廓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连头都没回，就准备往前走。“阿舜！”凌舜正准备跑起来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拽了一下。力量很大，完全不是他能挣脱的范围。“松手！”吼完之后，对方非但没松手。反倒是腰上突然被抱住了。紧接着，凌舜感觉到令人厌恶的呼吸将近。掠过耳垂，向着唇边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