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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把小乞丐救上船,浑身是水、不住咳嗽的小乞丐一看到谢锦宁走过来,眼睛亮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像一条养熟了的狗狗。又悄悄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摇了摇。谢锦宁叹了口气,道:“你赢了。”被他的执拗打败了。小乞丐于是成功地赖上了谢锦宁。“你可有名字?”谢锦宁问。小乞丐摇了摇头。谢锦宁回忆了一下那个梦,梦里的第一刺客似乎也没有名字,众人都叫他刺客无名。但是跟着她,就不能没有名字了,总不能一直叫他小乞丐。谢锦宁看着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有所触动,想起了阿澈。“你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从此以后,你就叫谢湛。”“喜……喜欢……”小乞丐眼中闪烁着欢喜的光,却因为不经常说话,导致说话有些费力。※※※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七年过去了。这七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李麒成了大胤太医院颇负盛名的御医,大家都说他青出于蓝胜于蓝,医术已经超过了他的师傅——前首席御医张济。秦牧已经成了定南王麾下第一悍将,在南疆战场上往往胜多败少,颇有定南王之风。成长进度,比谢锦宁梦中所见,有过之而无不及。姬少白被封了楚王。洛君这些年来,成了谢锦宁得力的帮手,为她统筹经营定南王府和南方镇守府的一众产业。每年获得的巨额利润,支撑起了南疆三十万大军的军需。朝廷每年下拨的军需物资,根本不够三十万人的嚼用,定南王府无奈只得自己开发产业,补贴军用。其中就有谢锦宁七年前为了哄阿澈吃药,搞出来的制糖业。如今定南王府的枫糖和冰晶糖,已经风靡七国,成了最为赚钱的产业之一。这些年来,谢锦宁一直在着人寻找阿澈和慕容熙的下落,然而毫无音讯,这两人像是从来不曾在世间存在过一样。虽然慕容熙没有音讯,但诡谷却放出了消息。诡谷新一代门徒慕容和靖出山了。这意味着,慕容和靖现在不知道正藏在了哪个国家,哪个阴暗的角落,暗地里搅风搅雨。只有当成功做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他才会公布自己的身份和所作所为。这是诡谷惯用的手法。一时之间,七国高层都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要知道,诡谷嫡传门徒,俗称猎运师,他们猎的是一国之运,甚至是整个天下的气运,来成全他们的一世尊荣。被他们算计的上位者,没有不恐惧他们的,在他们的谋划下,阴沟翻船的上位者,古往今来数不胜数。诡谷中人出山,往往无往不利,但是近年来,却在一个人身上吃了大亏。一年前,诡谷门徒慕容启甫一出山,就被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一计整死。这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叫晏澈,是大夏安王晏临涯的义子。传闻他多智近妖、有经天纬地之才。没有人知道大夏安王晏临涯是从哪里将他挖掘出来的,但是此人极其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曾经一计退一国之兵。两年前,南梁出兵攻打大乾,南梁大将项毅骁勇善战,一气之下连克数城,差点打到了大乾皇都。大乾上下人心惶惶,陷入要灭国的恐惧之中。最终,大乾相国连夜派使者到大夏求援。大夏朝堂为是否派兵增援大乾而争论不休。并非不乐意增援,两国相邻,唇亡齿寒。但想要增援也不容易,大夏的兵马想要在两个月之内入大乾,要经过很长一段极其陡峭的山道,道路之难,难于上青天。人还好说,马匹想要从那里通过,泰半都会滚落悬崖。大夏于是在救与不救之间犯了难。最后,朝堂之上,安王道:“根本无需派遣兵马,本王义子晏澈,一计可退南梁一国之兵。”大夏皇帝于是把晏澈宣上来问计。最后,大乾依从晏澈的计谋,花重金贿赂南梁权相,让南梁权相在南梁皇帝面前进谗言,说项毅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有反意。当皇帝的没有不疑心重的。再加上南梁皇帝很信任这位权相,听了这话,果然犯了疑心,再派人去查证一番,果然发现项毅在军中威望极高,他手下的兵卒甚至有的只知项毅,不知陛下。这还了得,南梁皇帝当即发圣旨,召回项毅。眼看快要打下大乾皇都,皇帝却召他回南梁,项毅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绝了。南梁皇帝于是更急了,连发七道圣旨。并派钦差大臣去收回项毅手中虎符。项毅知道南梁皇帝对他有了忌惮,担忧自身安危,在将虎符交给钦差大臣之后,愤而挂印出走。南梁对大乾的征讨,就这样无疾而终。而起因,只不过晏澈的几句话。自此之后,晏澈名声大噪。据说,天下几乎没有他用计解决不了的事情。如今七国之中,很多身份贵重的人,有了疑难问题,都会到他的“无双阁”问计。但此人似乎和诡谷有仇。找他问计,要么提供给他诡谷中身份重要的人的下落,要么,就要拥有他正好需要的东西。比他的智计更出色的,是他的那张脸。据说见过晏澈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泰半都会为他痴迷、疯狂。※※※南疆,南方镇守府。谢锦宁正在看阿雀送来的,关于诡谷,以及晏澈的情报。第一份情报,是一本诡谷流出来的书。谢锦宁看着诡谷流出的思想著作,心中十分疑惑。一个封闭闭塞的地方,何以出这等超越时代的思想理论?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这应当是不可能的。而且,诡谷出的厉害人物也未免太多了点。一个封闭的地方,是怎么培养出那些手段足以翻云覆雨的人物的?诡谷之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总有一天,她会去诡谷一探究竟。第二份情报,是关于晏澈的最新动向。情报上说,晏澈最近一计逼得大魏安乐王魏熹自杀。因为那个梦,她关注晏澈有一段时间了。梦中,晏澈未来将是大夏的摄政王。最后,似乎还灭了大胤。这样的人物,谢锦宁当然不会忽视。每一次看晏澈的情报,谢锦宁都会感叹于这个人的多智近妖。“陌上人如玉,公子计无双。真想见识一下啊。”谢锦宁看了一下沙漏,巳时。这段时间她给谢湛请了位老夫子,不知道教学效果怎么样。谢锦宁决定去看一看。事实证明,在谢湛这里,谢锦宁曾经的顾虑,完全是多虑。谢湛根本不用任何人教,他注定是会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谢湛身上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秘密和异常之处。不同寻常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快若闪电的速度。超脱地球引力的弹跳能力。阿虎他们最多是把体能开发到了极限,而谢湛,则是超越极限,甚至没有极限。还有他怀中抱着的那块墨疙瘩,谢锦宁觉得简直日了狗了。那居然是可以随着谢湛的心意变换形态的液态金属。谢湛还把他的液态金属,分了一部分谢锦宁,变幻成一柄射程超级不科学的小金弩。但是谢锦宁无法像谢湛一样,将那小金弩变形。那小金弩不仅射程比较梦幻,柔韧性还非常好,平时谢锦宁就将它伪装成两支钗环,戴在头上。从前,她以为谢湛长大了这么厉害,是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师父。结果,随着年龄的增长,谢湛说他脑海里,自然而然,会出现一些修炼的功法。那些功法就像烙印在他脑海里一样。其中有一篇叫炼体术,谢湛练了一段时间之后,某天,身上居然真真切切排出一层乌黑的物质。可把谢锦宁吓坏了。结果,谢湛说,脑海里烙印的功法告诉他,这叫“洗筋伐髓”,是炼体术初成的征兆。谢锦宁:“……”变成了蚊香眼。每次和谢湛独处,谢锦宁都觉得这不是一个架空的世界,而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但明明除了谢湛之外,其他人都挺科学的。不过谢湛虽然武力值爆表,但在人情世故,和生活常识方面,却超级迷糊。尤其,这货是个惨绝人寰的路痴。半年前,谢锦宁外出办事,不带他。结果他偷偷跟上去,迷路了,最后居然被黑心人贩子拐带出几千里,卖进了小倌院。还好他一身硬功夫,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硬打出了小倌院。那小倌院被他掀得人仰马翻,吓得关门一个月,最后,又在定南王府的打压下彻底关了门。找不到回家的路,无助的小伙只好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呆了一个月,渴了喝溪水,饿了摘山间野果,吃山上打来的野味。而这一个月里,定南王府和南方镇守府的寻人启事贴遍了七国。重金悬赏,派出无数人马,最后终于在那座不知名的山上找到了迷路的谢湛。而迷糊的谢湛在见到寻来的谢锦宁的那一刻,激动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到谢锦宁怀里就嚷:“阿宁,我好想念家里的饭菜,这里的山鸡野兔,真不是人吃的……”顺便说一句,这货还是个吃货。……众人绝倒。谢锦宁哭笑不得。从此以后,谢锦宁每次出门前都会与他沟通一番,如果能说服他不跟着则好,说服不了,只能带上他。所以经常谢锦宁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同时,谢锦宁经过严肃的反思,采取了措施——给谢湛找了位老夫子,以期教会谢湛简单的人情世故和生活常识。找不到路,不会学着问路吗?居然就这么在一座山上茹毛饮血一个月……真是够够的了。却不知这些时日谢湛学得怎么样了?※※※晚春的天气如同二八少女的心绪,阴柔多变。春寒料峭的季节里,人的心绪也变得细腻善感起来。谢锦宁走在通向墨阁的石径上,两米宽的石径由青石板铺就,上面沁着薄薄的一层青苔,石径两旁是幽深的竹林,青翠的竹林一眼望不到尽头,林子的地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枯竹叶,踏上去飒飒作响。二十年前,定南王建南方镇守府于这南疆边境,震慑一方。南方镇守府占地极广,面积不亚于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从南方镇守府建成开始,定南王就着手设计大胤的未来。一个国家的兴盛和发达,离不开人才、科技、政治和经济。南方镇守府的天机阁,这些年在定南王和谢锦宁的努力下,广罗天下奇才,各行各业,各门各类,数不胜数。这些人才在南方镇守府得到了充分的尊敬,他们能充分地一展所长,为大胤创造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学技术,他们的研究成果,在南方镇守府完善的体制下迅速地传播开来,给大胤的子民带来无尽的方便和好处,极大地推动了国民经济和生产力的发展。南方镇守府的麒麟书院,这七年在谢锦宁的主持下,更是有声有色。年复一年地替大胤孕育着最杰出的年轻才俊,长期为朝廷,军队,各行各业输送大批骨干人才。南方镇守府的涵元阁,名下的店铺遍布天下,渗透了大胤的丝绸,茶叶,粮食,盐,铜铁矿,兵器制造,航海贸易等行业。每逢大灾大旱年,南方镇守府名下的粮铺便开仓放粮施粥,赈灾救人,并降低米价,维持各地民生和平衡。两年前南梁的联合商会想趁大旱抬高米价,以期大赚一抽丝剥茧,最后血本无归,商会首脑气得差点没吐血。每逢丰收年,南方镇守府便广集屯粮,以备灾荒。每次大胤与别国征战,南方镇守府总会负担军队一半的粮饷和武器铸造,大大减轻了国库和子民的负担。而且南方镇守府培养的年轻才俊已经渗透到大胤政权、军队和经济的中心。大胤,实已离不开南方镇守府,如果哪一天南方镇守府起了变故,只怕大胤便会起动乱。这也是大胤皇帝为何如此看重定南王的原因之一。定南王对大胤的贡献,并不仅仅是在军事方面的。※※※南方镇守府住宅区的内布局简单而清雅。其中以三院、五阁为主。三院,指定南王的正一院,谢锦宁的平安苑,和谢锦宁已逝的哥哥谢锦的思锦苑,当然,思锦苑是空置的。五阁,指秦牧的镇北阁,谢湛的墨阁,洛君的洛神阁,李麒的济世阁,阿澈的澈阁——虽然李麒和阿澈都不在,但谢锦宁还是为他们留了院落,想着,他们总有一天,能团聚在这里。各个独立的院馆楼榭之间用九曲回廊或花园连接在一起。花园中置曲溪、书楼、剑台、琴亭、涧亭等,并引水至各人院落卧室阶下。谢锦宁走走停停,两炷香的时间之后,到达了谢湛的墨阁。这个时候,谢湛应该还在上早课。不知学了这么长时间,迷糊的谢湛可有些长进了?这样想着,谢锦宁走进了墨阁的学馆。只听里面传来嬉闹声。墨阁学馆正中摆放着一张小叶紫檀木书桌,桌上一尊祥瑞兽鼎正吐着缕缕青烟,一旁的水晶沙漏正窸窸窣窣漏着细沙。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夫子和一个眉目硬朗清俊、身姿修长秀拔的年轻男子坐在书桌前。清晨的阳光穿过镂空窗格射进学馆内,一束束透明的光柱在空气中悬浮着,悠悠然然,安安静静……只见鹤发童颜的老夫子摇头晃脑地念着三字经:“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这里介绍的是生活中的一些名物常识,有数字、三才、三光、三纲、四时、四方、五行、五常、六谷、六畜、七情、八音、九族、十义,方方面面,一应俱全,而且简单明了……”夫子一边酹须一边念叨,神情认真专注,极为尽职。而唯一的学生谢湛一双眼珠子却骨碌骨碌乱转,不时瞪着窗台上偶尔驻足的小鸟,直瞪到小鸟吓得扑棱一声飞走。他又无聊地用目光去捕捉镂空窗格射进的光晕,就是不肯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书上。他坐姿也极不老实,一会儿将双臂枕在头下仰躺在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一闪一闪,斜眼去睨桌上的沙漏,一时又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抠着檀木桌,原本平整的桌面都被他抠出了鸡蛋大个坑。那夫子显然是见惯了这年轻公子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拿他无法,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直心疼这价值百金的小叶紫檀木。继续念叨他的三字经!哎!这样的学生,都半年了,简单的三字经,他仍只会背那句“人之初,性本善”,自己的一世英名只怕要毁在这顽劣的学生身上了,平安郡主所托,只怕也只能辜负了。而谢湛这边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觉那夫子的声音嗡嗡嗡如同苍蝇一般聒噪,嚷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却偏生不得不忍受,这读书对他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最后他实在不耐烦,双眼睁得如铜铃般瞪着夫子,只愿这夫子像那些鸟雀一样被他瞪走。须知练武人的眼光不似常人,是带着杀气的。尤其谢湛是真的练出了“不科学的”内气,他朝夫子一瞪,夫子顿时感觉脸上如被尖针狠狠地刺,痛不可当。夫子只觉忍无可忍,豁然站起。“啪”的一声将书拍在桌上,清瘦的脸部肌肉一抖一抖,两个鼻孔出气多,进气少,两撇白胡子气得一翘一翘,干瘦的手指指着谢湛颤巍巍:“你,你……”“嘿嘿!老头,别激动,来,来,喝口水,我看你也累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怎么样?……”谢湛一反刚才的无精打采,豁然站起,嬉笑着殷勤地替夫子端过桌上的茶水,还一边拍着夫子的背替他顺气。夫子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推过谢湛的手,狠狠道:“今天不把这一节背完,你不用做别的了。”谢湛唰的一下变脸了,将茶水往桌上一顿,道:“那不行,我还要去练剑呢!”夫子拿起书往桌上狠狠一拍:“你忘了平安郡主的话?现在以念书为主,每天花多长时间念书,要听我的。”一想起谢锦宁的话,谢湛怔了一下,扑通一下,一声哀嚎,又没精打采地歪回了椅子上。哎!谁叫阿宁发了话呢!他不想阿宁不高兴啊。夫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他的三字经。直摇头,心里直叹,也只能拿平安郡主的话来压压他,这个愣头青谁的话也听不进,唯把谢锦宁的话奉为圣旨。谢湛颓废地杵着头。耳边,夫子在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地聒噪,而他注视着夫子嘴边的两撇胡须随着夫子说话一抖一抖又一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扯一扯。夫子疼得闷哼一声,跳了起来,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打在他的手上。谢湛别过头嘟囔了一声:“小气!”心里又想,我为什么没有呢?好像阿宁也没有啊。貌似,他见过的人中,只有夫子有啊?为什么呢?正稀里糊涂地神游天外,夫子又是啪的一声,书卷拍在他的头上,呵斥道:“听讲!”这下谢湛有些生气了,直起身,嚷嚷道:“喂!老头,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头只有阿宁拍得,你凭什么拍我头?”“就凭我是夫子!尊师重道你懂不懂?”“你是夫子也不能拍我头!”谢湛气哼哼,他的头,一向只有谢锦宁能拍。“坐下听讲,现在是上课时间!”夫子眯起眼睛,不再理会这个愣小子的胡闹。谢湛瞪了夫子一眼,夫子只觉眼前一花,谢湛人不见了。“咦!人呢?”夫子左顾右盼,只见头顶上忽然掀起一阵灰尘,滚滚落在自己的发上,肩上,衣上,眼睛上。“咳,咳……”夫子呛得咳嗽流眼泪。蓦然抬头,只见谢湛翘着二郎腿坐在房梁上。“你……你给我下来!”夫子咳嗽着。“偏不!”“你……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忘了平安郡主的话了?”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为什么是我下来,你也可以上来给我上课嘛!再说,你在下面讲,我坐在上面一样听得见你讲课啊!”谢湛嬉笑着,用衣袖将房梁上更多的积年尘埃扫向夫子,一时间屋子里灰尘漫漫。“你……”夫子气得直跳脚,吹胡子瞪眼,脸都变了色,“你下不下来”“就不!偏不!有本事你上来呀!”谢湛双手悠闲地在胸前交叉,俯视着夫子。气死你,嘻嘻!“好……你好得很!……”夫子气得直咳嗽,就是拿谢湛无法,一气之下本想摔门而出,可想到谢锦宁的托付,生生忍住了,只得负着手气哼哼的在学馆里踱来踱去。谢湛眯着眼睛,得意地坐在房梁上。双手交叉胸前,晃荡着腿,享受地听着夫子气哼哼的声音。这夫子,平时把他整得够呛,他老早就想出一口气了。可是突然,夫子气哼哼的声音没了。学馆变得极静,静得可听见窗外鸟儿娇滴啼转。这不寻常的寂静中,含了一种森然的怒气。谢湛惊讶地低头去看,顿时嬉笑的表情凝固了,全身僵硬,如遭电击。只见门口处,一抹嫩黄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清晨的阳光淡淡的光晕撒在她身上,她清丽的面容沉静如水,清凌凌的眸子此时正看着房梁上的谢湛,似笑非笑。这笑,让谢湛全身冰凉,发抖,脸上变了色,既惊且懊悔。他急忙跳下房梁,一步一步极慢地磨蹭着向谢锦宁蹭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气馁地低着头,伸手可怜兮兮小心翼翼地去扯谢锦宁的衣袖,嘴里嚅嗫着“阿……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