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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挂了电话,许少庭才颇有点迟钝的担心起来,他以迟文的笔名写了《工藤总一郎与李轻文》,又用知行的马甲点评了这篇小说,除了知行这篇短评是《新月》刊登,其余短篇和各种马甲写的点评其实都是找小报、小杂志塞了钱登出来,如果真有有心人,想要翻出来这些马甲后的真人……又或者想要找出马甲后面人的那些人,是当下的政府或者日本人呢?他是否真的能自保?又如何能保证不牵连张氏、珍珍和姑姑他们?一时意气自己爽了,爽过之后,许少庭陷入深沉的担忧中,结果在此事件明明仍旧处于热烈的讨论阶段,第二天再看报纸,已经是大雪茫茫一片,好干净的一个人间。纵观沪市所有报纸,从本地发行的报纸到全国发行的,包括各类杂志在内,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虽说越压抑,越讨论,但没了报纸这媒体做发声传播的媒介,渐渐地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的没了热度。许少庭在家警醒了几日,看无人来找上门,也就以为这件事彻底画上了句号——这是去年十一月份的事情。在这个时间点上,在许少庭看不到的地方,比如工部局也发生了件关于这件事情的小插曲。比如工部局来自不同国家的几位董事中,自诩半个中国通的高桥董事,也很是紧跟时事,在望月三郎的介绍下,不仅在追读《大道仙途》,也是眼睁睁的影射的究竟是日不落帝国大不列颠,还是映射的旭日旗日本。高桥先生私下与望月三郎吐槽:“这肯定影射的是英国,他们白人整日趾高气昂的,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个个的全是眼睛长在了脑袋上面。”望月三郎道:“也许影射的正是我国呢?”高桥先生竟是很推崇千风明月:“能写出如此小说的作者,自然是与我们同仇敌忾瞧不起白人才对,可惜竟是生成个华夏人,如果是我们日本的作家,当奉为上宾才对。”望月三郎当即笑容愈发古怪:“您说的有道理……如有机会,也要登门拜访下千风明月先生才对。”高桥先生惊讶道:“都说这位作者神秘的很,名气如此之大,但除了他的责任编辑,没有人见过他真人呢,望月君,你竟认识千风明月吗?”望月三郎只笑,含糊不清的答道:“也许,大概知道是谁,但还需确认,如果真的是这人……果真令人十分惊讶。”办公室中这二位的谈话只有彼此知道,办公室外,一位日本和服女郎抱着沓文件急匆匆的往办公室赶来,她着一双木屐,穿厚厚和服,走路并不舒坦,一路上竟是踢踢踏踏的声音,往来间的白人要么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要么很是挑剔不满的看她两眼。更有甚者,人高马大的白人军官与她擦肩而过,丝毫未有侧身相让的绅士风度,直直的将这位体重绝对不超过四十五千克的和服女郎撞倒,整个人却好似无所察觉的头也未回的继续朝前走去。好像刚刚撞到的连条狗都不是,只是一团空气罢了。望月晴子手撑在地上,蹭破了点皮,跪在地上去捡散落的文件,鲜红的血就染了上去,身前一片阴影,惨白的一只手帮她把地上散落的文件拢在一块。晴子抬头去看,这人的身高与苍白英俊的面孔给她印象深刻,正是那位在沪市酒店外,不知为何被兄长找了麻烦的华夏少年身旁,那位很保护着他的英籍军官。晴子低声说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要耽误您的时间。”沈灵均低头扫过,全是些报纸和裁剪下的杂志内页,正看到从《新月》杂志上裁剪下来,知行评价《工藤总一郎与李轻文》这篇小说的点评。扫过“洗脑”两个字,沈灵均忍不住想笑,晴子小姐已经手疾眼快的把这页单独跳出来,折了两下塞在了自己和服的腰带中。沈灵均状似不经意的问:“这些都要带给你兄长?”晴子道:“都是我业余无聊看得华夏文章。”说罢,一股脑的把散落的报纸抱回怀中,沈灵均想要再说些什么,晴子小姐已经对他鞠躬道别,就如大多数日本女子那般,充满着无害气质如小白兔似的,看似对他有点害怕的慌乱紧张的跑掉了。沈灵均却是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中,他也一直在追读《大道仙途》的连载,当然知道上周引发的时下热点,更知道知行与千风明月的关系。心中便想:也真是敢写,明明看着是个不愿意惹麻烦的人,怎么偏偏还要自己把事情推向高潮?思来想去,沈灵均得出个答案,对日本人是否有敌意在夹带私货不得而知,但想必应该是对自己的祖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于是更加无不淡然的评价许少庭这做法,未免愚蠢,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不说,好好的一个通俗小说作者何必牵扯进到时事政治中。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他这么一个年轻人又懂些什么。但想到他写的小说,一生追逐太阳的人……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便不禁失笑,这样的一个人又怕些什么?他当是如此,根本不知害怕,否则又怎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时间线回到当下,离过年只剩下一周有余,因为这新年是华夏的新年,即使沈灵均的父亲与母亲都发来电报,很希望儿子能回到自己身边过春节,但在英国人这里,可没有春节放假这个概念。沈父则勒令沈灵均与沈宝丽在沪市二人照应着一起过新年,沈灵均全当没看到电报内容。母亲尚且有些没什么来往的亲戚在上海,但悉知沈灵均脾性,干脆拍了电报给许嫣然一封,拜托这位许小姐能在过年时候允许她这儿子上门吃顿饺子。顺便告知许嫣然,她的前夫阿尔托上尉升级为少校,并且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大家都怀疑与许小姐有关)申请调遣来沪市,近日即将抵达。许少庭因此才知许嫣然和沈灵均关系较为亲近的原因,这位阿尔托少校与沈灵均的继父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在许嫣然未曾与这位英国白人离婚前,她与沈灵均也就算得上是个亲戚。许少庭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许嫣然说沈灵均小时候长得像是个小天使,合着那时候她还没离婚,因为这层亲戚关系见过小时候的沈灵均。导致许少庭也很好奇,如今长相就十分俊美的沈灵均先生,小时候不知会是个什么迷倒万千女性的可爱模样。许嫣然对待沈灵均母亲发来的电报,对沈灵均上门一起过年并无异议。许怀清昨日打来电话,竟是今年过年也回不来,正好家中少了个人,补上一个沈灵均还热闹些。但是看着沈灵均母亲提到的阿尔托少校,只横眉冷眼的道了声:“谁知道来沪市是做什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和我扯上关系?”到是白人管家埃里克知道这件事后,许少庭瞅着埃里克到是很期待这位少校的到来。他再稍作打听,才知晓原来埃里克本来是阿尔托少校的管家,夫妇两人离婚后,许嫣然开出了更高的工资,他才跟来了沪市,直等到了六十岁再退休回国养老。但是没想到许嫣然与前夫阿尔托在沪市的相遇,却是赶巧因许少庭而起。事情的起因在于张氏下班回家后,自从许少庭去年十二月过了十七岁生日(但并没有很隆重,少庭忙着赶稿子,生日也只是吃了碗长寿面,吹了蜡烛切了块蛋糕,珍珍心心念念的生日arty是没得办,少庭显然也请不到足够的人)。但总归是十七岁,虚岁都是十八了,放在华夏无论男女这个年龄都不小了。张氏进到许嫣然房间找她聊天,便提到儿子年龄:“珍珍等到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再说组建家庭我也就认了,可少庭又不上学,如今写作也算是个稳定工作,我想也是该说亲的时候了。”许嫣然瞄她一眼,张氏道:“少庭都十七岁了,这个年龄娶妻生子可不是我老封建了吧。”许嫣然点点头:“又没有反驳你,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年龄就算没有组建家庭,但也早该出门多多进入到些交际场合。”“也是我没考虑周全。”许嫣然不知想起什么,“不说别的,我这里能介绍给少庭的女孩还是有那么几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