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一颗灵石被抠了出了,没了灵力供给的轻云凤轿瞬间就失了平衡,从空中掉落, 啪一声,砸在了地上, 后横倒一旁。
灵力凝滞又被伤了丹田的如尚遭了这番震荡一时不慎从榻上滚落在地, 音裳离借势拔出了插在其丹田处的匕首。
隐在暗处的韩穆薇二人见这般境况, 立时瞬移至轻云凤轿前。摔在地上的如尚刚取出告急玉牌准备呼救,就觉顶上一重,两眼下意识地上翻,只见一圆脸姑娘正像看死人一般地看着他。
钟珠珠五指一捏,就闻咔嚓一声,后凝实的魂力凝成万根细如牛毛的针攻入如尚的神府, 立时传出一阵嘶吼声。
韩穆薇揭了身上的隐身符入了轻云凤轿, 一眼就看到了瘫躺在榻边的音裳离, 上前将其一把抱起后出了轻云凤轿:“姑祖。”
处理了如尚, 钟珠珠双眉一拧,两手一紧,音裳离神魂顿时剧痛, 额上的青筋都跟着颤抖,好在只两息疼痛就减缓了。
“你们先走,”钟珠珠在拔除了音裳离神魂上的追踪印迹后,弯腰抽走了如尚握于手中的墨色玉牌:“我还有点事没做。”
韩穆薇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音裳离,后抬首望向钟珠珠,心中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打算阻止:“姑祖,我先送她离开衡元界,您自己小心点。”
“嗯,”钟珠珠来回翻看着这块墨色玉牌:“送完她,你就直接回临边城的三水行人,我这边的事了结了,也会直接回去。”
“好,”不等话音落,韩穆薇就带着音裳离接连瞬移,直至二十里外,她才掏出释骢老祖给的穿云小舟。
钟珠珠在收了如尚的东西后,感觉到她二人已经走远,杏目一弯,右手五指一收,顿时墨色玉牌就成了尘土,左手袖子一挥,大红色的轻云凤轿便直立了起来,她踏入轿中来到榻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红色盖头,静待后来人。
不过五息,十位黑衣高阶修士就出现在大红凤轿之周,见躺在地上已无生息的如尚,面上均露了凝重,感觉到轿中不加掩饰的气息,众人纷纷后撤。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钟珠珠本未动杀念,但这十人身上的血煞之气皆厚重,她岂能放过?
圆呼的两手一击,大红色的轻云凤轿顿时便四分五裂,顶着红色盖头的钟珠珠瞬移而出,一阵清风掠过,两黑衣修士的丹田处均破了一个大洞,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顶上一沉,一娇音问道,“杀了不少人吧?”
韩穆薇控着穿云小舟直奔闫银城外的碎石崖,见音裳离已经缓过来了,便立马取出一只储物戒扔了过去:“以防万一,你把身上的衣饰换下,储物戒里原不是你的东西,连带着储物戒都不要要了。”
“好,”音裳离知道什么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捡起地上的储物戒,立马开始动作,不到十息就收拾好了,后还有心思自嘲道:“幸亏禁灵散不封神魂,”不然她就连储物戒都用不了。
“我还以为你杀不了如尚,”韩穆薇轻笑摇首:“看来是我高估了他,”也低估了音裳离。
音裳离将换下的那只储物戒扔给韩穆薇,看着她将其扔出了穿云小舟,才倚靠到舱房边:“你没有高估他,”仰首上望,看着青天,“只是……,”如尚料不到她会有禁灵散,更想不到她会费一缕魂力将禁灵散藏于口中。
韩穆薇扭头看了她一眼:“以后就是一个人了,碎石崖下的传送阵是通到苍渊的世俗界,如果愿意你可以暂留世俗一段时日。”
“谢谢,”虽然因为灵力凝滞,身子很沉重,但音裳离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的路终于可以按着自己所想去前行了。
这时盘坐在神府中的小天菩突然出声:“薇薇儿,有人捡走了音裳离的储物戒。”
“谁?”韩穆薇一惊,她刚扔了储物戒,储物戒就被人捡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咱们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小天菩眨了眨一双大眼:“一个化神境男子。”
送走了褚音黎后,褚喜云便又急不可耐地赶回琅琊居,躺在床上的童云柔见他回来,粉嫩的小嘴一噘,故意娇哼了一声,后身子一翻背朝着男人。
褚喜云见状也不立马上前去哄,而是慢条斯理地脱了宝衣,后上了床,左手轻轻一拂床幔自动闭合,没一会床幔后就传来轻语,“柔儿小乖乖怎么了?”
“哼,郎君既然抛下柔柔自己走了,那还回来干什么?”
“哈哈……,瞧着你这娇嫩样儿,本尊真想吞吃了你,叫你再也离不得本尊。”
只片刻琅琊居内室就传出娇吟,而紧随褚云琅身后来了琅琊居,立于外室的华清终是闭上了双目,再睁开眸中已不见丝毫痛色,转身出了琅琊居。
“娘,”背手立于琅琊居门外的华瑾俯视着云琅山,看着连绵的山岭尽在足下,他心中一片开阔,渐渐地起了涟漪:“辽昭云琅山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自懂事便知褚云琅是他父亲,曾经也无数次地幻想过褚云琅会接他和娘亲回云琅山,可惜时至今日那个男人对他们母子依旧是含糊不清。
华清走上前去,驻足于儿子身旁:“你想要云琅山?”
苍郁遮山,花为点缀,云琅山确实很美,只是她此生终是错付狼人。于云琅山,她和华瑾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而正如褚音黎说的那般,即便内里不堪,她褚音黎仍是褚云琅唯一承认的子嗣。
“是,”华瑾心中不甘,经了褚音黎之事,他对褚云琅最后一点的想念也没了。
“只怕难啊,”华清深叹道:“褚音黎已经嫁予了霞瑟云居的如尚,而看如尚近来的动作,他对云琅山也是势在必得,”况且那褚音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华瑾想到头日到云琅山,路过黎晨吉居时看到立于檐下的褚音黎,心中微动:“也许她根本就不在意。”
“谁?”华清听到儿子的话,还以为他说的是如尚,立马摇首:“不可能,霞瑟云居的野心向来都不小,”不然也不会有无影门的存在了,虽然散修盟一直都不承认,但衡元界只要有点底蕴的人家谁不知无影门背后的主子就是如尚和散修盟。
知道他娘亲误会了,华瑾也不想解释:“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云琅山?”今日他都瞧见了褚云琅的伤好了不少,想必不日就将痊愈。
提到这个,华清就不禁垂下双目,眸中暗色渐浓:“明日吧,”即便要争云琅山现在也不是时候,与其叫他开口,还不如他们母子识相点自行离开。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午时刚过,呜弥城就传来霞瑟云居的主子如尚和无影门十甲均已身死道消被挂于呜弥城的城墙上,而这时褚云琅正在琅琊居与童云柔酣战。
吉音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两腿发软连滚带爬地闯入琅琊居,她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元婴境修士:“云琅,救救我们的女儿,救救音黎……呜呜……”
内室中褚云琅已箭在弦上,听到这声惊扰双眉皱得死紧,他体内的阴阳将近平衡,接下来正是关键时候,怎容有阻碍?
周宁儿进到琅琊居,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吉音,后抬眼看向内室的门:“云琅,霞瑟云居的如尚尊者死在了呜弥城外,褚音黎不见了。”
一脸情、迷的童云柔正气恼这些人不识时务时,听到周宁儿这话还以为是自己近日太过劳累出现幻听了,再看褚云琅满面惊愕不动作,顿觉不妙,忽的坐起,因动作幅度太大,不禁引得她一声吟咛:“嗯……,”后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到那声吟咛,周宁儿脸都黑了,怎会依着童云柔的话再说一遍,垂首瞥向身侧的吉音:“你来说吧,”话音一落便带着女儿周玉云转身出了琅琊居,微仰着首,眺望天际,“玉云,随娘离开云琅山。”
做了盛魔门多年圣女,她还分得清现在的形势,如尚老鬼这一死跟失踪了的褚音黎定脱不了干系,霞瑟云居和散修盟是不会与云琅山好过的。
“你不准备与他同甘共苦吗?”周玉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如尚老鬼死了,那褚音黎哪去了?
“不曾有同甘,又何来共苦?”周宁儿一声哀叹,也许没有这云琅山上一个月,她依旧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不过是梦终有醒的一刻:“你说你爹他真的心悦我吗?”也许曾经有过,但在红尘凡世的靓色中,这份浅薄的欢喜早已被消弭了,余下的就只剩她的一厢情愿。
周玉云冷嗤一声道:“褚喜云最爱的就只有他自己,你们这群傻人也只是他无聊寡淡时的玩意儿罢了,”而他们这些子女为何,褚音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不要云琅山了?”周宁儿听到闺女这般说,并没有气恼,只是有些困惑她忽变的态度。
“现在的云琅山还值得我要吗?”周玉云抬手弹了弹指甲,况且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云琅山,而是她娘亲的清醒认知,耳边是吉音的哽咽,她把手举高看着自己透粉的指甲,“娘,您说我染红指甲会漂亮吗?”
周宁儿闻言,含泪粲然一笑:“好看。”
褚喜云在听到如尚身死道消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双目一凜,立马催动神魂追踪褚音黎的下落,可却是茫茫一片毫无结果,心中微动,细想近日褚音黎的表现,顿觉不好。
“呜呜……爹爹,”童云柔泪水沾湿了眼睫,已然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可眸中除了愤怒却不露半点伤痛,双臂紧抱着自己缩在角落,她爹说了她会成为云琅山的独一无二的主子,现在可怎么办?
“过来,”褚云琅沉声说道:“咱们继续,”他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恢复伤势,否则一旦霞瑟云居和散修盟对上云琅山,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这绝对不行,听到童云柔还在低泣,他也没了往日对待女子的温柔,一声冷喝,“本尊让你过来。”
琅琊居外的母女听到这声冷喝,不禁凝眉后轻笑了起来,她们最后看了一眼云琅山,便转身离开了。
屋内的吉音还在犹豫,她在权衡,正如黎儿所说在衡元界除了褚云琅,她一无所有,所以到了这般地步她依旧难以抉择。
直至天黑,韩穆薇才带着音裳离赶至闫银城外的碎石崖,收了穿云小舟后,她转身就想抱起全身瘫软的音裳离。
只是音裳离见她过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她真的不习惯被一女子托抱着,“我拄着剑就行。”
“我还要赶回临边城,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糟践,”韩穆薇知道她在别扭什么,走近一把将其甩在背上,后不等她啰嗦,就瞬移去了传送阵的位置。
见着传送阵,音裳离也不用韩穆薇解囊,她自己立马取出五块灵晶走向传送阵,至离传送阵阵眼触手可及之地,忍不住扭头望向身后,笑道:“韩尘微,离殇欠你一命。”
韩穆薇深叹,拿出一袋金子扔了过去:“在俗世这个比较好用,你一切小心。”
音裳离接住袋子抱在怀中,后突然笑靥如花:“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天衍宗韩尘微都是我离殇最好的朋友,”说完抬手将灵晶放入传送阵阵眼的凹槽中,不再回头:“我们苍渊再见,”一生得一好友足矣。
“苍渊见,”韩穆薇看着她消失在了传送阵前,才转身面向来路,唇角一勾笑道:“跟了一路还不准备现身吗?”
“姑娘果然了得,”一黑色龙纹金丝靴跨入了岩洞之中,只一息就到了离韩穆薇一丈之地,男子眉心一点冰凌抬手拱礼:“某恰巧路过,见有热闹可瞧便跟了上来,让姑娘误会了,某汗颜。”
韩穆薇盯着男子眉心的一点冰凌,猜测道:“沧浪庞家?”
“姑娘好眼力,”男子抬首,眼神越过韩穆薇看向她身后的上古传送阵:“刚刚那位想必就是云琅山的褚大小姐褚音黎。”现在外面都已经闹翻了,可谁能想到罪魁祸首已经逃离了衡元界。
韩穆薇闻言不禁抬眉问道:“你认识褚音黎?”
男子摇首:“某还未有幸得见。”
“那你就说她是褚音黎?”韩穆薇不喜欢这个男子,其面上虽在笑,但身上却充斥着一股阴郁之气,冰灵根的修士她见过不少,但像他这般的却还是头一个。
“姑娘所言有理,是某错了,”男子轻笑拱手:“不知姑娘贵姓为何,相逢便是有缘,某姓褚。”
褚?韩穆薇再次打量男子的相貌,剑眉细长眼,五官分开并不突出,但放在这张脸上有了冰凌一点,瞧着倒是多了几分贵气:“褚云琅同意你姓褚了吗?”虽没见过褚云琅,但她也听老头提过,细长眼就比老头的小眼宽上一点。
男子一愣,后不由得垂首轻笑:“我姓褚姓庞全在于我母亲,与褚云琅并无干系。”
“是吗?”若真无干系,他怎么会跟着她们,韩穆薇淡而一笑,在感知到身后的传送阵归于平静,后取出一颗紫黑色雷珠:“褚道友,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浪费辰光了。”
“姑娘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让褚然花费工夫吗?”男子微敛着一双细长眼,凝视着对面的圆平脸女子,似看情儿一般。
这眼神不禁叫韩穆薇打了一个激灵,手里攥着雷珠,心里明了了:“你有事?”
这次男子褚然很干脆地点首了,看着韩穆薇的眼神更加的温柔:“我们可以合作,”虽然他不知她们的目的为何,但褚音黎杀了如尚是真,而这于沧浪庞家于他都是好事,至于褚音黎背靠的人,他也有兴趣。
“是你想要云琅山和霞瑟云居,还是沧浪庞家想要?”韩穆薇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合作要看眼缘,而这个人还是免了吧,光那双眼睛盯着她瞧,她都忍不住动手想要将它们抠下来。
男子上前一步,声音放得很柔:“这有区别吗?”
韩穆薇冷嗤一声:“你觉得没区别就没区别,这与我无关,”野心不小,沧浪庞家、云琅山、霞瑟云居,此人想一口吞。
“这么说姑娘是不准备与褚然好了?”男子一个闪身就到了韩穆薇面前,韩穆薇神念一动,龙战戟戟头直抵男子心头。
褚然抬手,原洁白无瑕的手散着冷寒,一层薄薄的冰凌瞬间将其包裹,冰手避过龙战戟的戟头,轻轻一弹,韩穆薇顿时被推至两丈之外。
“你不是我对手,”褚然一手背后,一手轻握放于腰侧:“我以为我们合作是两全其美。”
韩穆薇笑了:“两全其美?”他哪来的脸面,“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才更贴切吧?”这姓褚的只想要她珠珠姑祖冲在前头替他扫清障碍,让他接手云琅山和霞瑟云居,说不定到最后他拿了利,还要解决她们。
“这好像也对呢,”褚然右手一捻,一朵绯色两叶花出现在两指之间,后含情脉脉地看着那朵妖艳的花:“难道你不愿意?”
“连心桥情、花?”韩穆薇瞬间便知这褚然要做什么了,眼神微动立马瞬移冲向岩洞外,褚然眼中冷芒一闪,后跟着离开了岩洞。
韩穆薇戴上绿草帽,又在身上拍了两张隐身符,那褚然化神初期修为,她可不能与他硬碰硬,与此同时放出小九儿,小九儿含了一根绝神草心便破空冲出岩洞,直奔云霄。
刚至岩洞外,韩穆薇就运起《纯元诀》隐入土层中。只一息褚然便出现在了岩洞外,神识扫过四周,不见任何异端,顿时其面色就不好了,那个女人身上的宝贝可真不少!
藏在土层下的韩穆薇正听着小天菩的回禀,心中更是谨慎,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人,只是相比于褚喜云,这褚然更加的不堪。
褚然拿着连心桥情、花立在原地不动,闭目细细感知周边的一切,就在这时一声“喵儿”惊得他本能抬首上望,只见一只毛色油亮的九幽翎猫从天而降,他立马躲闪。
此时一颗紫黑色的雷珠横空出现,正好迎上褚然,二者相撞,轰的一声顿时地动山摇,韩穆薇不惧余威,冲出土层腾空一戟下刺,直挑其咽喉,小九儿一爪带过,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连带着黑红的血迸射而出。
一身焦黑的褚然手中仍攥着一根枯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韩穆薇右手一动,褚然的头颅便掉落脖颈,砸在了地上。
龙战戟一收,不等她招呼,小天菩便飞出了神府,一根碧绿色的菩藤直接刺穿褚然头颅的天灵盖,一阵嘶吼后,只余一抹黑烟溢散而出。
“咳咳……,”韩穆薇一手抵着心头,连连轻咳,看来这段时日用龙气炼体还是有些效果的,今日顶着雷珠余威击杀褚然,她还以为要自损八百,现在至多也就五百的样子。
功臣小九儿看了一眼褚然被雷珠炸穿的丹田,后蹲坐到了其拿着枯枝的右手边,盯着戴在中指上的储物指环:“姐姐,要小九儿帮你撸下坏人的储物指环吗?”
不提储物指环,韩穆薇差点就忘了,瞥了一眼男子指上那只略粗的指环:“帮我找找他有没有其他的储物戒?”
小天菩幻化成人,踏空奔到韩穆薇跟前,仰首仔细查看其面色,心中很是欣慰:“薇薇儿,等炼化完第一根龙骨,你就能和善德道君一样,可抗住化神雷珠暴击了,”当然薇薇儿和善德道君是不一样的,善德道君可是雷灵根,他们师徒两不可比。
韩穆薇扯了扯嘴角,看向已经坍塌的洞府:“这个传送阵不能再留了。”小天菩闻言直点首:“予我一颗雷珠,我去便可。”
“嗯”
小天菩带着雷珠化作一道流光刚走,小九儿就寻到了另外一只储物戒,韩穆薇接过将神识探进去扫了一遍,便手一松让其掉落在地:“带上褚然的储物指环,我们撤。”
“喵儿”
穿云小舟将将驶出千丈,韩穆薇就闻轰的一声,跟着一道碧绿色的流光飞回进入其神府,后她便控着小舟直奔临边城。
云琅山上,吉音来到后院见空荡荡的一片,就知那些女人都走了,心中更是忐忑,进入屋中,打开禁制,取出储物戒中的玉牌输入灵力,很快玉牌上就出现了两点一线,她凝眉细辨:“闫银城?”
如尚是死在了西大陆的中心之城呜弥外,闫银城离呜弥城可不近,难道黎儿在衡元界有其他的依靠?想着前两日黎儿应付如尚的手段,她心中对此更为笃定。
琅琊居中,褚喜云已不再收敛,极尽采补童云柔体内精纯的阴气,而童云柔修为才将将金丹,哪堪他这般采伐?原本红润的面色迅速苍白发青,紧致的皮肤也似失了水一般,乌黑油亮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
“郎君,不要啊……不要了……啊……”
对童云柔的苦苦哀求,褚喜云旁若未闻,他现在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补足阴气,使体内阴阳平衡。
一夜过去,韩穆薇终于赶在天亮前回到了三水行人,进到院中见钟珠珠正站在檐下,心中一暖快步上前:“珠珠姑祖,您在等我吗?”
钟珠珠点首:“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慢蹙起了眉头,“遇敌了?”五脏震荡,虽然伤不重但也要难受几天。
“遇到沧浪庞家的人了,”韩穆薇拿出了褚然的储物指环:“等我调息一会,就去九十九号洞府问问沧浪庞家可有姑娘和褚喜云交好,”当然这交好只是比较含蓄的说法。
至于九十九号洞府住着的那位则是释骢老祖在衡元界结交的好友,道号百晓,韩穆薇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释骢老祖也没说,反正这人就跟他的道号一样,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钟珠珠接过指环,将神识探进去,两腮慢慢鼓起,这储物指环中连块灵石的影子都没,扭头看向进屋调息的丫头,不禁冷哼一声:“这抠唆的毛病肯定不是承了我们钟家。”
没有灵石,还有其他东西,钟珠珠将散在角落处的一片枯叶拿了出来,来回翻看,后跟着进了韩穆薇的屋子。
韩穆薇刚刚盘坐好,两眼还睁着,一脸疑惑地望向她:“珠珠姑祖,您有事?”
钟珠珠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来:“把你的天菩唤出来,让它认认这是不是绝神草的枯叶?”
“什么?”韩穆薇看向钟珠珠拿在手中那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枯黄叶,不等她叫唤,小天菩就自行冲了出来,一眼掠过,立时就确定了:“对,就是绝神草的枯叶。”
它炸了传送阵后,没有和薇薇儿一起翻看褚然的储物指环,好在这东西被钟珠珠给发现了。
有了小天菩的肯定,钟珠珠收起了枯叶:“八百二十一年前,那个沧浪庞家的人是不是也进过冥渊之地下的另外一界?”
这个韩穆薇还真不能肯定:“褚然现今的修为是化神初期,但他的骨龄我没法查探,”不过却可以问询。
钟珠珠看她面色有些苍白,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这事先放一边,你先调息疗伤。”
“是,”这些事情也急不来,韩穆薇捂着肚子,有点闷疼。
霞瑟云居的主子,散修盟盟主如尚的死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只是刚开始这浪还不够高,大家都在猜谁有这本事能一点动静都没的击杀了如尚?
最后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云琅山的主子褚云琅,可褚云琅身受重伤又是明摆着的事,这就悬了,而那位失踪的美娇娘则再次成为世人议论纷纷的对象。
直至霞瑟云居的人赶来呜弥城收尸,才发现这如尚死前体内的灵力全数凝滞。散修盟的代盟主立时便请了神药山的山主三味上人查检如尚的尸身,这一查就查出了封灵散,也就是传说中各修仙世界的禁忌之药——禁灵散。
禁灵散一出,顿时这千层浪就被推至了云霄,直接捅了天了,这时世人又问褚音黎去了哪?现在如尚是谁杀的已成不争的事实,霞瑟山和散修盟憋着气妥善安置了如尚尸身。
待韩穆薇摸清那沧浪庞家谁与褚云琅有关系的时候,霞瑟山和散修盟的人已经到了临边城外。
“珠珠姑祖,您不是说您还杀了十个无影门的人吗?”韩穆薇拿着颗灵果啃着:“怎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无影门的都不是人?
钟珠珠悠闲自在地躺在摇椅上喝着茶,盯着她的二十六只大头黄蜂劳作:“无影门尽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霞瑟山和散修盟从来就没有对外承认过与无影门有关,”所以有苦也只能生吞。
韩穆薇一想也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钟珠珠膝前,抬手给她轻轻地捶捶腿:“珠珠姑祖,你猜沧浪庞家谁与褚喜云交好?”这消息可是九十九号前辈刚传来的,听完都惊着她了。
“沧浪庞家前任家主庞冰熙,”这事她翻完褚然的储物指环就知道了:“褚喜云就是踩着这一个一个的女子一步一步地爬到今天的位置,不,是昨天的位置,”自如尚出事已过去三天了,云琅山一直安静得很,她猜测褚喜云的伤也快好了。
到了这时,韩穆薇才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估计我那伤伤的不是五脏,而是脑袋,”她都忘了褚然他娘这事了,“姑祖,褚然今年正正好八百出头,那是不是意味着褚然的娘也就是庞冰熙穿过冥渊之地?”
“应该是,”钟珠珠轻抿一口云雾茶:“我现在想的是他们既然遇上了绝神草,为何没将那株天菩带出来?”怕九九灭神天雷劫吗?以褚喜云过去的气运,他显然不是怕这个。
“不是找到绝神草就能找着天菩的,”小天菩飞出了韩穆薇的神府:“你们忘了在缈徕界可不止出现过一株天菩,还有承天那株,”那绝神草枯叶也有可能是承天那株留下的。
韩穆薇眨了眨眼睛,望向小天菩:“菩菩,你能感知到缈徕界那株无主的天菩是否已经开智吗?”
小天菩立马点首:“它还没有开智,”当然也有可能是缈徕界现在的环境不足以让它开智。
“现在谈这些还太早,”钟珠珠享受着韩穆薇的服侍,心中在估量着时辰:“霞瑟云居和散修盟的人已经到了临边城,不出两个时辰他们便可抵近云琅山下,”褚喜云快出来了。
“禁灵散一出,估计衡元六宗和沧浪庞家也在来的路上了,”韩穆薇长吁一口气:“没想到经了这么多的事,吉音对褚云琅还是如此情深意重,不离不弃。”至于这情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小天菩撇了撇嘴:“我瞧吉音是没处可依才是真,”说不定这会都已经悔死了,“现在就要看沧浪庞家的态度了。”
钟珠珠放下茶杯,一手托着腮:“反正褚云琅不逃离云琅山,我们就按兵不动,”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褚云琅逃出云琅山后,会遁去哪?
云琅山琅琊居的内室,褚云琅正盘坐在床上调息,用将将生成的混沌之气修复、滋养着右手臂,右手臂崩裂的玉骨快速地愈合,细纹裂缝一条一条地消失不见。
而其身后躺着一具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干尸,枯白的头发散落一床,大红色的龙凤枕边还躺着两颗白牙。
当霞瑟云居和散修盟的人逼近云琅山时,褚云琅的右手臂正好修复完整,他试着伸展五指,后运起《阴阳混沌诀》,立时右手掌心就生成一团混沌之气,看着这团混沌之气,他仰首大笑:“哈哈……”
“褚云琅,你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散修盟的石清老人广袖一挥,琅琊居的外院便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
“谁这么大胆敢擅闯我云琅山?”两位出窍境修士出现在琅琊居内外院相接的拱门之处,见一众身着丧服的修士,便知其中因由,只是他们身为云琅山奉养的客卿,此刻也是避无可避。
这时一位身披麻衣的美妇上前,幽然泣道:“我夫君惨死,云琅君是否该现身给茗伊一个交代,并且交出褚音黎?”
“你夫君?”一身白色凤纹锦袍的褚云琅背手踏空而来,笑着问道自称茗伊的美妇:“谁是你夫君?据本尊所知如尚的妻子只有我儿褚音黎一个。”
对于褚云琅的出现,散修盟和霞瑟云居的人显然已有准备,只是见其面色如常,众人心中难免生了疑,难道这褚云琅从始至终都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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