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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避了飞升雷劫, 白虎纹王岂能得天道与天地规则的承认, 等来接引之光?

    “降下飞升雷劫并不代表白虎纹王渡了, ”钟珠珠沉着张脸,脸上尽是漠然,这让她想起了曾经与爹爹行走于大宇宙行天刑之责的日子:“世上之物诸多相生相克,雷劫一样, 天也不外乎。”

    未行紧拧眉心,他明白这位前辈的话, 但却难勘破其中真意。

    钟珠珠见他目露迷蒙, 便转脸看向韩穆薇:“你与神植天菩签订共生契约时应还是凡人。”

    她之所以敢如此肯定, 正是因为小薇子的修为,须知在上神、远古、上古时期,修士与神植天菩共生须得历九九八十一道灭神天雷劫,而能从雷劫中活下来的百不存一,所以一般的修士并不敢轻易与天菩签订共生契约。

    要知永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立地死绝, 这也是为何神植天菩与修士难以成功缔结共生契约的关键原因。

    韩穆薇没有否认:“是, ”在渡了金丹雷劫之后, 她对天地规则的领悟更入一层了, 才深刻地明白为何自己与天菩共生,却没得永生?

    “但即便是凡人,也应该会有小天罚降下, ”钟珠珠想到了她爹爹提到的一位仙帝,凝视着小薇子:“你应该是避过了小天罚,所以才使得天菩与你共命。”

    与小薇子相同的是那位仙帝也是在凡人时期与天菩签订的共生契约,但不同的是他承受了天罚,得了与天菩共永生。

    一个六岁弱小凡人受了小天罚还活了下来,后来更是修炼有成,得道成了仙灵界四仙帝之首,这本应值得被称颂,但在此人登顶仙帝之后,天道却发现了他和天菩所隐藏的端倪。

    这位仙帝的神魂虽与肉身完美契合,但神魂中却隐含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罪孽。罪孽若是虚影,那定是归属于前生无法偿还,可经一番细查发现,这位仙帝有前生但却不应该有今世,因其前生乃是修士。

    “得舍如此,我无不平,”韩穆薇心中也如是,至于自己与小天菩的寿元,她会努力挣得。

    “平与不平,此般都合了天地规则,也得了天道的承认,”钟珠珠再次看向未行:“而我所说的避天孽族,是违背了天地规则,又借外物蒙蔽了天道,得了承认,”这就归于天刑之责,她见过太多的杀戮和无度的贪嗔痴念,早已心如止水。

    话说到此,未行有点明白了:“前辈的意思是白虎纹王借了外物蒙蔽了天道,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渡了飞升雷劫?”若真是这样,一切就讲得通了。

    韩穆薇看向珠珠姑祖:“我在与小天菩签订共生契约的时候,小天菩也借了绝神草心遮了天道的眼睛,”虽然现在看来那些布置有些可笑,但绝神草心确实可以短暂地避过天道。

    “这不一样,”钟珠珠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手搁在茶几上托着下巴:“那个时候你还未入道,而且也没有避过小天罚,再者,”说到这她不禁冷嗤了一声,“你又没能得永生,这才是关键,”所以她们那避天只是个笑话,不过就是那笑话有点贵,浪费了太多的绝神草心。

    “额?”韩穆薇晓得这其中的道道:“珠珠姑祖,我想说的重点是绝神草心,”还有上古月氏族珍藏的遮天树的树干和叶子,“那个白虎纹王应该是借助了这些东西,短暂地遮了天道的眼睛,虽渡了飞升雷劫,但真正劈到他的应该没几道。”

    钟珠珠点了点脑袋,两眼珠子一转后立时晶亮,忽的站了起来:“小薇子,我们去万兽森林,”此次妖兽动乱肯定有许多残尸,她可以收着,待日后得空送去卧龙湾献祭给万象祭台。

    韩穆薇正有此意,看向自家师叔。

    她们要去万兽森林,未行自是没有意见:“此次我们宗门守的节点是万兽森林东往的和峡谷,”如果白虎纹王真如她们所言,那其实力就被高估了,这于人族算是一个好消息。

    “弟子明白了,”韩穆薇虽然没去过万兽森林,但对那却是挂念许久:“师叔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未行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已经闪至殿门口的那位,心中是大安,不过看着自己这个刚着家又要走的师侄,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两句:“一切以性命为上,切勿鲁莽行事。”

    韩穆薇拱手行礼:“弟子铭记师叔教诲。”

    “走之前,去趟后山,”他师兄嘴上虽不说,但他知道那老小子一直都是把尘微当做自己娃养的,单看这三十年他频繁去往千阳山历练便知。

    “是,”韩穆薇也正想带着珠珠姑祖去后山秘地见见两位钟老祖宗和寒逍老祖宗。

    后山秘地韩显的洞府中钟璃在结束了今天的修炼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来到了桐木小楼檐下的摇椅上躺着,一双美丽的凤目盯着蔚蓝的天,心中没有欣喜也无烦闷。她的神魂修为已达大乘,近日便可闭关开始用魂力滋养古神血脉,重塑肉身。

    一声幽叹,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放在摇椅把上的右手渐渐收紧,脑中回放着钟家血染金乌山的景况,终有一日她要将钟异、历彦以及所有参与钟家灭族之事的人活祭金乌山脉。

    “外祖母,”一瑞凤目卷发青年持着一柄铁剑跟在韩显身后进了小院,见到躺在檐下正闭目养神的魂体,立马唤到:“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璃身上刚起的锐气瞬间消散,顿时弯起了嘴角,睁开双目,变得和煦如风:“晟儿回来了。”

    当年小大在天衍宗诞下晟儿,夫妻两一看孩子的样貌,就决定将他暂时养在苍渊。实在是这孩子于相貌上只一双眼眸像了他爹,其他的竟都合了她这个外祖。

    这一待就是近三十年,小大两口子在孩子测了灵根之后就回了霄瑱界,而晟儿又独爱剑,便跟了他外祖父练剑。

    姬晟看起来很高兴,待他外祖入了桐木小楼后,便凑到了自家外祖母身侧,说起悄悄话来:“外祖让我去和峡谷历练,”这正是他最近想着的事,“外祖母您是不是也要闭关了?”穆旸、韩旻他们都去了万兽森林,他也想去。

    “对,”钟璃扭头瞅向进屋端了一杯茶出来的韩显,问道:“这么快宗里就要派第二批门人去和峡谷了吗?”

    “没有,”韩显小小地抿了一口茶:“第一批才走了不到半个月,哪会这么快?”他看向一脸喜意的姬晟,垂目笑道:“小薇子回来了,估计明天就要离宗去往和峡谷。”

    原来如此,钟璃点了点姬晟的脑袋:“我说怎么这么高兴,”在霄瑱界,靖元和凌音可是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姬寒馨,小的便是姬晟,“小薇子回来得可正是时候,”这样她也能在闭关重塑肉身前看她一眼,不然心中总惦记着。

    对自己这个在霄瑱界名义上的“姐姐”,姬晟是慕名已久,只是他出生的不凑巧,正逢她在外历练,今天终于可以见着这位百岁元婴了,他当然兴奋不已:“刚刚未掌门传了消息,想必一会尘微就会过来。”

    还真是说人人到,姬晟话音刚落,小院外的禁制就被触动了。韩显神念一动,院门便被打开,韩穆薇就领着钟珠珠走了进来。

    见到姬晟,她明显一愣,观其五官后有些不确定地问到自家的两位老祖宗:“这是我姑祖的娃娃?”那双和靖元姑老祖一样的瑞凤眸不会错的,只是怎么没人跟她提一句?

    “尘微真君,”姬晟早听如玉说过当初这位在霄瑱界“坑蒙拐骗”就是单凭一张脸,现在见着本尊他也明白了:“我是姬晟,”她长得太像他娘了。

    韩穆薇立马拱手行礼:“尘微见过小叔祖,”眼前这位可不是姬如玉那货,瞧着长相,上古姬氏还是没能干的过天刑钟家。

    “别都在院子里站着了,”自钟珠珠进入院中,钟璃就注意到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咱们进屋叙话。”

    钟珠珠瞧了两眼姬晟,便在钟璃的邀请下毫不客气地走向桐木小楼,在经过钟璃身旁时,就忍不住好奇,扭头问道:“钟家有关于我的记载吗?”

    “有,”直至她走到身边,钟璃才敢确定这位就是天刑琼衍的战宠——钟珠珠,也是钟家唯一一个被冠上钟氏姓氏的异族,“钟珠珠,钟琼衍之义女,”不但钟家宗藉中有她的记载,就连钟氏族谱钟琼衍一页也有她的存在,“钟璃拜见珠珠姑祖。”

    这还差不多,钟珠珠的面上露了笑意:“好好,”义女也是闺女,总比不被她爹承认的好,随手拿出两个妖丹,递过去,“这是珠珠姑祖予你的见面礼,”扭头又瞅了瞅姬晟,“你也有,”这个一瞧就是他们钟家的种。

    姬晟倒是乖觉,立马应和:“多谢珠珠姑祖,”不过却有意忽略了一旁韩穆薇的注视,请原谅他穷,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爹娘都忘了给他发月例。

    进入桐木小楼后,韩显就给姬晟使眼色,有些事得自己说,他不会过多掺和。

    “尘微真君,明日我可以同你和珠珠姑祖一起去和峡谷吗?”姬晟现已经修至筑基中期了,这个修为正需历练,只是他因身份不能入天衍宗,所以此次妖兽之乱,他虽报了名,但天衍宗并没考虑他。

    韩穆薇闻言望向自家的两个祖宗,瞧二人面上的表情,这是同意了?

    “可以,”钟珠珠于此事上倒是很认同:“妖兽动乱,别的同期弟子在外努力拼杀求存,而你却于家中享福。等动乱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与活着的同期修士差距被拉大的不止一星半点。”

    理就是这么个理,这孩子还算不孬,到底身上流着他们钟家的血。

    既然珠珠姑祖都同意了,那她也没异议:“你多备点保命的东西,”见他点首,想了想又拿出一只墨玉盒,“这个给你。”

    “多谢尘微真君,”姬晟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东西后挠了挠头,细细想着自己这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物。

    钟珠珠坐在主位上盯着钟璃打量了许久,才出声:“你的神魂修为已够,得尽快闭关重塑肉身,至于小薇子这你尽可放心,有我看着呢,”说着便拿出了一块千斤重的魂寅石扔在地上。

    “这……这个太贵重了,”钟璃看着眼前这块硕大的品质极好的魂寅石,心中极为震撼,魂寅石就算是在上古时期也是属天材地宝,用一点少一点。

    “你拿着吧,”她都感知到了上面修炼室中还有一具魂体:“我跟着爹的时候有到过缈徕界,那里的梦然境最不缺的就是魂寅石。”

    当初之所以会去缈徕界,他们也是为了查清魂宗为何突然消失一事,只可惜不等他们查清,衡元界就发生了一场浩劫,致使他们不得不提前离开去往衡元界,再等衡元界的事情平息,缈徕界竟然突然消失了。

    缈徕界?韩穆薇抬首望向主位的钟珠珠,她知道缈徕界?

    “别看我,”钟珠珠已经注意到小薇子的神色变化了:“以前我知道缈徕界在哪,但现在却不知。”

    与天菩共生的仙帝承天是出自缈徕,作为新任天刑者,寻找缈徕是她在下界行走的头等大事。不然到了上界,即便是有神植天菩的襄助,她也很难逃过刑天信徒的追踪。

    韩穆薇挑眉,这话是在说缈徕界跑了吗?

    “缈徕界?”静立一旁的韩显看向韩穆薇,突然出声问道:“你在找寻缈徕界?”

    “对,”她的事自家老祖宗该知道的都知道,当然她有意隐瞒的他也不会多问:“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除了知道去衡元界可能会刨到点东西。

    韩显立马拿出纸笔,不过五息便画出了一个花样:“这个予你。”

    韩穆薇接过花样细瞧,只觉这花苞有点眼熟,就在这时神府中的小天菩激动了:“薇薇儿,五色花苞,是我们天菩一族的五色花苞,”虽然韩显没着颜色,但这个它不会认错,“快问他这个五色花苞的模样是哪来的?”

    不等韩穆薇开口,韩显便开始说明了:“三十年前卧龙湾上的事,你应该心中有底,”不然她也不会莫名关注起族人的历练,还让小穆旸去打听,“藏冥界鸿运山神算一门背离归一宗天机阁,你靖元姑老祖接了上令,带领族人清理门户。”

    “当年卧龙湾上合体一战,我也去了。起初你靖元姑祖只以为神算门背靠的是藏冥界邀月殿,只是后来查检那些陨落合体的储物空间,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钟珠珠听得的是津津有味,只觉这韩显讲起故事来比她爹要生动得多:“神算门背离天机阁?”上古姬氏要清理门户,那必定是神算门干了什么有违姬家底线的事,“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韩穆薇看向那两祖宗,两祖宗则看向她,三人均是默默无言,瞧得一旁的姬晟都有些着急:“神算门到底干了什么?”他现在只恨自家老子耽误了那么长时日,不然他也不会晚生这么多年。

    “出龙窟这么久,我还没问藏冥钟家如何了?”钟珠珠见三人这般,心中莫名生了一股寒意,将眼神定在了韩穆薇身上:“你来告诉珠珠姑祖,藏冥钟家怎么了?”

    “还是我来说吧,”就在这时钟懿出了修炼室,出现在了楼下的客厅,上前一步跪到了钟珠珠跟前:“珠珠姑祖,一千四百年前,钟家被邀月殿刑天一众一夜灭族。”

    嘭……

    钟珠珠一掌击在楠木茶几上,忽的站起,垂首看着钟懿,双目中跃动着暴动的星火,其实她在院中看到钟璃以神魂之体存世时心中就有了猜想,只是没想到真是那般,沉凝了许久才说道:“你起来吧。”

    “钟懿有罪,未能保得钟家安昌,”这是她心中的痛。

    “这不怪你,”钟珠珠一把拉起了钟懿:“藏冥钟氏一族被人、妖两族的有心之士惦记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天刑古神后裔阻了太多贪痴杀戮,那些乌合之众得了机会岂会不反扑?

    韩显见自家岳母大人起身了,便接着往下说:“死在卧龙湾上的那些黑衣人包括铭易都没有问题,唯独一人是存异的。”

    韩穆薇看着寒逍老祖宗,回忆着那天卧龙湾上的事,凝眉细思:“是不是铭易的师弟铭旭?”

    “对,”韩显回视韩穆薇,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靖元那次来除了清理门户,还有一任务就是要寻回上界归一宗天机阁已陨落金仙运已留在下界的灵宝——八卦二十四云盘,我们在卧龙湾上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说到这,他便看向了立于上手的钟珠珠:“在拜别了您之后,我和靖元就赶去了香樟城,在香樟城的玄师府中发现了铭旭的肉身。”

    韩穆薇大概知道那个八卦云盘在哪了:“铭旭怎么了?”瞧寒逍老祖宗的神色,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的丹田被掏了,”时至今日韩显依旧在盯着这事:“我和靖元迟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八卦二十四云盘,不过那人却没撸走铭旭的储物戒,”说着便指向韩穆薇拿在手里的花样子,“铭旭的空节石储物戒中有一块小小的明熙石印,而这个花样子就是来自那个石印。”

    “这和缈徕有什么关系?”韩穆薇瞧了瞧五色花苞样子,后再次看向寒逍老祖宗。

    “据铭旭的记实录上记载,那枚明熙石印就是来自缈徕,”韩显也是听到他们提缈徕界,他才想起来:“石印已经被靖元带回了姬家,如果你想要,我传消息让他把东西送回来。”

    韩穆薇迟疑了一会,便拱手道谢:“那就有劳老祖宗了,”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姬晟还在等着下文,可瞧自家这两位好像没有再往下说的准备,他立马问道:“那后来呢,有查明是谁截了你们的果子吗?”他爹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

    “没有,”韩显摇首轻叹:“那人的修为应该不低,”事后他和靖元多次回忆了那天入香樟城的事,只有一点可疑,就是在他们入玄师府前遇到了一个相貌极为平凡的男子,后来他们也寻到了他,可惜那张脸没问题,而那个人也看似没问题。

    “那净覃寺呢?”韩穆薇可没忘记那些黑衣人之所以能隐在苍渊许多年,都是净覃寺的功劳。

    提到净覃寺,韩显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矢口否认。”

    靖元原想带着净覃寺的廖文回霄瑱界,将其交给姬家暗堂审问的,但净覃寺却不罢手,就差倾全寺之力,以命相搏。

    那个境况可以想象,韩穆薇凝视着手中菩神花花苞的样子,心中有了点点起伏:“多谢老祖宗将当年的事相告,若是无其他事,尘微这就退下了。”

    “好,”韩显点首:“这么久没回来,记得要去你师父那转一圈。”

    “尘微一会就去,”她看向主位的钟珠珠:“您先在这同两位钟老祖宗叙叙话,我一会就来接您去逍遥峰。”

    钟珠珠摆了摆手:“你去办你的事吧,一会我自己会逍遥峰。”

    “也好,”说完韩穆薇便再次拱礼,退出了桐木小楼,后将手中的花样子给了小天菩:“菩菩,你还记得乌来秘境吗?”

    魂宗的开山祖师承天与天菩是一体的,她直觉那枚明熙石印很可能就是出自魂宗。

    “当然记得,”神府中的小天菩拿着纸张,看着跃然于纸上的五色菩神花苞图已两眼泪汪汪:“那时我就奇怪为何偌大的一个上古魂宗却没有一点特殊印记,就连魂宗出自缈徕这事还是从你家那位老祖宗那得知的。”

    “现在想来承天在舍弃魂宗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该抹的都抹掉了,”韩穆薇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揪住一般,一手紧抓心口:“他太谨慎了,我都不敢想那个缈徕小千世界如今会是什么样子?”

    小天菩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纸,后抹了一把泪:“想太多也无用,我们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韩穆薇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是啊。”

    正在苍渊界人、妖两族大战即将触发的当口,一位身着白色凤纹锦袍的男子入了妙音门门主吉音娘子的闺房:“这么久没见你,你还是如此的令本尊着迷。”

    坐在妆奁前正在绾发的吉音娘子听到这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手下一顿,后立马放下玉梳,闪身来到男子跟前,眼中尽是脉脉情丝:“云琅,真的是你吗?”

    被唤作云琅的男子,有着一张极为平凡的脸,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面上的笑表明他对吉音娘子的表现很满意,将其揽紧怀中:“是本尊不好,闭了一次关忘了年月,竟将你和离儿置于苍渊界这么久,离儿可有怨本尊?”

    “云琅,”吉音娘子仰着脑袋,看着男子,声中带着明显的哽咽:“离儿她怨我。”

    闺女在三十年前离家,自此再未在苍渊界露过面,要说心中不担心是假,只是她是个做娘的,被女儿那般打脸,她这口气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咽不下去。

    “怨你什么?”说实在的褚喜云极喜吉音给他生的这个闺女,只因他一众子女中,就属音裳离长得最体面,性子最能忍:“她人呢?”

    吉音拿着红丝帕摁了摁眼角:“还能怨什么?”说着娇嗔地瞪了男子一眼,“自然是怨你这个爹不挂记咱们娘两,让她总是受人白眼。我说了她几句,她就跟我这个娘甩脸子,说是要去衡元界寻你,便离家了。”

    “是吗?”褚喜云揽着吉音,蹙起眉头:“离儿什么时候去的衡元界?”

    听到问话,吉音轻轻眨了眨眼睛,后轻语回到:“三十年前,”这话刚应完,她的眼泪珠子就下来了,“云琅,我是真没想到离儿会这般狠,说走就走,在她刚离开的头五年我还不担心,但她一去这么久,我这心里都悔死了,想去寻她,但……但又怕扰到你。”

    “本尊知道了,”褚喜云面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高兴:“你也别担心,两月后本尊就将回衡元界,离儿是本尊的女儿,在衡元界无人敢动她,”女人真是不知所谓,竟敢在他面前作戏,他岂是那么好骗的?

    韩穆薇到了下崖头,还未来得及触动破竹屋外的禁制,就闻轰的一声,只见破竹屋瞬间起飞,逃离了大地,不过十息又嘭的一声砸在了下崖头上,震得下崖头都跟着颤抖。

    足足过了有五息,她竖着两耳朵没听到一点声响,便立马上前触动破竹屋外的禁制,轻唤道:“师父,徒儿回宗了,”耳朵贴在门上,隔着禁制什么也听不见。

    吱呀一声,破竹屋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韩穆薇勾着脑袋看着一片黑焦的屋内,心有戚戚,赶紧问道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焦黑老头:“师父,您没事吧?”

    “咳咳……,”善德道君轻咳了两声,甩了甩乱糟糟的脑袋,耳朵里面还在嗡嗡作响,他抬手就挥了自己两个大耳瓜子,终于清静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明明王八师弟说小孽徒早就到了宗门口,若是她早一炷香过来,自己也不会闲得没事做凝炼雷珠了。

    “徒儿先去拜见了寒逍老祖宗,”韩穆薇见老头嘴里吐烟,立马拿出茶叶着手给他泡茶:“师父,您刚在凝炼雷珠吗?”瞧着样子,应该只是受了一点外伤。

    “嗯,”今日炸一回也好,善德道君见小孽徒已经开始泡茶了,心中因凝炼雷珠失败的郁气顿时被一扫而空,也该让她知道知道用的那些雷珠是怎么来的:“一着不慎,雷珠没承住就爆了。”

    韩穆薇一边泡着茶一边偷瞄老头:“师父,您凝炼雷珠会经常这样吗?”要真是如此,那她所用的每一颗雷珠可谓是沾着老头的汗和血啊,这叫她这个当徒弟的该情何以堪?

    “怎么可能?”小孽徒是在怀疑他的手段,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为师自结了金丹后就开始尝试凝炼雷珠,至今失败的也不过百次,”他天赋极佳,像今天这种情况十年一次。

    “那徒儿就安心了,”韩穆薇拿出一只青瓷杯,倒满云雾茶后双手奉上:“师父,您请用茶,”她用雷珠时心里也就没什么负担了。

    善德道君接过清香的云雾茶,瞅了瞅,略有嫌弃地轻抿了一小口:“就你心眼多,”这小孽徒竟敢套他大实话,放下茶杯后,将其上下打量了额一遍,心中满意了,一去三十年,她没荒废了修炼就行,不然他定要扒了她的皮。

    “徒儿这不是担心您吗?”韩穆薇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后便开始查看屋内:“师父,您这竹屋挺结实的。”

    被化神境修士凝炼的雷珠轰了一遍,屋内的摆设已经全毁,但屋子却一点问题都没,当然她家老头更结实,毕竟雷珠爆裂时应该是离他最近。

    “沐破军不是给了你一个农家小院吗?”死丫头就知道惦记他手头的这点家底,善德道君拿出了三只墨玉盒:“屋子就别想了,这些不花灵石的东西你还可以挂记挂记。”

    看到这三只墨玉盒,韩穆薇就开始嬉皮笑脸了:“师父,您怎么凝结这么多雷珠?”她这还有三百多颗没用完。

    “哼,”善德道君才不会告诉她,这是他自得知将要有妖兽动乱时就开始凝炼的,收了徒弟还要担心她会不会莫名其妙地死在外头,师父什么的受的都是活罪,幸在他没有子嗣。

    韩穆薇双手接过墨玉盒,腆着脸傻笑:“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活得长长久久,不会让您膝下空虚,”收起了墨玉盒,她凑上去问道,“您还要晴婴果吗?”她就这东西不缺,早知道当年就少卖一点灵药给她师叔。

    “不用,”因为她,他现在看到晴婴果就像见着娃娃一般:“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和峡谷?”

    “明天,”韩穆薇拿出了一只墨玉盒推至对面:“这里有七片锦树盘金花的花瓣,是徒儿从小九儿的嘴中掏出来的,”师叔都说了那头白虎纹王此次意在挑事,那估计老头他们迟早都要去抵御妖兽,“您可别再像上次那般。”

    善德道君闻言两小眼顿时精光四射,双手拿起墨玉盒,焦黑油亮的脸笑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僵硬:“七片花瓣加上我这还剩下的一片,够用了。”须知一片锦树盘金花的花瓣就可瞬间补足一化神修士的灵力,这可真是保命的东西。

    “没什么事,徒儿就先告退了,”韩穆薇想想自己储物戒中的那三盒雷珠,心中安稳不少:“我在和峡谷等您。”

    善德道君右手拿着装着锦树盘金花花瓣的墨玉盒,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盒扔了过去:“滚吧滚吧,”看在她这么孝顺的份上,他就给一把新茶予她喝。

    韩穆薇接住小白盒,愣愣地往破竹屋外走,她师父今天是被雷珠炸懵了吗?竟然这么大方。走到屋外,站在下崖头上,刚好瞥见崖下的云雾茶林,她心中微动,杏眼立时就弯了。

    回到逍遥峰山腰处的洞府,韩穆薇走到石屋外,看着背手逆风站在练武场边的女子,走上前去拱手行礼:“珠珠姑祖,尘微回来了?”

    钟珠珠挥袖,四周禁制顿起,后转身面向韩穆薇:“你要去缈徕小千世界,可是为了寻神植天菩?”她只能想到这点。

    “是,”韩穆薇望进对面女子的眸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副肉身的样貌好似在慢慢地改变,变得越来越趋向于珠珠姑祖原来的样貌。

    “我予你五根龙骨,”钟珠珠面上没有丝毫不舍:“你从现在开始慢慢将它们炼化,”小薇子已是修士,且本就签订了一株神植天菩,若再签订一株,所要经受的雷劫定是上古时期才现的九九灭神天雷劫,其肉身必须要极其强悍,不然只怕是顶不住。

    韩穆薇抬首望向女子,心中已经明了:“是,”原本她是打算开始用玉骨冰机果锻体的,瞧珠珠姑祖的神情,便知那远远不够,看来得双管齐下。

    钟珠珠拉起她:“待你渡劫境后,我们一起杀回藏冥界夺回金乌山,”那是她的家,也是她同爹爹飞升的地方,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践踏那方土地。

    “好,”韩穆薇极其郑重的回道:“我们带着琼衍老祖宗和钟家剩下的人夺回金乌山,重建天刑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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