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长相,此人却没有一点他们韩家人的影子,韩余紧锁眉心深虑,很快便想到一个可能,双目不由得亮了起来,凝视着妇人的背影,面上有了一丝笑意,他怎么忘了他们韩家有一位出了名的百变仙子?
筑基威压加注在冷美人几人身上,瞬间让他们僵硬若冰,韩穆薇弯着唇,微拧着眉头,学着胡姬的腔调娇语道:“我不喜欢看你们抖抖霍霍的样子,好像很怕我一般,”右手朝着离她一丈远的桌面一招,立时桌面上的筷竹筒就到了她手里。
冷美人几个像看恶/鬼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妇人,想开口求饶,但舌头连动都不能动,也就是到了这会他们才意识到韩家的不同,可惜觉悟得太晚了。
韩穆薇催动体内的千面珠,心念一动恢复成了自己本真模样,长及腰臀的卷发搭着漂亮而不失大气的相貌,配着一袭红色广袖仙羽裙,面上带着笑,但却更显冷艳。
冷美人原本惊恐的眼神慢慢地侵入了自嘲,见着真仙,她才明白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一直以来她都以仙子自居,可眼前这位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把她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拉了出来。
屋里此时静得只剩小儿的喘息声,石家夫妇还未从大妹子杀/人的震惊中缓过来,又亲眼见证活人大变样,顿时二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姜阎等人这会都瞪直了眼,眨都不眨一下。在场的除了十一个被蒙住的小儿,也就韩余还算正常,看到那一头卷发,他终是松了一口气。
纤长白皙的手指从竹筒中挑了一根还算新的筷子,韩穆薇靠近冷美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吗?”
冷美人明白该轮到她了,两个眼珠子对向韩余一群人。韩穆薇稍稍扭头,眼神往后一瞄又回首,轻笑出声:“这只是其一,”她用筷子点了点冷美人的额头,面目一冷,“你害了多少人想必……,”手一转向下,筷子抵上美人心头,“这里很清楚吧?”
稍一用力,筷子慢慢没入美人心,韩穆薇清亮的眼神盯着女人的脸,嘴角微微上挑,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筷子奔入女人心脉,后分成两支直击神府与丹田,“你造孽之时就该想到会是这般下场。”
血沿着口鼻奔涌而出,冷美人瞪圆了一双美眸,韩穆薇一收手,她便失了生机瘫倒在地。剩下的几人中已有被吓得失禁尿了裤子,不过即便这样,韩穆薇依旧没有给他们活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都是说说而已,对你们慈悲为怀,我岂不是在造孽?”
解决了那些人之后,不用韩穆薇开口,姜阎就立马带着他的人收拾现场,他可没忘记这还有十一个骨节高的娃娃。韩余走上前去,刚想拱手,就被韩穆薇抬手打住了,“老族长,您叫我小薇儿就行了。”
按辈分老族长可是与她爹同辈,即便他只有练气九层,她受他的礼也是有些不妥的。
“真的是你,”这是他们韩家新一代的领军人,韩余见到韩穆薇,就不由得想到她幼时的模样:“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有见过小二胖,他跟你长得很像。”刚刚她的一番作为,让他很是欣慰,作为修士最要不得的就是立场不明的心慈手软。
提到小二胖,韩穆薇倒是想起一件事:“您可知他入了哪峰?”沐尧这会大概已经闭关了,收徒的事很悬。
“知道,入了破云峰,”韩余也是上次从主家回来时听说的:“拜了破军真君为师,”韩家现在是蒸蒸日上,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也许就能回去了。
“挺好的,”小二胖有老祖宗在身边,要的也就只是一个名头,韩穆薇见屋里收拾干净了,才伸手将蒙在奶娃娃身上的门帘撤走,看着这群受惊的小鸡崽,她心中微酸,拿出一些没入品的低阶食材:“余伯,先给他们整点吃的,吃完了咱们就回京城。”
韩余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行,我现在便去做,”出门在外,娃娃们的吃食都是他亲自准备,从不假手于他人,低首吩咐孩子们在桌边坐好,“老祖一会便回来。”
晕了半天的石大娘见老族长拎着食材进了厨房,她也跟着去了,一脚深一脚低的,只觉是在做梦,不过此时她心里倒是踏实了不老少,大妹……,不对不对,是韩姑娘,那就是个有通天本事的人。她坚信只要他们家宝丫还活着,就一定能跟她和老头子回去。
韩穆薇拿了一个凳子,坐在了一群孩子边上,跟族里的几位长老聊了起来:“这么说你们也是近一两年才发现国师府的异端?”
“对,”其中一个叫韩醒的中年大汉叹息道:“咱们韩家近千年来从未涉足朝中事,国师府之前又谨小慎微,把宫里的事情堵得死死的,也就是最近这一两年才渐渐张狂了起来。”
“谁能想到会有修士敢跑来世俗祸乱?”另一位稍显年轻的男子气恨地轻捶了下桌面:“他们就不怕造/孽太重,难逃雷罚吗?”修士残害凡人很容易沾惹上罪孽,天罚会加注在进阶雷劫中。修仙界有一句俗语:雷罚之下,十不存一。
韩穆薇轻轻摸着手边肉丸子的嫩脸:“一身邪气怕什么,自是能逍遥一天赚一天,再说了他们能修到金丹吗?”至金丹才会有进阶雷劫,这样一想,那些人是真的不怕罪孽缠身,不过也算是他们倒霉,遇上她,提前结束了他们的逍遥。
挤挤挨挨,围着一张桌子团团坐的小肉丸子也渐渐缓了过来,一会偷看一眼旁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姐姐,一会又跟小伙伴们拱在一起窃窃私语。韩穆薇听到他们口中的“姐姐”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可不能叫我姐姐。”
“窝知道,”韩嫩生生地窝着小肉嘴说:“要要叫姑奶奶。”一双圆溜溜含水的眸子盯着韩穆薇闪动着,他刚都听到了姑奶奶唰唰唰地把大坏人都打不见了,哼……,大坏人肯定害怕跑了。
“对,”不过这群孩子里面应该也有该叫她曾姑祖的吧?韩穆薇终于明白自己这份油然而生的慈爱是从哪来的了,她现在也算是个祖宗了。
很快韩余便带着石大娘将做好的饭食端了出来,一个个小肉丸子就跟小猪猡似的,吃得香极了,大概也是饿很了。吃完饭,不等上马车就有娃娃开始打瞌睡,韩穆薇见状赶紧让韩余他们把孩子都抱上马车,吩咐姜阎:“我们也走吧。”
韩穆薇依旧坐着石家夫妇的驴车,后面跟着四辆双头马车,一行人朝着京城慢慢驶去。天大亮,京城四方的城门早已大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一番盛世太平的景象。
一辆老旧的驴车领着四辆楠木马车来到了东坞门,守门的侍卫按例拦下驴车,想要检查,不过在看到跟在驴车后的那四辆马车时,瞬间就愣住了,怎么韩家的马车又回来了?
骑着马跟在最后的姜阎,赶紧驱着他的宝骏上前来出示了一块雕龙玉牌,守门的侍卫顿时一惊,跪地请安。
“放行,”姜阎驱着马护在了驴车边上,进了京城。韩穆薇收功,吩咐姜阎:“你回去问问你爹,他意欲何为?”昨晚与族中几人叙话后,她就在想姜帝这个人,能把国师府祸乱大幅控制在京城及其周边,也是要有真本事来周旋的,想必那应该不是一个蠢人。
姜阎闻言面上一凛:“是,阎这就回宫,”他虽多年不在京城,但京城里的事他一清二楚,父皇想要铲除国师府那群/妖/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驴车,“韩仙子,后会有期。”
坐在驴车里的韩穆薇听着“哒哒哒”的声音,倚着车厢摸了摸下巴,传音于韩余:“余伯在前面领路,咱们回韩府。”
“好”
韩家的马车入京城不到半个时辰,京里该知道的人家就都知道了,纷纷骑马跑来探看,就连宫里的姜帝也得了消息:“你说什么,韩家人返回来了?”顿时面如死灰,他隐隐猜到齐深在算计什么了,又不死心地问道,“有看到眼生的人吗?”
“回皇上,除了韩家马车,还有一辆驴车……”
不等侍卫把话说完,白发枯瘦的老太监就兴冲冲地快步进入大殿禀报:“皇上,太子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十四年了,皇上和太子两父子分离十四年终于要团聚了,老太监按了按眼角,心中是既高兴又担心。
姜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味了好一会才确信他的孩子回来了,眼中晶莹一闪而过,手紧抠着龙案一角,努力扯动着嘴角:“传,”一别十四年,双目盯着大殿门口,脑中尽是爱妻哭求的画面,他至今犹记得尚言死前说的话,“皇上,我既生下他,就该给他生的希望,而不是让他苟活于世。”
姜阎离宫时已记事,步入大殿,抬首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男子,心中钝痛,他父皇将将才年过四十,怎么就有了这般老态:“儿臣拜见父皇,儿子不孝。”
“起来,”姜帝跑上前来,拉起他:“快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跟前这个俊秀青年,是他儿子,是他和尚言的孩子。
姜阎现在虽然很激动,但他还未忘记正事,反握着他父皇的手,不动声色地在其掌心画了几个字。姜帝细细分辨儿子在他手心写的字韩族来人,心中顿起惊骇,难道韩族长去而复返,是因为那里来人了?
还未等他平复心绪,儿子又写了四字师府人灭,姜帝心绪平了,既天不亡他,那剩下的就是看“人为”了:“你一路奔波,想来肯定累了,东宫已经收拾过,你先回去休息。”
“好,”姜阎知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那儿子就先回去休息了,晚间等父皇处理完政事,儿子再来陪您一起用膳。”
“好,”姜帝送他到大殿门口:“回去吧。”
待太子姜阎一离开,姜帝就立即让人去了丞相府,不是遮遮掩掩,而是大张旗鼓,齐深一向自视甚高,当凡人是猪狗、蝼蚁。太子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派人去丞相府才不会被怀疑,毕竟太子要大婚了。
韩家听闻族长返回,立时就知出事了。韩柏带着几个男丁持剑骑马相迎,刚出家门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遇见了族长的马车。韩余隔着车窗招呼道:“家里有人到,你先回府收拾一番。”
韩柏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朝着跟在族长车后的那辆驴车拱了拱手,便立刻策马回府。府中韩家人已聚集在了汇思堂,他们都听说了族长返回的事,心中自是着急,尤其是这次有孩子跟着去的几房。
韩洛扶着她娘,心是七上八下,洪氏双手紧握在一起,祈祷着千万千万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不求儿女富贵,只求他们能平平安安活一生便可。韩柏进府,马鞭都没扔下就吩咐管事赶紧开府门,卸门槛。
汇思堂里也有人前来禀报,让大夫人洪氏收拾蓬莱阁。韩洛一惊,赶忙多问了一句:“劳叔,您说的是蓬莱阁?”韩府的蓬莱阁每日都清扫,每年都会修缮,但从无人居住,只因那是为主家准备的。
“回八姑娘,”劳叔也高兴,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主家来人:“是蓬莱阁,老太爷说了让大夫人亲自带人去收拾。”
洪氏不愧是出自丞相府,这会已经摆正了心态,面上如往常一般带着温婉的笑:“我这就去,有劳您了。”看着劳管事退出了汇思堂,她立马招呼了几个妯娌侄女:“既是贵客来了,蓬莱阁还是咱们动手收拾的好。”
“大嫂(伯娘)说的对。”
国师府仙居阁,齐深盘腿坐在榻上,神色略有不好。堂下一男一女,男俊女俏此时均是垂首静立,不敢有丝毫逾距。
在知道韩家人返回时,齐深便明白胡姬等人是回不来了,又得知太子已安然回宫,眼皮不由得一跳:“这么说娇颜、娇语也没了。”谁有这个本事还用想吗?那里果然来人了,就不知是什么修为?
“师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身着粉色抹胸烟纱裙的女子稍稍抬首,一双泪目瞧着很是楚楚可怜,音胜黄鹂,“也不知是谁,胡姬、清妹那样的娇人儿都下得去手,真真是心狠手辣!”
齐深思虑了好一会,眯起一双三白眼,冷笑低语道:“既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就不要怪深某辣手,”抬眼看向堂下冷面男子,“司棠,你去准备血池,”希望那位会喜欢他的这份回礼。
“是,”冷面男子司棠想到那个巨大的浴池被红艳香甜的鲜血填满,就不自禁地用舌舔了舔有些泛干的唇:“师父要不要再让皇帝送一批凡人过来?”
韩家自居名门正宗,不知当他们家的修士手里沾上凡人的命,身上粘着凡人的血,他们还能不能再摆出那般高姿态?一想到韩家人跌落尘埃,他就不禁热血沸腾。
“这事我会让文旺跟姜帝说的,”齐深摆手让司棠退下,后看向楚瑶:“过来,”他心里有一团火难灭,“伺候为师。”
楚瑶福了一个宫礼,便凝眉低首,纤长的五指拂过垂在胸前的青丝,来到腰间,轻轻地拉开腰封的丝扣,开始脱身上的烟纱裙,雾上泪目显朦胧,更娇楚:“师父,您要好好疼阿瑶……”
日当正午,仙居阁中传娇吟,美人婉转承喜,欲遮还迎,只可怜郎心似铁,意在欢愉不进心。
韩余带着韩穆薇到了韩府,并未下车,而是让车直接驶进府中。车一入府,韩府的府门就立马关上了。进了内院,韩穆薇才下了驴车,韩余让洪氏安排石家夫妇先去休息,自己则请韩穆薇进入汇思堂。
见着这阵仗,韩穆薇真觉得有点兴师动众了,不过既已现身,那就当一回珍稀动物供世俗族人看几眼吧。坐到汇思堂的主位上,她接受了小辈们的跪拜:“都起来吧,”后袖子一挥,整个榻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这些一会你们拿去分了。”
韩余想要阻拦:“这……”
韩穆薇抬手:“除了药材,就是一些俗物,我也用不着,留着也没用,给他们正好。”这些东西都是她入世俗以来收集的,“里面有几株上了千年的人参、灵芝可以拿到医馆去。”
“好,”韩余让人将那些盒子拿了下去,又吩咐家中小辈们和女眷都退下,才言归正传:“不知这次你是特地来大姜朝,还只是入世俗历练?”原本此次去主家,他也是要将姜朝之事上禀的,只是想到昨夜的险境,不禁苦笑。
韩穆薇自认这其中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我也没想到这次的世俗历练还会有这么一出?”不过既然让她碰上了,那就意味着这事就该是她出手解决,“你们跟我说说国师府的情况吧。”
看来真的是天要收国师府,韩余轻叹道:“关于国师府的事情,我也是这次回族里才注意到。前两日洪丞相过府来找过我,传达了姜帝的密旨。”
那份密旨很长,里面几乎记载了有关国师齐深的所有事迹,包括他指名要洛姐儿嫁入东宫,“据姜帝猜测齐深应该是受了伤,不过这一点他并不敢确定。”
韩府与国师府虽同居京城,但两府一东一西,这么多年下来交集几乎全无,不提韩余,就是韩府上下也未必有人见过齐深,只是他怎么知道洛姐儿的?
“齐深是四十年前入的姜朝,”如果他真的是受伤,选在姜朝疗伤,那修为应该不低,韩穆薇预估了下至少是筑基期,更甚者还有可能已入金丹:“要韩洛进宫,这么说来他的伤应该还没痊愈。”
韩洛虽没有灵根,但体质偏阴,元阴于修士也是大补,更何况她体内滋生的阴气。韩穆薇垂目细想,看来她要去一趟国师府才行:“先带我下去休息一会,晚膳不用等我,你们自便就可。”
“好,”韩余亲自领着韩穆薇去了蓬莱阁,看着这处三层小楼,他打趣道:“自蓬莱阁建好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入住,”看向身边的卷发女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下去了。”
“好,”韩穆薇目送着韩余离开,才走进小楼。这栋三层小楼是用蒲草和松木构建的,既不华丽,也不精致,但瞧着却别有一番宁人韵味。一楼是厅堂,竹制茶几、桌椅凳子、麻草蒲团等等,无一不透着平凡,但又处处彰显着简单与清幽。
上了二楼,修炼室中挂着的那幅白虎图,韩穆薇很喜欢。猛虎立山头,山下皆尔尔,王者霸气,显露无遗。长吁一口气,韩穆薇取出储物戒中的蒲团,盘腿坐在白虎图下:“菩菩,你说那个齐深会不会是从云边那过来的?”
“不会是云边白骨,”这一点小天菩很肯定,若是云边白骨,他就不会这般藏头缩尾了:“虽然那个齐深也食血肉,但他比云边白骨可弱多了。”
韩穆薇挠了挠头:“现在说这些也都是凭空猜测,今晚咱们去探探国师府,”瞧瞧那里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
“好,”去了国师府,它就能大致摸清楚齐深的底了:“稍晚点,咱们再去。”想破脑袋,齐深应该都料不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找上门。
“不过在去之前,我先用法阵把韩府圈起来,”到时要是真打起来,她也不至于瞻前顾后:“我先翻翻老头给我的那些法阵,要是有多的,我准备破费一次,把国师府也圈起来,”这样一个也别想逃。
西霞院中,韩正手舞足蹈地跟他娘亲和八姐比划着,小肉嘴说个不停:“就啪啪两下,大大坏蛋就就跑了,然后又嘭嘭几下,女大大大坏蛋也跑了……”
洪氏母女除了听明白昨晚他们差点被人掳劫之外,是什么也没弄懂。不过韩洛可不认为那位会放走国师府的人,至于弟弟说的不见了,应该就是没了吧?
实在听不太明白,洪氏便拉着女儿开始翻看族长让人送来的东西。她随手挑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咝……,”双目不由得大睁,话音之中带着明显的惊喜:“艳阳草,洛姐儿,这是艳阳草吗?”
根绿叶红似火,身长四寸叶五片,韩洛确定道:“对,是艳阳草,”她天生体质偏阴,但却无灵根,食不得灵药,只能服用艳阳草调和体内源源不断的阴气,可艳阳草并不比一般灵草好得,“姑祖她记得我,”虽然族长没明说,但她知道有着一头卷发的是穆薇姑祖。
原还在自行比划的韩耳朵可尖了,一听他姐姐提到姑祖,就奔了过来,仰着脑袋,双眼冒星星:“哥以后也会像姑祖那那那么厉害。”
韩洛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好,姐姐等着。”
夜近三更,韩穆薇飘出了蓬莱阁,拿着三个六品防御阵将整个韩府围了起来,布好法阵之后,她在阵盘上装上中品灵石,立时间法阵灵光一闪,阵法已成。拍了拍手,用神识将韩府里里外外过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她才背着手踏出韩府,一路向西飞掠。
到了国师府,韩穆薇惊讶了:“这还有法阵呢?”磨搓了一下左手小指上隐形的指环,小九儿就出现在了她的肩头,“咱们进去遛达一圈就出来。”
“瞄……,”小九儿舔了舔爪子,就跳下了韩穆薇的肩头,带着她朝着国师府走去。
韩穆薇走了几步,又拿出了小天菩的绿草帽给自己戴上,不知道国师府有没有什么好物?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一人一猫就进了国师府的后花园。即便是黑夜,韩穆薇依然能看清花园里那些长势极好艳红如血的花,腻人的花香中夹杂着浓浓的腐臭味:“菩菩,你指路,我动手。”
“好,”这话正中下怀,小天菩将神魂之力全部散了出去:“齐深先不管,咱们先把他的手脚都给剁了,向东直走,越墙过去,那个院子里一个都不用留。”
韩穆薇脚跟一转,抬腿跨步,转眼间就到了小天菩说的那个院子:“芭蕉苑,”神识一扫,“这里应该叫芭蕉洞,”说完又立马否认,“不对不对,叫盘丝洞更合适,”脚尖一点,人就进了院子。
看着院中的几株红花,韩穆薇也不嫌脏,连枝带叶掐了一朵,来到门边,手指轻轻一推,门开了。
楚瑶今日与齐深共度了一下午,人疲惫得很,晚上就没再打坐,直接躺下睡了。这会睡得正香,可不知为什么突然发梦,梦见自己红花开满身,可她明明非花枝。
韩穆薇站在床边,看着手中的红花,这是她特地挑的,院中开得最大,颜色最正的就是这朵。
躺在床上的美人儿估计是恶事做多了致噩梦缠身,睡得很不安宁,挣扎了许久,终于挣脱了梦境,圆睁着一双泪目,双手紧捂着心口,心跳强而有力,大喘着粗气:“呼……”
“你醒了?”戴着草帽的韩穆薇低垂着首,依旧在看手中的红花,小九儿端坐在她的肩头,粉嫩的舌头舔着嘴巴。床上的女子闻声,慢慢转过头,眼睛看向床边的人,惊恐问道:“你是谁?”
韩穆薇轻笑:“这话最近很多人问我,”垂下手,回视女子,幽幽说道:“前面问过我这话的人已经都死了,”脸上扬起了笑,“你也快了,毕竟你跟他们都是老相识。”
楚瑶知道她是谁了:“你你……是韩家人?”她想要取剑可已经晚了,一支红花插在了她的丹田,“原来梦都是……真的。”梦中她最后也喂了红花,幼时她的院中是没有红花的,后来……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韩穆薇的手拂过红花,几乎是灵力输出的瞬间,原本开得正艳的红花立时就凋谢了,床上的楚瑶也是神魂俱灭、身死道消。拿出一个空置的储物袋,将尸/身收了进去,她可不会给那个齐深留口粮。
不出两盏茶的工夫,芭蕉苑里的红花就都被韩薇掐尽了。两个时辰后,她刚从一处院子里出来,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泛呕的血腥味,转身向后,看向背对着她的人,“你不是齐深?”
司棠没想到竟会有人闯入国师府杀人:“阁下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要是猜得没错,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地方来的人,“你是韩家人?”
“筑基前期,”按理说他不应该发现她的,韩穆薇唤出龙战戟:“既然知道我是打哪来,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而来?”话音一落,她持戟飞掠攻了上去,司棠虽是筑基前期,但他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修士打斗。
将将五招,韩穆薇就一戟戳破了司棠的丹田:“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杀了不少人吧?”抽回了龙战戟,“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很有成就感吗?”
“那个地方……美吗?”司棠已经习惯了杀人,其实他知道他是师父养的一副肉身,迟早都会死,不是死在别人手里就是被他师父吞噬。每日活得战战兢兢,长此以往,他就爱上了杀人,因为那样可以证明他还活着,更嫉妒韩家人,只因为他们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
韩穆薇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捏碎了他的天灵盖,撕碎了他的神魂:“人生在世,时有苦痛,但苦痛不能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解决了司棠,韩穆薇就出了国师府,只是走了几步,就顿住了,转身回头,只见一三白眼中年男子正站在国师府门前目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