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真君也是个脸皮极厚的,收礼的时候,可不是别人给什么就默默拿什么的,都是几百年的师兄弟,谁还不知道谁的底:“你手里丹药最多了,我也不要那些高品值钱的玩意,”他把自己那张老脸凑近丹羽真君:“两颗极品洗髓丹,我知道你肯定有的,”说着还一把将腿边的韩穆薇拉到身前:“你瞧瞧你这师侄,一身的小肥肉,这肯定得好好洗洗才行。”
丹羽真君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无奈扔给了他一个小巧的白玉瓶,后便立马闭上眼运起《清心经》,洗髓丹虽是五品灵丹,但却十分难炼制,更可况还是极品洗髓丹,这么多年来,除了上交宗门的,他这也就才存了三颗:“修士一生只能服用一粒洗髓丹,这颗极品洗髓丹足够小师侄洗髓了,多了没有。”
早就知道会这样,善德真君也不失落:“哼,小气鬼,”这颗给他小徒弟洗髓的确足够了,本想着还能多一颗留着以后拿去卖了给小徒弟当零花的,现在是梦碎了。
收起手里的这个小玉瓶,他又瞥了一眼丹羽真君,扭头就嬉皮笑脸地带着小胖徒走到掌门跟前:“师弟,那啥,你就意思意思来两张符宝给你唯一的嫡亲师侄防身用吧。”他师兄可是八品符宗师,手里肯定不缺攻击辅助类符宝。
未行也不多言,几乎是在善德真君提出的那一瞬间就甩出两只玉盒:“下一个吧。”想师父当年是怎么说的?未免师兄他为祸世俗界,还不如将他带入修仙界,毕竟他们修士都皮实得很禁得住折腾。
想想这些年师兄做下的那些事,他真的想要把自己屁股下的这个位置早点让出去。从来都是大的关照小的,到他这就倒过来了,师父闭死关前竟将师兄托付给他,这都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些荒唐的想法,一度怀疑师兄他是师父在世俗界诞下的亲生子,可想想师父的相貌就顿觉不可能。
善德真君刚挨个收完礼,还没来得及换口气,宝宁真君就带着她才收的记名弟子把刚刚善德真君做过的事再来一遍,接着就是振源真君。善德真君每次都是不等他们开口就扔出一个空的储物戒,带上一句:“我就这东西最多,其他还有储物袋,你们要不要?”
经了这一系列的事,韩穆薇对她师父也算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人不要脸真是天下难逢敌手,瞧瞧她师父这番行事是多么的行云流水,她看着一个个败下阵来的师叔伯,心里是酸爽极了。不行,日后她一定努力再努力修炼,等有了实力,她也要做一个像她师父这样的修士。人家看不惯他不要紧,反正只要干不掉他,那他就怎么适意怎么来。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了,各位就这样先散了吧,”未行早就想溜了了,可是这掌门人的身份压在身上,他想溜也没脸溜:“至于善德师兄收徒典礼的事,本君会让内门事务处着手办的。”
“行,日子定好给我传个信就好,”反正又不要他花灵石,怎么办,办大办小?他都无所谓,不过能争取的他也不过放过:“我可说明白了,这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说完他就一把抓住韩穆薇的后颈直接瞬移离开了。
韩穆薇还没来得及跟韩穆箫和韩穆谦说两句离别话,就被冷不丁地拎起,她本能地紧闭上双目,眨眼的功夫,他们师徒便来到了一处荒山上。韩穆薇两小腿还有点软,被放下时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没想到天衍宗还有这么一处荒山,看着好似郁郁葱葱的,可离近了细看,地上那些跟狗尾巴草长得很像的杂草都快成精了。
“这就是你师父我的逍遥峰,”善德真君对他这逍遥峰是十分的满意:“小徒儿,咱们逍遥峰做人的首要原则就是低调,闷声发大财懂不懂?”瞧瞧他这逍遥峰多贫瘠,灵植都少见,全是杂草,一看就知道峰主肯定是个穷人连灵种都买不起,就算是有贼潜进他们天衍宗估计也不会挑上他这逍遥峰来盗的,这就是低调做人的深意!
“师父,咱们天衍宗一共有多少座峰?”她师父是不是傻?韩穆薇觉得身为逍遥峰的嫡系传人,她得为自己日后的快活日子负责,多考虑考虑。
善德真君回答得倒是干脆:“十八座,怎么了,这个你不知道?”看来他得抽时间给小徒弟上几课,不然走出去闹出什么笑话,丢的还是他这张脸。
韩穆薇不知道她师父已经把她归为了无知小儿,不然肯定不会再提点他了:“那除了我们逍遥峰是荒……,不对不对,”她得委婉点:“没开垦灵田种植灵植灵米外,其他还有哪些峰没种呀?”
“没有了,”这就足以说明他们逍遥峰穷啊,极度的贫穷。
“那咱们逍遥峰还真是家里不缺米粮,连灵田都不用垦,”韩穆薇笑得好幸福幸福:“果然跟着师父有肉吃,还不用种地。”话都说了这么明了,她师父不会还听不懂吧,他们这逍遥峰真的是太突兀了。
“呃?”善德真君终于意识到问题了,一手摸着唇上的那抹小胡子沉思了一会,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小徒弟,你是土灵根?”
怎么办?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韩穆薇一双肉肉小小的爪子撑着地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不会自己挖坑把自个给埋了吧:“是的,”她靠近她师父,好让他老人家看清她只有比他膝盖高上那么一点点。
善德真君笑眯着眼,捏了捏小徒弟的肉脸颊:“你是韩家人,那应该早就开蒙了,”这点好,给他省了不少事:“从明天开始,师父就先教你如何引气入体。”
“多谢师父,”看着他小眼冒精光的样子,韩穆薇后背都开始生冷汗了,应该不会也不能是她想的那样吧?
“好好,按你的资质想必不到十日就能引气入体了,”摸着韩穆薇头顶上有些松了的小啾啾,他也是有徒弟可用的人了:“等你引气入体后,就开始动手清理这山上的杂草,清理完杂草你也差不多修炼到练气中期了,到时也能修炼法术了,刚好一边翻土种灵植灵米一边修炼法术,妙极妙极。”他怎么这么聪明,真的是满腹才华。
师父,他是不是忘了问问她的意见了?韩穆薇心里悬着的那块小石块噗通一声落地了,这算是自掘坟墓吗?抹了下小鼻子,心里是酸涩极了,就不知道修仙界有没有婴幼儿保护法,或者不能用童工的规定?她才五岁呀,看着还没草高呢,她师父怎么舍得?
“看来你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善德真君拍拍屁股,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去他那破竹屋,独留下韩穆薇一个人站在山头上:“半山腰那有几个山洞,你去选一处做洞府吧,等你引气入体了,为师再把你师叔伯今天给的那些东西给你。”
“师父,”韩穆薇见她师父都快进屋了才突然想起来:“徒儿还没功法。”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对对,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善德真君接下来就开始用神识翻看一个个的储物戒跟储物镯,终于在翻到第七个储物戒的时候,找了那本他不知道多少年前反打劫得来的破书,拿出来扔给韩穆薇:“喏,这个给你,别看它破破烂烂的,但据为师所知这本《纯元诀》应该是上古时期的功法,你可要好好修炼。”这功法虽然是天阶功法,但对资质要求极为苛刻,变异灵根是不能修炼的,只能是五行单灵根且灵根值最少要达到九十。
韩穆薇捻了捻手里的破书,心里已经不由得开始欢腾了,按小说里的惯性都是越破越不起眼的东西越宝贝,一般的功法都是刻录在玉简里面的,可她的功法,摸着这材质应该是纱什么的,虽然有些陈旧,但陈旧得很有韵味:“谢谢师父,徒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这个体面话是肯定要说的,当然她也有这信心。
“那就好,”扫到小徒儿的眼神,善德真君难得地生了一丝愧疚,毕竟这功法他也只是看了第一页,见变异灵根不能修炼,也就把它收起来了,直到今天小徒儿问他要功法,他才想到它:“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会会有内门事务处的执事弟子来给你送身份玉牌跟月例,到时你直接收了就是。”
“是,徒儿知道了,”韩穆薇想要把手里的这本破书收入乾坤袋,但连着试了三次都没能成功,心里是乐呵极了,这果然是宝物。
没了善德真君在身边,韩穆薇也轻松了不少,把宝书塞进怀里,便哼着欢快的小曲,背着双手挺着肚子,慢慢地向山腰走去:“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
嫩嫩的奶音在漫人身的草丛里乱串,这洞府到底在哪呀,她今晚不会是要露宿荒野吧?一直到下午,韩穆薇都没能找到她师父所说的那几个洞府,整个人累得不行。苍天呀大地呀,她现在已经不担心眼面前的事了,反正她人小拱在哪都能对付一夜,毕竟她乾坤袋里什么都有。可是未来呢,她引气入体后的日子是非常非常不妙呀。
好不容易寻了块空地,韩穆薇拿出她的小木床跟就寝的东西,她现在体力严重透支急需休息和补充能量,坐在小木床上,咬着鸡腿,一手还拿着韩穆箫给她的灵米浆,太满足了,等会再睡一觉,就完美了:“也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有灵兽出没?”想着这是天衍宗内门,她又摇摇头:“差点忘了,这里离师父的破竹屋不远,除了师父养的,应该没有灵兽会敢来这里。”
放心大胆地躺下蒙头就睡,韩穆薇不知道的是她刚睡着,草丛里便串出了一只缩头缩脑的小家伙,这小东西跟人长得一样一样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小草帽,它已经跟了这个人类幼崽很久了。想要跟她打招呼可又不敢,因为在它的传承记忆里,人类修士是很阴险的,他们捉到它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投进炼丹炉里,才不会跟它好生说话。
可是……可是这个人类幼崽不一样,她不但是土灵根而且还是近乎天土灵根,它们天菩一族虽是木系神植,但成年之后战力极其强悍。只是……只是天菩一族有一弱点,它们虽是神植,但却是伴生神植。在成年之前,会有九次落花结果,在第九次开花之前要是它们还找不到共生主人,那么第九次开花后便不会再结果,而是落花成泥。
它已经开了六次花了,第七次的花期就在半年之后。天菩的宿主是必须要含有土灵根的,身具土灵根的修士也不难找,可是因为它们寄生的地方有些特殊,修士一般都是不愿的,只要修士不愿那它们就不能结成共生契约,瞬间会泯灭于天地间。
“呼呼……,”韩穆薇真的是累坏了,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啧啧……好吃……”
跟老鼠差不多大的小家伙慢慢地靠近韩穆薇的小床,它不能再拖了,要知道天菩的花期越到后面会越短暂,它有预感在未来的五年要是还找不到共生主人,它便会跟它的许多同族一样花落成泥。
小天菩操控着边上的藤枝卷走了韩穆薇的小枕头和小被子,也不急着跑,等到韩穆薇睡得不舒服慢慢醒了,才转身开始跑。因为它是木系神植,虽然还处在幼年时期,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地位,只是稍稍一个神念,它所到之处的那些杂草便立马让出了一条路。
韩穆薇原本还有点惺忪,但一看有路就立马醒神收起小床,顺着那路跑了。天菩感知到那人类幼崽跟上来了,便放慢了速度,它知道她要去哪,它带她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