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不大,小得刚刚好。
夏修音进了门,就能看见光线柔和地笼在女孩身上,瓷白的面部肌肤细腻,嘴唇红润柔软。
吻上去,大概像吻着花瓣,新鲜采摘的那类。沾着露,触感奇妙,沁人心脾。
夏瑜的眼睛随着她的出现亮了亮,嘴角抿起笑。女孩蹲下身,长长的发妥帖地滑至颈前。
夏瑜拎着室内鞋放在夏修音脚前,见夏修音没有反应,又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姐姐。”
扬起的脸追逐她的目光。
夏修音的足尖探进去,在女孩满足地打量时,夏修音不容拒绝地握在她的手腕——
夏瑜踉跄起身,跌进夏修音的怀里。
“阿瑜想不想我?”夏修音摸上细软凉滑的发。
夏瑜的两手虚握,贴在夏修音的胸前。
耳侧敏感的肌肤被一个轻轻的吻烙下印记,骨头都颤了颤。
“想……”夏瑜微微踮着脚,去亲夏修音的眉心,而后落在鼻尖,触了触唇瓣。
她想了想,贪心地又触了触。
“特别特别想。”
女孩用了两个特别,看来是真的思念。
夏修音紧绷倦怠的神经松了松。
“姐姐今天累不累呀?”她把下巴垫在夏修音的肩窝。
“大多是些……琐事。”夏修音又紧了紧怀抱。
她现在才二十五岁,已经在规划退休后的生活——
最好是能这样,和女孩拥在一起,舒适、放松、胸腔里温暖充实,度过生命的最后时光。
她可以陪夏瑜阅读枯燥冗长的文献,也可以听她小声背着电影台词,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可爱地挪步。
属于她们两人的流浪,不让任何人知道,最好是时光,也捉不到她们。
“很讨厌吗?”夏瑜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放松,变得更加柔软,好让姐姐抱起来舒服点。
夏修音低头去找她的唇,女孩驯服地微张嘴巴,她们便相拥着亲了会。
“很讨厌。”
她吻着夏瑜的上唇,那里的唇珠覆上薄薄的水光会很漂亮。
“总是有人找你,要你做这个,要你做那个,所有事情都围着你转。”
夏修音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下。
早些时候,她是绝不会将这种话题与女孩分享的。她希望夏瑜看到的是强大可靠的姐姐,而不是累了就想要求抱抱的小女孩。
夏修音撑起坚硬的壳为夏瑜遮风挡雨,将女孩放在心尖柔软处,却不肯让她看见自己背后的疮痍与阴影。
“很奇怪,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等我来做决定呢。”夏修音道,“有些时候,这个想法总会偷偷冒出来。”
习惯于向女孩倾诉——
这样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当她疲累时女孩比她还要难过的小表情,或许是那些比平常更为甜蜜的吻和更柔软的拥抱。
“今天,家里有人来吗?”夏修音的余光扫过鞋柜里陌生的款式。
女鞋,名贵的运动品牌,比夏瑜的尺码大一些。
她瞧向女孩,却见夏瑜懊悔地“呀”了一声。
女孩捂着嘴凑到她耳边,声音小小的,“妙妙还在客厅打游戏,我……我看到姐姐,就忘记了。”
夏修音侧了侧眼神,瞥见慌里慌张缩到沙发后的脑袋。
她笑了笑,指腹在女孩的脸轻轻摩‖挲,一点点抚过眉眼,似是描摹。
她隔着手指吻在夏瑜的唇。
“她没看见。”
温暖的唇在光洁的颊侧游弋。
被随时可能被岑澳发现,夏瑜半是贪恋半是紧张地承着。
“不过……你可以悄悄告诉她。”
姐姐的鼻息与她的纠缠交融。
夏瑜的眼睫扑闪。
她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间停滞,以至于夏修音不得不重新吻了吻她,让她缓一缓。
“姐姐,真的可以吗?”
她艰涩地开口,含着对希冀破灭的忐忑,生怕是听错。
她按着胸腔,让自己的心脏不要太吵,以免遮去了姐姐要说的话。
夏瑜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姐姐是她的。
可她的胆大和义无反顾从来只是在除了夏家之外的人面前。
她知道,他们和姐姐有着极深的亲缘关系。
那种无论多么生疏依然千丝万缕彼此联系的血缘,曾让她羡慕又嫉妒,因为她可能一辈子都与姐姐达不到那样的亲近。
现在,她庆幸起来,只是依然担忧。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未来需要更多人的参与。
夏瑜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姐姐把钥匙递在她的手心。
姐姐告诉她,她可以打开那扇门。
“真的,只要……”夏修音坏心眼地顿了顿。
女孩果然竖起耳朵,凝神认真的样子。
夏修音为女孩可爱的神情心口一甜。
她勾着眼角,声音也放得低低的。
“只要……阿瑜别怕害羞。”
夏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姐姐说了什么,两颊应声变得红润。
她揽着夏修音的后颈,全身心地依偎在姐姐身上。
“我脸皮最厚了……”
“姐姐,我不羞。”
夏瑜欢喜地蹭着姐姐。
“我要和妙妙说,说我和姐姐……”
“我们在恋爱。”
说着不羞,女孩脸上的热度却不曾褪下半分,红彤彤的,抚过的指尖都被灼烫着。
“小骗子。”夏修音刮了刮她的鼻尖。
夏瑜把头埋在姐姐怀里,许久也没抬起来。
在亲!
真的!
又亲了!
还在亲!
岑澳扒在沙发边缘,连游戏都顾不得再看。
一定是小姨姨的眼睛进沙子了,所以姨姨在给她吹沙子,安慰她。
岑澳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自己被同性追求,就用这种眼光去看身边的人,尤其是小姨姨和姨姨——
啊!姨姨咬了小姨姨一下!
这……
这不是给小朋友的亲亲。
岑澳咬着沙发套,磨着牙。
肯定都是姨姨!
看!小姨姨一直都只是安安静静地配合!
姨姨太可恶了!她居然这样欺负小姨姨!
可让她目眦欲裂的是,小姨姨居然在姨姨想要退开时,吧唧亲在了姨姨的嘴!
姨姨果然又追着吻了一会。
她们是自愿的。
她们是一对。
这样的吻只会出现在恋人之间。
而且是热恋。
岑澳啃着沙发套,看了半天,突然有点止不住的伤心。
小姨姨都没像现在这样眼睛里都是星星地看着她,姨姨从来没有像对小姨姨般对她那么温柔。
她们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明明和小姨姨一起长大的是她,为什么小姨姨会喜欢姨姨?
明明和姨姨更亲的是她,为什么姨姨会……不行,她才不要姨姨的那种喜欢。
妈妈是个连麻将都打不好的笨蛋,爸爸总是飞来飞去……只有一个有钱的变态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她甚至没见到变态的脸。
没来由的,瞧着两人亲热,岑澳突然想大哭一场。
凭什么,就她没有甜甜的恋人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