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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祁放邀约<!></a>

    出了岁云苑,任朱婉停下脚步,朝牌匾上望去,桃红的唇边勾勒出一抹鄙夷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朝茗月轩步去。

    现在的云氏如同是条发疯的毒蛇,只要人指个方向,她便会冲着那个方向撕咬。她以为任朱婉真的是想为素汐报仇,又因为任

    素如对大房痛恨有加,才会帮她。

    却不知,这个陷阱并不是冲着任素言去的。

    那日任素言与太子在庭院中争执,她恰好路过,听到了一些。虽不晓得两人究竟为何争执,可她能确定任素言不会再成为她的

    阻碍。既然任素言不愿意再嫁给太子,她也没必要再针对她。

    倒是任素墨,这些时日,与凝月宫交往密切,实在扎眼

    任朱婉回到房中,心情大好,开始细心准备秋猎的东西。

    她没见过张贵妃,却因跟任素言去了一趟凝月宫,打听了张贵妃的喜好。自古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能先博得贵妃娘娘的

    欢心,也算成功一半。因此,她挑的首饰,华裳,古琴,无一不是冲着贵妃娘娘的喜好去的。

    广丹将她选的首饰放在红木匣子内,谄媚道:“姑娘天生丽质,纵使不着妆容,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贵妃娘娘在宫中阅过多少美人,要想让她记住我,紧紧靠这些是不够的。”任朱婉道,“你去把我前些日子刚制的玉容膏拿来。

    ”

    女为悦己者容,后宫之人尤甚。她秘制的玉容膏,对肌肤很有好处,想必贵妃娘娘用过一罐,便会向她讨下一罐,来日方长......

    静心苑中,一个小厮急急跑来,与迎面走着的青支撞了个正着。那小厮一看,撞着的竟是大小姐跟前最得心的青支,赶紧颔首

    作揖。

    “小人莽撞,还望姑娘责罚。”

    青支道:“跑那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门前来了个小哥,说将这封信交给大小姐,小的不敢怠慢。”

    青支接过信,从袖里掏出一小锭银子,递给他:“去吧。”

    然后,转身走进房内,将信递给倚在软塌上看史书的任素言。

    “小姐,门前有人传了封信来。”

    任素言微耸眉头,直起身来,接过信。她并不记得自己与谁通过书信,这封信,难不成是硕王从云滇带回来的消息?

    这般想着,她赶紧打开来看。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秋猎大凶,欲要破解,名安堂一聚。”

    她心中警铃大作,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柔弱男子眸色深深,低声唤道:“阿言”!

    从那日起,她已经几个月未曾再踏入名安堂所在的那条街。她有一种直觉,祁放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危险到她无法把控。她

    不愿与这样的人沾染上关系,故而那日过后,她刻意的回避那条街,好似不去那条街,便不曾识得一位叫祁放的能洞察天机的

    公子。

    天芮星大凶,是经他的提点,她才能救下父亲。如今他又说秋猎大凶,难不成在秋猎中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想来也是,她如今与张贵妃势如水火,依张贵妃的品性,怎会留她。

    故事渐渐不再按照前世的轨道发展,那些未知的危险,她有心提防,却耐不过暗箭难防。名安堂,还是要去。

    来到名安堂,掌柜的迎了她走进暖阁,入了秋,暖阁里的炉火烧的更旺了。

    祁放站在窗前,披着狐裘大衣,静观天象。

    “姑娘是怕我吗?”

    他并不转身,却像是晓得来者何人。

    任素言笑了一笑,道:“公子何出此言。”

    他掩上窗,缓缓转过身,露出温和的笑容。

    “既来了,陪我下局棋吧。”他十分熟稔的说,仿佛两人是多年的故交。

    他静静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去摆棋盘。

    任素言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直到与他相坐与案台前,执起棋子,这种感觉都不曾消失。

    突然,脑海里渐生光影,一帧帧模糊的画影走马灯似在眼前滑过。暖阁,棋盘,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就是那些画影,可

    她拼命集中精神,想要看清那些画影,却又不能了。

    那种古怪的感觉愈发浓重,好比是她的心头被百万只蚂蚁搔着,它们挠着她的心脏,逐渐爬进血管,混在血液里打滚,钻进大

    脑里啃食着脑浆。

    这个男人,这间房子,仿佛具有极大的魔力,能够令她气血翻涌,心智大乱。

    “该你了。”

    任素言紧紧地捏着那颗棋子,额前汗如雨注。她像是没有听到祁放说话,目光渐渐涣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那些画面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精神拼命地集中,仿佛那百万只蚂蚁全部涌入了大脑,挤得脑子几乎快要爆炸。

    她还在忍,还在拼命地继续集中精神,仿佛再坚持一秒,那些画影就会清晰,她就会知道与这个男人的关系。

    祁放望着她痛楚却又倔强的小脸,沉沉地叹了口气,旋即握上她执棋子的手。

    像是梦魇被惊醒一般,任素言蓦地抬起头,瞳孔还透露着惊恐。

    “你不该这样折磨自己。”祁放温柔的眸中隐有心疼。

    任素言如梦初醒,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才发觉指尖的棋子,已经被捏了个粉碎。

    “祁公子,夜深了,小女久留有失礼节,若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祁放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向一个小匣子旁,打开,从中拿出个东西,走回来,递给她:“秋猎之时,需防暗箭,这个东西你用得

    到。”

    那是一个浑身碧色的小玉瓶,她狐疑的接过,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股药香。

    “这是什么?”

    祁放但笑不语。

    任素言晓得她再问,他也不会说什么,径直将东西揣进怀里,起身行礼。房间仅有的一扇窗,也被掩上,她只觉得一颗心快要

    跳出来,闷得几乎窒息,她再也不能呆了。

    刚迈出去两步,她便住了步子,回过头。眸光如窥探危险的猎豹似的,打量着他:“你为什么帮我。”

    她绝不相信,这个男人只是贪图她日后成为皇后的照拂。

    “因为你是阿言。”

    任素言再一次从名安堂逃了出来。

    她一口气跑开名安堂那条街好远,才停下步子,撑着身子,大口大口地灌着冷风,直到胃里发凉,酸痛难耐。

    她夜黑风高,阵阵凉风袭来,吹干她脊背的一层薄汗。

    这个男人比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都要令她不安。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玉瓶,细细端详。在皎洁的月光,碧色的瓶身闪着点点微光。

    天芮星大凶,父亲城外遇袭。如今他又说,秋猎之时她会遭难,这一次难道又会被他说中吗?

    任素言不觉浑身一个冷战,她甚至萌生了不去秋猎的想法,拦住母亲兄长,此次秋猎都在家中,让祁放的预言落空。假装他并

    不能洞察天机,假装他——并不危险。

    想法着实令人啼笑是非,她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长叹一气,她将玉瓶揣回怀中,缓步往任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