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月气呼呼的坐下了,看着阮翎羽笑吟吟的递过来的一杯酒,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在苏玖月的印象中,酒一般都是辛辣刺鼻,恶心难闻的。
可这桂花酿不一样,喝的时候,唇齿留香。
喝过了之后,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熨帖了一样,十分的舒爽。
向来不喝酒的她,竟然也陪着阮翎羽喝了不少。
直到她反应过来,有点头晕的时候,苏玖月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当阮翎羽再一次将装满酒的酒杯递给苏玖月的时候。
苏玖月就直接拒绝了:“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此刻的苏玖月,俨然微醺,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而那一张脸,看上去也是红扑扑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捧着,狠狠的亲一口。
只可惜了,阮翎羽的身份,不允许阮翎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然,苏玖月会不会发飙是一回事……
让对面那位知道了,那也不是好相与的。
人在有的时候,心里情绪是很可怕的。
越是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心里就越发的渴望将它做成。
心头是想要去做的,可阮翎羽的身体确是很诚实的被钉在原地,根本就不愿意动弹。
阮翎羽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阮家的掌舵者,自控力也是不一般的。
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单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强撑着精神的苏玖月。
桂花酿当时喝着很好喝,可到底后劲儿足。
苏玖月这个时候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
虽然说还不至于眼前有重影,可也很难对焦了。
一双红润的小嘴儿不自觉的嘟囔道:“唔,阮少,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可以走了吗?”
阮翎羽眉宇中浮现出了几分哀伤,淡淡的道:“我有酒,也有故事,苏姑娘就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苏玖月略有些激动的抬起头来,眼神迷离的笑道:“嗯,我想听,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阮翎羽心情沉重的喝了口酒,才轻笑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常年手脚冰凉吗?”
苏玖月瞬间就来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阮翎羽:“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寒毒吧?”
砰!
阮翎羽手中的酒杯被捏爆了,变得粉碎。
一双眸子瞬间变得血红。
身上的寒气瞬间爆发,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玖月:“你……你怎么知道?”
苏玖月已经是喝的迷迷糊糊的了。
就连那逼人的寒气,也只是让她觉得有些许的冷。
可她竟然没有想到阮翎羽身上去,而是才搓了搓双臂,看了看窗户,疑惑低声道:“奇了怪了。这明明没有开窗户,也没有风,
怎么会这么冷。”
阮翎羽几乎都要被苏玖月给气炸了。
身影一闪,就出现在苏玖月身边,伸手捏着她的手腕儿,寒声道:“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寒毒。”
苏玖月秀丽的眉头皱了皱,好半晌才低声嘟囔道:“这个很复杂吗?随便一猜,就猜到啦。”
阮翎羽只觉得被自己的脾气都要被苏玖月给磨光了。
想要狠狠教训她一顿,却又觉得她这睡眼迷蒙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很。
可是,如果不揍她。
那阮翎羽又觉得自己心头的那口气,实在是难以消弭。
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就变大了。
“痛……手痛……”
苏玖月小声道抗议着,对着额阮翎羽大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啊。依着你们阮家的财力和物力,想要什么样的灵丹妙
药找不到。你身为阮家如今的掌舵人,难道还不能自救。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毛病很难缠,根本就没得救。”
阮翎羽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沉重的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的道:“是,你说得很对,我这的确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毒,无药可
解。也许,你没办法理解,我从小到大就生活在寒毒的折磨之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没日没夜,无穷无尽的寒冷。让
人瑟瑟发抖……也让人,根本就摸不到方向。”
“很多次,夜幕降临的时候,都在寒冷中昏睡过去。我甚至怀疑,我自己会不会就那样,死在寒毒爆发之中。”
“可每一次,都在晨曦微光的时候醒过来。”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我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苏玖月的心脏似乎被狠狠的攫住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手,想要抓着阮翎羽的手,最终却放弃了,沉重的叹了口气:“这些
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阮翎羽看着苏玖月眉宇中带着的那一抹明显的忧伤。
苦笑低声道:“可怜我吗?”
苏玖月的嘴张了张,想要说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玖月没有想要瞒着阮翎羽的意思。
叹息低声道:“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难免都会遇到一些事情。让我们难以释怀。我们最要紧的,就是直接熬过去。”
“是啊,不熬过去,又能怎样呢。所幸,每一次晕过去,都能醒过来。也就是在和寒毒抗争的过程中。我的心性变得越发的坚韧
。如今,我能成为阮家的掌舵人, 和小时候的那些经历,是完全分不开的。”
阮翎羽苦涩的喝了一杯酒,眼神中的酸涩,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苏玖月从来都不是擅长伤春悲秋的人。
可是如今,看见这样的阮翎羽,竟然还是有些心疼。
“自古以来,祸福相依,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这个寒毒,还是应该要想办法治疗才是。”
苏玖月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的关切,是实打实的。
倒是让阮翎羽心中一阵荡漾。
原本古井无波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就如同惊涛拍岸一样,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眼睛里的死寂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之色。
片刻之后,欣喜之色逐渐褪去。
阮翎羽又恢复成了阮翎羽。
倒是苏玖月,这会子喝了点酒,整个人的思想就开始天马行空了,半眯着眼睛的看着阮翎羽:“咱们今天是谈合作的。可是你和
我说这么多,和合作无关的事情,是为什么?”
阮翎羽愣了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苏玖月说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