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等一下。”
凤瑶追着少年而去。
少年停下脚步，冷道：“不要跟着我。”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凤瑶感觉到了少年的冷漠。
或许是刚才经历的一切让她心寒，看见这样个性独特的少年，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在这个世界上，笑得越好看的人，未必就心存善念。像少年这样外冷内热，在许多人的眼里反而如洪水猛兽。
这个道理从很早之前她就懂得。只是这个荒蛮之地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邪恶和黑暗。
而这个少年，看起来冷冰冰的，反而是唯一一个朝她伸出缓助之手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个少年的眼睛很干净，就算透着
冷漠，也是没有算计的冷漠。
从出现在这个地方开始，这是唯一一个看见她没有算计，没有打量，甚至不愿意理睬她的少年。
“这里是瑛女族的地界。”
“瑛女族。”
凤瑶跟着念了一遍。
“你不是瑛女族的人，最好早些离开。现在各族打得利害，见到外族的人都是直接杀了了事。”
凤瑶听少年这样说，更加坚信自己的眼光没错。
“你叫什么名字？”
“与你无关。”
少年直接走掉。
凤瑶紧紧跟着他。
“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
“可是，我不了解这里，要是不跟着你的话，根本就走不出去。”
“与我有关系吗？”
少年不耐烦。
“你刚才愿意帮我，可见你是个善良的人。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这个没有人气的地方吗？”
“你死不死在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有。”
凤瑶快速两步，挡在他的面前。
“我要是死了，就是你见死不救害死的。像你这样善良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心安吧？”
少年讥嘲地看着她。
“我不是好人。你跟着我，小心受到连累。”
“再坏也不过像现在这样。还能坏到哪里去？”
“你想去哪里？”
“走出这片沙漠，离开这个地方。”
“呵。这个想法许多人都有。可是这里除了沙漠还是沙漠，从来没有人走出过这里。”
“在那里。”
突然出现许多人的声音。
“抓住唐珩。”
少年看见不远处的那些人，调头往天湖的方向跑去。
凤瑶这才相信少年说的那句‘小心受到连累’。
原来他真的有麻烦。
“你怎么还跟着我？没看见那些人在追杀我吗？”
“也有人追杀我。所以我觉得跟着你比较安全。至少你熟悉这里的地型。”
“不怕死，你只管跟着。”
他们跑到了刚才说的天湖。
“你叫唐珩，我听见了。”
“嗯。你呢？”
或许是凤瑶没有落井下石，少年脸色好看了些，也愿意搭理她了。
“我叫凤瑶。”
“凤瑶。”
“现在我们往哪里走？”
“虽然这里是沙漠，但是也是有运行轨迹的。你只管跟着就是。”
追杀唐珩的人很快就被他甩掉了。
就算是沙漠，没有什么遮挡物，唐珩运用这里的地势还是做到了。
对凤瑶来说，她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唐珩，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说。”
“你是哪个族的？”
“百鸟族。”
“百鸟族……那你认识苏佳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苏佳是瑛女族的，与我们百鸟族是死敌。要是换作其他人听见了，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那刚才追杀你的是哪个族的？”
“……”
唐珩沉默了。
“不会是你们百鸟族吧？”
“嗯。”
凤瑶没有再问。
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外人不能过多干涉。
或许是打开了唐珩的话匣子，也或许是刚才的‘同甘共苦’让唐珩对凤瑶多了几分信任。
“我们百鸟族有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御禽术。只要是天上飞的，我们都能驾驭。这次竞选百鸟族未来的酋长之位，我们酋长儿
子养的那只飞鹰死了，他们说是我弄死的。不管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反正我无牵无挂，没有亲人，干脆就直接离开了。”
“他们追杀你，是觉得你杀了酋长儿子的飞鹰，想要惩罚你？”
“不是。他们觉得我掌控了御禽术，不想让我脱离百鸟族。可是，要是不脱离，他们又想处置我。我的御禽术比酋长儿子还要好
。酋长儿子怎么可能容得下我？”
“我明白了。”
唐珩被人嫉恨了。
他能力太强，遭人嫉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突然，凤瑶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
既然这些人容不下唐珩，为什么她不利用唐珩呢？
说到底，他们的身上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不被这些人接纳。
“唐珩，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说，接下来你去哪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人？”
“我曾经有个结拜大哥，这次就去找他吧！百鸟族容不下我，只有投靠他了。”
“可以带上我吗？”凤瑶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跟着你的。”
“先说说你吧！你的身上没有各族的标记，看不出你是哪个族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最容易群起攻之。”
“我醒来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在这个沙漠里。我没有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了。刚才我救了瑛女族的苏佳，却被她暗算。所以
我才问你认不认识她。如果你是她的朋友，我就会早些离开。因为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太可恶。”
“早知道我就说认识她了。”唐珩翻着白眼。“你还真是个麻烦。没有记忆，连你是哪个族的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哪个地方昏迷这
么久？告诉我，我也去那里昏迷。”
“为什么？”凤瑶不明白唐珩的意思。
“这里长期缺水，缺粮，缺各种资源。可是你这幅细皮嫩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精心养大的。”
凤瑶想到苏佳说的话，摸了摸脸颊。
“我不是已经弄了许多灰尘在脸上了吗？”
“灰尘有什么用？你直接在脸上弄两条疤痕还容易掩盖些。”
“那你愿意带上我了？”
凤瑶听出唐珩话语里的松动。
“走吧！”
凤瑶没想到唐珩真的答应了。
瞧他年纪不大，倒是沉得住气。
“唐珩，你教我怎么辨别方向吧！下次我要是再落在沙漠里，也能活着走出去是不是？”
“你先看天……”
唐珩将他知道的技巧告诉凤瑶。
凤瑶听得很认真。
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现在有人指导，当然要好好学习，以后遇见相同的情况也好应对。
唐珩说的‘大哥’居然是晟月族的酋长。
凤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有种‘自投罗网’的怨念。
可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唐珩已经带着她找到他了。
酋长打量着凤瑶。
他没有认出她。
唐珩用树皮在凤瑶的脸上一阵捣鼓，再摸脸颊时，那里多了两道非常狰狞的疤痕。
这个时候酋长打量了凤瑶几眼，但是没有认出她。
毕竟两道疤痕就把小脸占了大半，原本绝色的容貌变丑了许多，谁也不会把她和那国色天香的美人联想起来。
再加上凤瑶现在穿的是兽皮。那粗糙的兽皮裹在身上，把好身段显现出来，也少了那独有的风韵。
“她是谁？”
“王瑶。”
“是你们百鸟族的？”
“是。”
唐珩没有迟疑地应下来。
“我妹妹。”
凤瑶垂眸。
酋长不再看凤瑶，拍了拍唐珩的肩膀。
“既然来了，就好好留下来。大哥这里别的没有，肯定不像百鸟族那些老东西一样为难你。”
“多谢大哥。”唐珩说道。“幸好有大哥，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荒漠之地越来越混乱了。”
“安心留下来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大哥还有别的事情，先失陪了。你随便点，把这里当自己家。”
酋长走后，凤瑶扯了扯唐珩的手臂。
“你怎么没说你的结拜大哥是晟月族酋长？”
“你也怕他们吃人？”
“你不怕吗？再凶残的人，也不应该吃同类。连同类都能吃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晟月族以前不吃人，半年前开始才这样做。大哥曾经给我说过，晟月族一夜之间得了吃人的病，如果不吃人的话，他们晟月族
就要灭绝了。反正这里每天都是战争，每天都有死人。他们抬两具尸体回来吃也不影响吧！”
凤瑶这才明白她与这个蛮荒之地的人思想差别太大。
或许因为他们在这里长期见证杀戮和死亡，所以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能够活下去，用了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不要说漏了，以后也要说我是你的‘妹妹’。虽然，你有占我便宜的嫌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能改口。”
“知道了。”
唐珩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留下了这样的祸害。
可是看见她祈求的目光时，就想起了自己无助时落寞的心情。
那一刻，向来铁石心肠的人也心软了。
“我还有一件事情。”
“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想去古真族。你有办法吗？”
唐珩打量凤瑶。
“既然我现在投靠了大哥，就是他们晟月族的人。你去古真族做什么？难道你与古真族有关系？”
“我曾经去过古真族，在那里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