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赢吗?这个问题上一世被称为圈子里“不败神话”穆辞宿被问过无数次。
可即便如此,每次被问到,哪怕胸有成竹,他依然慎重如初。
毕竟他随口一句肯定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字眼,可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却是唯一的希望。
看着面前哭得惨烈的卓子蓉,穆辞宿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郑重的承诺,“可以,我们一定能赢。”
“谢谢。”卓子蓉抬头,僵硬的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但真的谢谢你。”
“我和姐姐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低头给穆辞宿鞠了一躬,卓子蓉的眼泪狠狠地砸在地上,“一切拜托了。”
“嗯。我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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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本质上是婚内虐待案,但卓子蓉的案子却相对复杂。
首先是两个受害人。卓子蓉最起码还有现行证据,可时景春前妻那头却已经查无可询。本人也神志不清,完全不能替自己辩白。
其次,就是时景春的身份。时家人的阴险狡猾一脉相承。谁也猜不透他还留着什么后手。
再算上其他外力因素,恐怕比之前校园暴力的案子还要困难。
的确,时景春的前女友不少,他或许可以像之前走访证人那样去劝说。可这次案件的性质却和之前校园暴力的案件性质截然不同。
华国贞丨操丨观念一向趋于传统,女性遭受这种事非但是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伤害,甚至连风评也会受到影响。
还有一些偏激的,受害者有罪论更是说的飞起,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是那些垃圾永垂不朽的遮羞布。
所以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女律师上门走访也很难得到什么。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恐怕还得通过些别的方法。穆辞宿简单的把案件过程记录在备忘录里。然后送了卓子蓉到达她现在的暂时落脚地后,就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一早,穆辞宿利用手里现有的证据成功在法院立案。不过原告只有卓子蓉一人。至于时景春的前妻,只能在后续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申请并案。
下午的时候,穆辞宿又和卓子蓉见了一面,并且把立案回执交给她。
“谢谢。”卓子蓉看着面前薄薄的一张纸,再次落下了眼泪。
穆辞宿等她平静之后,又和她了解了一些细节,这才和她分开。
看了看时间,现在回去单位也是进办公室就到了下班时间。因此穆辞宿索性掉头回了自己家。
说来也巧,穆辞宿刚走到家门口,就撞见了带着京墨来收拾屋子的京墨母亲。
小孩这阵子似乎过得不错,眉眼间满是笑意,就是眼底有点发青,像是没有睡好觉。就连京墨母亲也是十分疲惫的模样。
“怎么了?病了吗?”
“哥哥!”看到穆辞宿,京墨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吧嗒着两条小短腿,就朝着穆辞宿冲了过来。
“慢着点,可好一阵子不见了,有了叔叔就不要哥哥了?”穆辞宿把他抱起来逗了两句。
“才没有。”京墨摇摇头,“我最最最最喜欢哥哥了!”
懂事的小糖精最会灌药,穆辞宿心里因为卓子蓉案子的压抑也被驱散了不少。
一边抱着京墨进去,一边和他说话,“最近过得很好?”
“好的!还去了动物园,看了大老鼠!”
“大老鼠?”是他太久没去了吗?燕京动物园什么时候还弄这个了。可下一秒穆辞宿就反应过来,貌似是京墨说话有点不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换牙了。原本整齐的门牙,正中间的位置少了一颗。可不是说话要漏风?
至于那个大老鼠,多半是大老虎。穆辞宿忍不住笑了起来,京墨立刻反应过来穆辞宿笑得原因,先板了板脸,然后也忍不住一起傻乐起来。
京墨母亲看着一大一小闹腾,眼里也多了不少笑意。赶紧换了衣服收拾房间。
京墨笑了一会,也突然站起来搂住了穆辞宿的脖子趴在他怀里和他说悄悄话。
“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爸爸。”京墨红着脸有点害羞,“那天叔叔来接我,我偷偷叫了他一声爸爸。然后我看见他哭了。”
“是吗?”
“嗯。然后他给我买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还帮我藏起来说不让妈妈发现,说是父子之间的小秘密。”
“他对你很好?”
“嗯。特别好。不够他有点怕妈妈,然后那天藏零食被发现之后,我们俩都被训了,还去站了厕所。”
京墨是个知足常乐的孩子,生活里一点小事让他说出来都特别生动,带着幸福的味道。穆辞宿听他说这些细节,也算是放下了点心。
毕竟京墨母亲最近奇怪,他总觉得心里不安。幸好这次没有所嫁非人。
“不过为什么你和你妈妈看起来都很疲惫的样子?”
“因为隔壁爸爸的弟弟一家好吵啊!每天晚上都好大动静,我们都睡不好。”京墨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不过不要紧,爸爸说,下个月他发了工资买房子的钱就够了,可以带着我和妈妈搬出去。还说看中交了定金的房子是学区房,以后我上学也会很方便。”
“那就好。”听到这,穆辞宿才算真的安心。至于京墨母亲之前匆匆忙忙也有了就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家务活也是个麻烦事儿,细细想起来,也算是合理。
京墨母亲手脚一向利落,穆辞宿和京墨还玩着呢,她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准备做饭了。
“小穆今天想吃什么?”
“都成,您看着做吧!”穆辞宿一向不挑剔。
倒是京墨母亲犯了愁,“还是挑剔一点的好,吃的太少了,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工作很累吧!”
“还行,我们这行不就这样。”
“那个,之前来的那个姑娘……”京墨母亲一向不是多话爱打听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卓子蓉给她的印象太深,所以今天也难得开口问了一句,“那姑娘的官司能打吗?”
“能啊!就是过程麻烦了点。”穆辞宿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就两口子房里的事儿也能打官司?”
“这个得看具体范畴,怎么了?是身边有人出事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京墨母亲赶紧摇头,然后就不在说话了。
倒是旁边京墨听完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没什么。”京墨摇头,“我就是觉得哥哥特别厉害,就想我以后能不能也像哥哥这么厉害?”
“打算以后当律师吗?”
“我行吗?我总觉得我有点笨。”
“没有的事儿,你要是笨,那笨蛋都能上京大了!”捏了捏京墨的鼻子,穆辞宿给他讲了几个和律师有关的小故事。
京墨坐在他身边听得十分认真,临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抱着穆辞宿桌上的《民法》不撒手。
“这个太难了,等再大点的时候看。”
“那我看一本薄的?”京墨仔细看穆辞宿的书架,最后从角落里拿出一本《婚姻法》来,“哥哥,这本借我看行不行?”
“借给你倒是可以,可你看得懂吗?”
“我有字典的!”京墨拍了拍胸口,神情骄傲,“幼儿园老师昨天刚交的。”
“那行,借给你,等下次来我要考你的。”
“没问题!”京墨小心翼翼的把穆辞宿借给他的书放进小书包里。然后才高高兴兴的拉着妈妈的手和穆辞宿告别。
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穆辞宿又给师兄打了个电话,在确定京墨继父的确没有问题之后,他才算把这些日子的担心放了下去。
然而穆辞宿这头松了口气,时家那边却乱了套了。
昨天时家那个律师回去后就把穆辞宿的打算和时家人说了一遍。
时锦父亲听说以后,原本打算过几天找个机会和穆辞宿聊聊,却不料,穆辞宿动作相当快,昨天做了伤痕鉴定,今天就在法院立案了!
“穆辞宿那个人骨头硬的很,恐怕叔叔这次不死也要脱成皮。”时家客厅,时锦忍不住摇头,可紧接着就被父亲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那也是你招惹来的祸患!”时父气的咳嗽了好几声。
时家最近的状况远比看上去要糟糕很多。
之前校园暴力的案子,于家落网。虽然和时家只是姻亲,可商场上丝丝缕缕的关系也让时家一起吃了瓜落。
现在于家走私的案子已经递到了上头,他已经听到了准确消息,上面说了,务必当成要案来办。是要抓典型了。
联姻就是这点麻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碰上严查,于家倒台,时家也一样要大祸临头。
细算起来,所有的源头都指向穆辞宿。
“你当初看中这个人,非要谋算到自己身边,就应该把人看住了。现在被反噬,都是你惹下的祸端!”
“这次你叔叔的事儿也和你一样逃不了关系,卓子蓉为什么敢找上穆辞宿,还不是因为知道你和穆辞宿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爸!”时锦还想辩解,然而父亲并不想听,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现在起,你所有的银行卡我都会给你冻结掉。你就留在家里修身养性,不许再给我出去闯祸,尤其不许招惹穆辞宿!”
“我……”时锦想说他有对付穆辞宿的办法,可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跑了进来。
“先生,那位小先生来了。”
“什么?你说谁来了?”
“那位,就是您一直想见的那位。刚才有人敲门,我一看,竟然是他。”
“那还不快点请进来!不,我亲自去。”时父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容。
时锦觉得奇怪,也跟在了后面。然而当他看见门外车里下来的人后,脸色却顿时变得格外古怪起来。
这来的人他见过,不,应该说是终身难忘。
正是当初省城他被穆辞宿怼在巷子里暴揍时,遇见的那个小神棍——说他不得好死的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昭华:我掐指一算,你……
时锦:爸爸求你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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