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艾小姐之前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可能是伤刚刚好的缘故。一下就让她在病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渣哥下手还真是狠。
但我也挺无奈的,这事真不是我怂恿的,我还没嚣张到那种地步。
我看着她没说话,艾堇澜的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激起任何波澜,于是她就更加不爽了。她的语言变得越发的恶毒起来,“我可是听说,你已经被金家伯父和伯母赶出门了,怎么,你不是说你已经见过他们了,还对你印象很好吗,你怎么不继续编下去?你真是个毫无羞耻之心的贱人,什么男人的床都爬,老少咸宜啊!”
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艾堇澜到底是个大家闺秀,不习惯爆粗口。这种在她看来已经足够恶毒的话,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根本刺不到我心里去。
华苑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或多或少地遭到过辱骂,受过来自外界的排挤与异样的眼光。可是每个人都这么活下来了,越活,也就越无所谓。运气好的时候,我们的生活纸醉金迷,穿着名牌衣服背着昂贵的包,坐在豪车里冷眼看着那些嘲讽我们的人。运气不好的时候,我们落魄得像一条狗,被金主赶出家门,生活一落千丈,要么站起来卷土重来,要么彻底毁灭。
即使在在意别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在华苑生活了六年的蒋清欢,早就已经不是玻璃心。
不过,我忽然觉得待在金禹坤身边,这些麻烦事情好像就不断了,按下葫芦起了瓢,还真是难对付。
一个冯芷茵就已经够让人头大了,偏偏还有一个艾堇澜。
冯芷茵和艾堇澜?
我忽然突发奇想,我么现在反正就是个小三,所以我跟她们实际上没有原则性的冲突了。倒是冯芷茵和艾堇澜这两位,不都是在争当正室么,应该说矛盾其实是发生在她们两个之间才对。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不是正好有人送了我一个录音笔么,我不想拿回去给金禹坤听了,我要送给艾堇澜。
我冲艾堇澜非常友善地笑了笑,“艾小姐,我正好有一件东西想送给你,当做你康复的礼物好了。”
也许因为我笑容太过于友好无害,艾堇澜都愣了一下。我从包里摸出那个装在自封袋里的录音笔,“你可以拿回去听听,里面的声音感觉还不错哦。”
艾堇澜有点不明所以,讷讷地接过来,似乎完全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这时候正好出租车来了,我连忙拦下,冲着一脸茫然的艾堇澜挥挥手,“艾小姐,再会!”
车子一溜烟开走了,我从后视镜里看见艾堇澜在后面气得直跺脚,但也毫无办法。
那天金禹坤倒是回来得挺晚的,以至于我在家里给他准备的饭菜都冷了,又放进保温蒸锅里热了一遍。
我看见他吃饭的时候都好像皱着眉头,于是走过去安抚他,“怎么了,不开心么?”
他稍微往后靠了靠,“最近事情有点多,头疼。”
我于是站到他后面去,抱着他的脑袋,轻柔地替他按摩头皮。一边按,一边随口问道:“公司又有麻烦事情么?”
他也随口说道:“倒不是我自己这边,是我爸那边。司机家里有事,辞职不干了。那是个在他身边干了二十多年的老伙计,感情挺深的,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还真不能走。我爸想找个年轻点,能干长久的。偏偏他又喜欢附庸风雅,请个司机还要求人家高学历有文化,办事能力强,难缠得很。我爸工资是给的不少,可是人家高学历条件好的谁乐意当司机啊?这不,横竖就找不着合适的人,我妈让我帮着看看,都贴了三四天广告了,也没个靠谱的。”
金裕海那个人确实是挺难伺候。我以前在他身边的时候也知道,他对女人一向朝秦暮楚,反正能讨好他的人不多。我那时候年轻,为着生计不得不暂时委身于他,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得他的欢心,他当时也只不过拿我当个小玩物而已。
不过那时候我知道其实他还有一个情-妇,那个情-妇跟他在一起有很多很多年了,好像叫什么玉,我只知道金裕海管她叫小玉小玉的,她比孟淇云恐怕都小不了多少。对于金裕海来说,那个小玉才是他最看重的女人,不管他身边的新欢换了多少个,一向都是流水的情人铁打的小玉。我没见过小玉,但是从金裕海讲电话、平时的描述来看,小玉是个很有内涵有品位的女人,性子其实算不上柔顺,可能还有点真真假假的清高。
用我的话来说,就是金裕海挺贱的,他就喜欢那种有点文化有点清高的女人,可他又离不开孟淇云那种生意家庭能一把抓的女强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小玉盛宠不衰,孟淇云红旗不倒。
在金禹坤面前,我可不能随便评价金裕海,虽然他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但我肯定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说到有关金裕海的话题,我基本上都是识趣地自动闭嘴。
我沉默地继续替他按摩,他也闭着眼睛没有说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在提到金裕海的时候,虽然也亲切地说“我爸……”,但是总有那么一种疏离和讽刺的感觉。
华苑出来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擅长察言观色和打心理战的。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得知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爹曾经有过一腿以后,心里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就算在意这个女人,恐怕也很难去面对了。可这些天的生活来看,只要不提这件事,他完全就跟没事人似的,抱我吻我甚至睡我,都毫无异常。
他一直说他爸妈都很好,可是在说道孟淇云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觉得他妈好。可说到金裕海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语气里有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带着某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在掩饰什么,又似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