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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重回华苑</A>

    他的爪子一碰到我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算决定了这么做,我也不希望是今天。我正寻思着今儿先怎么脱身,就听见有人大力敲门。

    赵光十分不耐烦,皱着眉头问:“是谁?”

    外头那人显得相当不耐烦,不答话,只是继续敲门。

    赵光没办法,只能先收了手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站在外头的蓉姐就一侧身给挤了进来,“我寻你半天不见,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她说着劈手拉起我,朝着赵光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小子别以为人家清欢现在就能随便让你欺负了,虎落平阳,早晚还有翻身的一天,人家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是小两口,谁家还没个拌嘴吵架的时候呢,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让你为所欲为了,回头仔细你自己的皮!”

    叫蓉姐这么连珠炮似的一轰,赵光居然愣在那里半天都没吱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赵光,正想再说两句软和话,蓉姐却一把把我给拉出了赵光的办公室,嘴上还跟机关枪似的:“你怕他什么,这种狐假虎威的小王八最可恶了。成天捧高踩低的,看你稍微飞黄腾达一点他就跟孙子似的!”

    “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得罪赵光的,蓉姐资历老,她不怕,赵光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可赵光要是真想整治我,我却没有别的招。

    “得了,咱们就算是犯贱,也轮不到他。”蓉姐撇了撇嘴,“擒贼先擒王你知不知道,要想在华苑混下去,你攀上赵光,那就不如直接去攀郑老板。赵光算哪根葱,郑老板随便打个招呼,他就吓得跟狗似的!”

    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那个郑老板的面,当然也就谈不上攀,还是上回因为金禹坤的缘故,郑老板帮我打了个招呼,弄得赵光屁颠屁颠开始装孙子。虽说蓉姐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根本就没想过,去设法攀附他。毕竟,他是金家的朋友,这么做实在有点难堪。

    我低着头半天没做声,蓉姐又说道:“也不是我说你,咱们这样的女人,在这个圈子里混,肯定得找个靠谱的靠山才行。要说你一开始就是这么一个人低头混的,也不是不行,赚得少一点,做事低调一点不招惹别人也就罢了。可你现在不一样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不是,再想跟以前一样,怕是不能了。不过,你这刚从金家出来,心里有疙瘩是难免的,要不就先过一阵子,等找着好机会了,我想办法帮你引荐!”

    到底是蓉姐始终都对我好,在这凉薄的世间,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暖意。

    我谢过蓉姐,她朝我摆摆手,“你别管赵光,你该来上班的,就来,我去帮你说,一个赵光暂时是翻不起什么浪的。什么破经理,也就在你们面前装腔作势而已!”

    我于是稍稍放下心来,蓉姐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华苑其实有三个经理,平时分管不同的事情。我们这些中下层的女人一般是归赵光直接管的,但其他几个经理也都是说得上话的。

    到了晚上我真的回到华苑去上班,蓉姐特意把我仍旧放在她手下,对我诸多照顾,第一天也没给我安排多少事做。

    我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不好,我重新回到华苑上班的第一天,就有客人点我出台。

    蓉姐特意问我要不要去,我心里做了好大的一番思想斗争。

    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去的。别说那些秃头凸肚脑满肠肥的老男人,就算是再碰上金禹坤那样的上等客人,我都不愿意去。说起来可能有点可笑,已经踏入了这一行,早就算是万劫不复了,我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觉得自己身上残留着金禹坤的爱抚和亲吻,不愿意让任何别的男人来碰我的身体。

    都当小姐了,还是自己求着要重新回来当小姐的,难不成还能为谁守着所谓的清白么。

    这种话我根本不会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清欢,清欢!”

    我才回过神来,“啊?”

    蓉姐拿巴掌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我也好去答复人家客人!”

    我满脸的悲戚,我觉得心里有道深深的坎,很难越过。

    看我还在纠结,蓉姐轻嗤一声,一句话戳穿了我的内心,“他一开始就是从华苑把你带走的,从第一天认识你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客人而已,什么时候打算过让你给他守身如玉?你要是心里难受啊,我跟你说,多出几次台就好了,关了灯,反正都一个样!女人啊,还得为自己活,你怎么把心全放在男人身上,也都是一样的靠不住!”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蓉姐不打算站在那里等我纠结完,她一扭身走了,“算了,我看还是过一阵子。你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都替人家客人看着难受。”

    从我昨天从金家出来,我相信金禹坤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包括我曾经跟过金裕海的事,包括我信口胡说让他以为我真的懂鉴宝,包括我那含糊其辞的所谓大学,他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我脸上戴着的假面具,被层层撕开以后,我想他一定不会愿意再多看我一眼。

    所以那所谓的三年包养费,还有盛老大那边的一大笔赌债,全部都成为了压在我身上的重担。

    既然已经没有了希望,又何必给自己那个缅怀的余地呢?

    我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蓉姐,等一下——”

    蓉姐还没有走远,回过身来。

    “蓉姐,我去,我去出台。”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凉薄,好像这具身体根本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我根本就不再爱护,甚至于唾弃,只想着如何用它来换钱,还债。

    蓉姐没再说什么,指了指前面,“九号包房,客人还在里面等着。”

    我微微低垂了头,走到包房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下一秒,我就像一个慷慨赴死的烈士一样,再次给自己的脸上挂上了一副欢喜的面具,笑盈盈地推开包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