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份上,我要是艾堇澜,我今天绝对得趁着这个机会留下他,不让他回来。
艾堇澜又不傻,只要她还没到动不了的地步,就得留。就算是到了动弹不了的地步,那也得留,留着他照顾一晚上,也好造成一点误会,或者想办法提示以前的美好回忆什么的,反正这是一个不用白不用的好机会。
但是我什么都没法说,我低着头,温婉地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给他穿,“外头凉,晚上早些回来。”
金禹坤不在,我自己连晚饭都没有吃,心情有几分抑郁,批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去。
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像是蹲据在地上的巨大怪兽,张着血盆大口,也不知道要吞噬些什么。
在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院子里的路灯和外头的廊灯就全都灭了。
我站在一片黑暗的混沌中不敢动。黑暗是可怕的东西,也是隐藏一切罪孽与邪恶的好去处。我并不是那么害怕黑暗,十七岁被关在地窖里长达大半年之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视力居然发生了一点奇妙的改变,我的夜视能力比正常人要强一些。在没有一点光线透入的地窖里,我都能看清老鼠在墙根跑来跑去的模糊身影,从而避开那些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生物。
在现在的一片黑暗中,我同样看到了一个朝着我慢慢靠近过来的东西,不是老鼠,是一个人。
我连连后退,但我却因为盯着他太久,我没有注意到身后是一个小花坛,所以我绊到了台阶,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
而那个人抓住机会,就这么忽然冲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我被他挟持了。
这个时候我不敢喊出来,因为我不确定他身上是否带着什么凶器,倘若我喊出来,也许他会毫不客气地直接用匕首在我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来。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想绑架我?刚听说艾堇澜被人给打了,这时候我又遇到袭击,我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个人会不会把我也打一顿。
我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相对舒适那么一点点。
那人压低了声音,在我耳朵边上说道:“不许动,带我进去!”
我听出来这个声音了,是渣哥!
这个人渣,又来了!
一定是在刚才断电的瞬间,他从什么地方怕进来的,也许电路就是他故意弄坏的。他要进来做什么?放他进我家,不不不,我绝不会引狼入室。
我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休想!”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过于坚决,他迟疑了两秒钟以后,没有再坚持,而是改口说道:“那给我找个住处,再准备食物放到后门口。”
“我凭什么要帮你!”
他扼在我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别他妈拖延时间!我给你打了那个姓艾的小娘们,打到骨折了,妈的现在警察在抓我,我没地方去,我不找你找谁!”
我一惊,“你他妈打了谁别扯上我,我没让你去打人!”
“别他妈想洗白。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反正还得继续判刑,我就把你供出来,你他妈给了我一万块让我去打的,你别想赖。我告诉你,现在你跟老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别想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一万块!明明是他勒索我一万块,现在他居然说那一万块是我拿来请他去打的!我这真是沾上他就洗脱不了了。
金家是有检修人员的,但不住在这里,好像就住在不远的地方,没几分钟就能到。祝婶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我生怕她忽然冒出来把我给逮个现场。
我只好压低了声音驱赶他,“你先出去!住处我明天去给你解决,吃的东西我带回放到外面去。要不然,被人看到了,我出什么事,你也得不了好!”
起码先摆脱他。
渣哥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开我,猫着腰跑到墙角,然后纵身一跳,用力一翻,直接从两米高的围墙上给翻了出去。
这人,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等他出去以后没五分钟呢,灯就恢复了,看来这也是他弄的鬼。
他刚才还说艾堇澜也是他打的,我根本没有让他这么做,原来他说的那边他来解决,就是直接上去揍她一顿!
我真不知道是该说他是猪一样的队友,还是该说他是我天生的克星好。
我转身回到屋里,只好先按照他的要求,偷偷地准备了一包食物,装作扔垃圾,从后门扔出去。也许他现在明白伤害我对他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可是真的是小鬼难缠,我现在又不敢轻易违背他。
我回到屋里,这回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连下楼都不敢了。这处别墅其实守卫没那么森严,渣哥居然能就这么翻进来!
我把别墅里面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傻愣愣的在那里坐着,等金禹坤。我很害怕他今晚不回来,艾堇澜那边又生出什么新的事端来。
她现在骨折了在医院里躺着,也免得有那么多时间天天在对我明察暗访。关于蒋清欢的一切信息都会在我来到华苑之前戛然而止,一定会透露出很多信息。
撒的谎多了,人就容易变得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某一天被戳穿,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等了多久,我的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意识迷迷糊糊近乎睡着,才听见开门的声音,我猛的一下就醒了,看见窗外已经泛着鱼肚白,家里的大座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我拖着发麻的双腿迎上去,“禹坤……”
他看起来也很疲惫,但显然对我态度有点清冷。我只得沉默地上去替他宽衣和准备洗澡水,不敢随便说话,免得哪句话不对,惹恼了他。
我放好水,在他往浴室里走的时候,我帮他拿了浴袍进去,就跟在他后面。他忽然回过身来,把我堵在潮湿的墙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蒋清欢,她一向跟别人无冤无仇,歹徒不劫财不劫色,就把她给打了一顿,你说,这还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