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军队的大部分人马的离去正如高句丽所期待的那样, 高句丽的国王在太子送来信后, 终于松了一口气。(n.)
大唐这次来势汹汹,军队勇猛和军械的机巧和威力, 完全出乎了高句丽人的意料之外。
可虽然失败了, 但高句丽看着几案上的炸|药|包,他目光灼灼,可惜得来的太少, 但国王还是下令让能工巧匠去研究他们的成分。
高句丽要是也有大唐军队的这等“火器”, 何愁战争不胜——高句丽王望着地图, 看着被大唐血淋淋占去的地盘心疼的流血,更别提驻军在高句丽剩余少部分国土要塞处的大唐军了。
他们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何况……还有和那大唐皇子的合作计划。
但, 高句丽王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太子为了和魏王达成合作计划,所作的那件事, 惹到了一个煞星和杀神。
不过是一个勋贵的将领罢了,高句丽王没想到居然有人因此能将在外,都不请示大唐皇帝,急行军反攻了高句丽。
等高句丽王得到消息后, 百济已经沦陷亡国,据说“屠城”几百里……
吓得高句丽王从王座上跌落——
“你说什么?在说什么?”底下的将领叽哩哇啦的又禀告了一遍,然后痛哭流涕, 喊着“王, 我们该怎么办?!就不该去‘刺杀”他们!“
“都是‘质子’的主意!”这是二皇子一派党羽责怪怒道, 这时连太子都不叫了。
高句丽王根本没心情注意这点,他心里面当然也是满员太子行事不慎,连累家国,这个混账!
……直到房遗爱和薛仁贵的大军杀到了高句丽都城,高句丽王他们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房遗爱没进城,这个都城他曾和陈慕之都逛遍了,卓尔小国,这几十年算是高句丽国力的巅峰,山野刁民,将卒还算悍勇,但遇到了热武器,没经历没心理准备,再强大的个人也会胆战心惊。
何况火|药的杀伤力此时代的人来说是太强了!
很多人,包括高层,见了它,都以为是“天罚”。
是不是天罚,懂得道理的人自然是懂的,可这天下毕竟是不懂的人多。
面对不懂的事物,人们自然是敬畏和害怕的。
长孙无忌和薛万彻此时千里迢迢过来,大唐军那边已经停止行进,皇帝的疑虑和对房遗爱这边事情的担忧,让他终于派出了重臣宰相,临出发前想起薛万彻和房遗爱的忘年交,老薛也躲了清闲。
本来薛万彻还以为能见到房遗爱这小子,虽然略担忧房遗爱“抗旨不尊”,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薛万彻还是很赞同房遗爱的“狠手”的。
就应该彻底占了他丫的!
这是老薛踏上原高句丽王城时唾的一句,惹得长孙无忌斜睨了一眼。
薛万彻嘿然一笑。
“得得得,咱们赶紧找房二这小子和我那本家后生。”薛仁贵这小子虽然跟他好像没啥亲戚关系,但算来算去,还是他们老薛家的。
薛万彻也是感到很高兴的,回去他一定要查查家谱,薛仁贵这小子像他们老薛家的种。
不说薛万彻暗戳戳的兴奋,长孙无忌被皇帝李世民派来可不就是怕没人弹压住房遗爱本人。
按理说应该派遣房玄龄,可房玄龄此时身体是真的不好,经不得日夜兼骑的赶路,加上父子二人的亲缘关系,房玄龄本身也会避讳,想了想皇帝还是最信任大舅哥,也同样是曾陪他南征北战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自然是有能力的,年轻时也是文武双全的,可毕竟多年养尊处优惯了,这一路疲劳他面色并不好看。
可进城后,长孙无忌和薛万彻只见到了薛仁贵,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长孙无忌面色难看,问及房遗爱人呢,从薛仁贵口中知道房遗爱竟然是攻打新罗了。
“算一算日子,按计划应该是占了新罗都城。”薛仁贵一脸恭敬地说。
不说城府深的长孙无忌怎么想的,薛万彻可是很惊奇地瞅着薛仁贵。
这小子是怎么一脸恭敬说着“惊天动地”的话的,太平静了!太冷静了!
这……这是胸有成竹啊!
还没等他和长孙无忌发问,就有战报信使过来——
薛仁贵还没展开信件,信件就被薛万彻一把抢过去看。
房遗爱的来信也简洁,就是简单叙说下新罗也被他顺利给灭了,但很遗憾,新罗王族不小心逃跑,想从海路走,却不小心遇到了暴风雨,船毁人王……没一人生还。
呜呼哀哉!
“哈哈……哈哈……好!好!好!”连拍大腿,薛万彻手舞足蹈,身心爽快。
长孙无忌趁机拿过信来,一目十行看完,哑口无言。
他和薛万彻一路几骑赶路来此,可不就是为了节制房遗爱和薛仁贵的发疯,没想到之前他们讨论的不可能事情果真发生了。
这两人果然把高句丽和新罗也给灭了。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忽然皱眉,问起薛仁贵来,高句丽王族人呢?
薛仁贵拱手沉声道:“回相爷的话,很不幸最近天闷气热,高句丽王城内流行瘟疫,我们来的时候,他们都很不幸地得了热病,隔离后都病发身亡了。”
“……”
“……”
长孙无忌手指着薛仁贵,半晌他没说话。
薛万彻摸着脑门,瞅瞅低着头脸不红气不喘的薛仁贵,吧唧下嘴,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压低嗓音道:“好小子,有前途!……来来,你跟我说说,这谁的主意?”
“是不是房二那贼小子的……”老薛一把搂过薛仁贵,不放过他,压低声音问,故作避讳着长孙无忌。
薛仁贵不答话,但薛万彻自己自得其乐,有他的一番判断,嘴里直嘟囔着:“房二这可……真他妈心狠手辣!不过我喜欢,嘿嘿。”
薛仁贵额头冒汗,随意找了个理由,撒腿跑掉。
老薛啧啧了两声感叹,瞧了一眼同僚长孙无忌这位一脸忧心忡忡的宰相,切了一声,拐带着对方去“视察”大唐新开拓的国土了。
……
不说长孙无忌心绪起伏不定,十分担忧房遗爱“造反作乱”,和薛万彻的坚决不信与劝慰,但说远在新罗的房遗爱,站在大海岩石上,面对着澎湃的海浪,和海上泛起的雾气,他此时心中的戾气散去了不少。
虽然想到杜荷没看到这样的“美景”,他心中还是会一痛,但终归是平静了不少。
只是房遗爱始终不能忘记,害死杜荷的罪魁祸首还在。
而且,身份高贵,一时不可惹杀。
……这世道,人和人的命从来不是等值的。
即便杜荷出身高贵,父亲杜如晦是开国功臣,可是比之皇子凤孙的命就不如了。
哼。
等房遗爱安排妥当,留下部分兵力和文书等人在新罗驻扎,并归拢此地流民,出了安民告示,这才缓缓往西边也就是大唐方向走。
高句丽和大唐接壤最近,还有个薛仁贵在此等他,房遗爱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回大唐。
他回去还有罪,自然得护着跟着他来拼命的薛仁贵。
可见了薛仁贵,自然就见了长孙无忌和薛万彻,还有皇帝下来的申斥旨意。
只差没有枷锁房遗爱和薛仁贵了,但看样子李世民并不是没有这个心思,不过是让长孙无忌看情况事权从急罢了。
毕竟他和薛仁贵手底下还有几万兵马呢,加上占领了三个国家,这些投降的将卒也被他们或打散发还归家,或收拢打乱在大唐军中,一时长孙无忌和薛万彻还真摸不清房遗爱和薛仁贵手中的势力多大。
事关兵权,长孙无忌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并不敢特意惹怒房遗爱。
可他在见到房遗爱本人时,发现此人经历过这三国的灭国之战后,整个人锐气不可抵挡,浑身上下气势逼人。
长孙无忌心惊不提,但他及时掩下眼里的惊疑,在房遗爱看完皇帝旨意后,问及了他此时打算。
房遗爱闻言面上缓缓一笑,他瞅着长孙无忌,还有在一旁打酱油的薛万彻,此刻的神情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自然是听从圣人安排,回去给陛下请罪。”
“……”薛万彻噫了一声,眼神惊奇。
“怎么了,薛将军?”房遗爱抬眼问。
“房小子,你这么听话?”老薛可是个大老粗,还是个直爽汉子,当然他有啥就要问啥啦。
房遗爱似笑非笑,“难道我还能不听圣人旨意?!之前也不过是因他们欺人太甚,诈降刺杀我和……杜荷,这才有了这些事情发生。想必,圣人和各位相爷郎官也是能理解我等的,对吧?老薛?”
“呃……对!对!”你说了算。
薛万彻嘿嘿笑着,这事他管不到,他瞅了一眼长孙无忌,拉着房遗爱去一旁问他们怎么灭的三国。
长孙无忌无意中被冷落,但他面色不显,一路上都是这样,他涵养也极好,但是人都能看出长孙无忌对房遗爱的忌惮。
等他们追赶上皇帝的中军大部队后,房遗爱和薛仁贵自然是负荆请罪,李世民虽然心里怒,但这两人弄下的结果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加上房玄龄的好人缘,皇帝并未真的治罪他们。
李世民虽然恼怒,但灭掉三个国家的王族都是房遗爱的锅,他假装怒斥了一番,并且发了旨意告解天地,又让文书哀痛了一番三国王族的不幸……更是发言,要底下人好好宽慰高句丽的太子殿下,让他不要过于哀思悲痛。
这事交给了长孙无忌,代表了皇帝陛下去看望了这位失去亲人的太子殿下,房遗爱表示他也要去“宽慰”一番。
李世民闻言,诧异地瞅了一眼房遗爱,不知道他的目的,难道是真心要宽慰对方,鬼都不信。
李世民给长孙无忌使了个眼神儿。
这次房遗爱和薛仁贵有灭国拓疆之功,但他们毕竟是没得旨意进攻,功过相抵,并没有甚么赏赐。
不说房遗爱心情,薛仁贵确确实实给皇帝的仁慈磕了几个响头,他一直提心吊胆被砍头,但圣人果然不愧是圣人,胸襟广阔,有容乃大。
房遗爱则被房玄龄打了二十板子,家法!
这就谁也不好拦着了。
房遗爱受着,没吭一声。
行刑完毕,他冷着脸,跟着人去看望那残存的高句丽太子殿下——
帐篷外,重重兵卒把手,并不像是宽松待遇这位太子殿下。
也是,李世民就是再有“宽广仁慈”的胸怀,此时也不可能对着高句丽太子没想法了。
国都灭了,留着这太子复仇吗?!
房遗爱冷笑,踏足过去,就要去见这太子。
可没想到在帐篷外遇到哭哭啼啼的高句丽太子,他此时正抱着魏王殿下的大腿哭哭啼啼的哀求着。
旁边还站着一枚通译,房遗爱因这次征战自然懂得了少许高句丽语,对方正求着魏王给条活路,放他归国……
房遗爱进来,李泰自然瞅见了,但他此刻比较尴尬,不由一脚踢开了高句丽“前太子”,并让人给叉进帐篷里。
“魏王殿下安好!”房遗爱笑眯眯道。“遗爱给殿下请安了。”说着还拱了拱手,面色显得十分恭敬。
“房遗爱你——”李泰见状吓了一跳,他本来见房遗爱就心虚,此刻房遗爱的“异常”让他胆战心惊。
房遗爱“温柔”地一笑,盯着魏王李泰看,整个人曾经显露的戾气都没有了,非常地温文尔雅,仿若谦谦君子的气质,和军中的气氛极为差异,这就是长孙无忌听说房遗爱来急忙赶过来时见到的景象。
“我是来诚心慰问高句丽前太子殿下的,毕竟他的父母见的最后一人是我,想必太子很想念他的王父和亲人们的。”房遗爱对长孙无忌解释道。
然后,没等他们反应,很正常的踏进帐篷里去见高句丽太子了。
李泰和长孙无忌面面相觑,长孙无忌皱眉,听见帐篷里忽然有异响,再也顾不上风度,急忙冲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