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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A>

    房府里, 过来给公主殿下传话的贞儿说完,胆颤心惊的站在一旁。

    她和淑儿早就知道驸马的真面目,她自己又被驸马所控, 一言一行在房遗爱跟前非常的小心翼翼,生恐一言不和, 对方就能要了她的命。

    甚至就算逃不过一死,最好也死得痛快一点, 贞儿最怕的是死前受尽折磨。

    她吃过在驸马手里吃过生不如死的亏。

    贞儿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身后很是跟着几个出身太极宫的宫婢, 还有两个小内宦陪同。

    这时候贞儿是很羡慕已经被送给驸马当侍妾的淑儿了,至少对方在房府里没人管着,只要高阳公主那边没有安排, 淑儿的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甚至还颇有些享受。

    知道内情的贞儿真有些嫉妒, 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她抬眼偷看了驸马一眼, 只见房遗爱的表情很是让人揣摩不透。

    贞儿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下, 这表情她死都不会忘记, 那日离她怎么受控于驸马, 生不如死的场景, 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驸马这是——

    果不其然,就听房遗爱似讥似嘲地回应了公主的那道“召幸”的旨意, 冷冷道了一句:“痴心妄想。”

    驸马说着讽刺的话, 语气和声调却很平淡, 但是人都能瞅出房遗爱对高阳公主这个召幸旨意的不屑。

    贞儿低着头,心想着既然对方明确拒绝,她就是个传话的,回去给公主复命即可,可房遗爱此时却问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可别告诉我是高阳她一时心血来潮?!哼。”

    “……公主身边的嬷嬷换了一名。”贞儿压低着嗓子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稍微有心一查,就会知道公主召幸旨意的由来。

    “嬷嬷,韦贵妃……”房遗爱的声音很低,可众人都能听见。

    他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黑眸冷似寒星,侧脸看过去的时候,睫毛和颊部有重重剪影,几缕发丝沉落,给房遗爱添了几分阴郁和森然之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他,房遗爱眼眸瞥过来,贞儿急忙收回视线,心下却吓得扑通乱蹦。

    她呼吸都淡了几分,可就是感觉驸马能听见她慌慌张张的心跳声,看透了自己的胆小和紧张。

    “走罢。”

    “……”贞儿一怔,蓦地抬头。

    然后她却发现失礼了,居然直视了驸马。

    房遗爱黑眸露出淡淡的“笑意”,却很快收敛了,神色平静。“怎么,不是说公主召幸么,还不带路。”

    贞儿恍恍惚惚的在前面引路,内心无比慌张,她总觉得一会儿再公主府里会出什么事情,要不然她怎么会仿若脚踩棉花,似乎一直在做梦呢,驸马怎么会同意公主的提议?

    出于意料的事情发展,让贞儿一直恍惚似梦中,直到她回了高阳公主府邸。

    房遗爱没有骑马,梁国公房府和高阳公主的公主府虽然都很宽广,但毕竟是紧挨着的,走上一刻钟多便到了。

    房遗爱身后跟着小厮小七,小七早就让其他二郎院子里的人去通知了正巧出府逛街的主母卢氏,房府家里只剩下几个小的,和房遗爱的长嫂。

    嫂子可管不到小叔子此事,更别是高阳公主的旨意——大唐公主都有自己的公主府,以示尊贵,公主和驸马有君臣之分,上下尊卑秩序井然。

    然而,真正公主想和驸马同床共枕,却很少是正是下了旨意,大唐公主们还不至于求欢都走到明面上,但依照礼节规矩,高阳公主召幸驸马,驸马也前来听唤,也是应有之义。

    谁都讲不出来高阳公主的作为是错的,尤其是公主召唤驸马的次数很稀少,就是身边的嬷嬷或者管着皇族事物的朝臣宗正,也不能说些什么放纵、纵欲的话来。

    这主意却是新来的嬷嬷出的,可若是高阳公主没流露出几分意思,嬷嬷也只是提一提,一切主动权全在公主的心思。

    高阳公主怎么想的,这也是房遗爱过来瞧瞧的原因。

    公主的旨意——哼,只是他想瞅个乐子罢了。

    房遗爱懒得想高阳打什么鬼主意和算计心思,他进来公主府的主院正屋,刚得知消息驸马前来的高阳还没来得及收敛她神色上的诧异。

    显然高阳公主也是没料到房遗爱会这么痛快,一时她瞅着房遗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今日的房遗爱穿着一身深色玄衣,打扮利落,并不似之前的那身广袖宽袍,没有了在悦来酒楼见房遗爱的那种飘洒潇逸,但整个人另有一番冷然气质,和俨然态势。

    房遗爱过来没不行礼,他肆意打量了一下高阳,然后找了一个座位,随意一座。

    有人沏茶上来,高阳也没多说别的,脾气今日算是难得的软和了。

    当然这是她自认的,旁边新来的嬷嬷看到如今自己的新主子高阳公主,和其驸马,两人之间相处的情形和模式,内心长叹一口气,眼神示意高阳主动开口提话题。

    高阳总算在嬷嬷示意的第三遍瞧见了,嘴角微动了一下,还是听从主动说道:“这是从阿耶那里要来的岭南道那边的新茶,据说这茶树有一千五百年了,是一个放牛郎在山巅另一侧的峭壁上发现的古野茶树上的采摘下来的茶叶。”

    “很是难得,驸马要是喝的好,都给你包过去。”

    高阳公主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条理清晰,语气亲和,还面带着微笑,顶顶一个淑女做派。

    本来房遗爱是要喝茶润口的,可听完这话,他却把茶盏一放,干脆不喝了。

    高阳也不傻,这是在拒绝自己呢。

    她瞬时脸色刷拉一下就落了下来。

    房遗爱见状冷笑:“这么好的茶,公主自己受用罢。说不得往后也没多少机会喝到了。”

    “你什么意思?!”高阳不顾身旁嬷嬷拉着她衣角的动作,声调扬起来,眉毛挑的高高。

    她还当这人最近收拾的不错,比以往看着好看了几分,她不过是给他几分好脸色,这人还是那样不识相!岂有此理!

    高阳公主从未被什么拒绝过,这几个月来,从驸马这里却吃了不少脾气和亏,虽然事件缘由是因为那夜的驸马“误会”了她和辩机之间有奸|情……

    不过是敲了他一棒子,他不也是捏过自己脖颈么。

    高阳此时回忆起来,真觉得是房遗爱当时有杀她之心。

    她恨恨地瞪视着房遗爱,可眼里却夹杂着一股没人看懂的复杂情绪。

    韦贵妃派来辅助公主的嬷嬷此时咳嗽了一声,高阳公主回过神儿,压抑了性子,脾气软和下来,勉强露出一抹笑意。

    她道:“驸马,我不过是想让你把这古野茶拿回去,孝敬给二老,是我这做儿媳的一点心思。也不知道驸马想到哪里去了,什么叫我以后喝不到多少了……就是以后没有机会喝,这茶我也舍得给你。”

    “……”闻言房遗爱一时无语,只是觉得高阳公主更加令他瞧不起,虚伪的面目可憎,可见对方是真打什么主意。

    总不会是真相自己给他“侍寝”罢了吧?!

    房遗爱的神色一时古怪起来,眼神露出几分探究,让对面的高阳公主被看的神色突然扭捏起来,有几分窘然和不好意思。

    可是高阳公主心中此时确实觉得嬷嬷的主意未必不好,若是驸马一直如此“争气”,一改以前的纨绔模样,以后还能挣得比他大哥袭得的爵位还高的话,她不介意和他试着好好相处。

    高阳公主内心一番思绪,房遗爱再看其他人的表情和神色,尤其是那韦贵妃的人,此刻他也琢磨出几番意味来。

    房遗爱不禁心里冷笑,他突然站起身,不再客气,冷声问道:“公主不是召我前来侍候殿下么,怎么不急了?”

    高阳公主一哽,她没想到房遗爱说话这么直接,这么急切。

    房遗爱反客为主,整个人颇为强势,远远的站在那里,可就是令人感到压迫。

    这却是房遗爱本人故意露出的“气势”,从身上泄露几分内功气机,带些出几分煞气来,自然普通人受用不了,只觉得被压制的厉害。

    此时就见驸马哂笑一下,眼里无视公主,其人却走向了的寝居里卧——

    其他人一看,纷纷避开。

    公主来召幸驸马,可是要大白天的就要行房就寝么……这是众人想不到的,但也俱都不敢置噱,甚至还有人得到了那嬷嬷的暗示,去准备沐浴更衣所用器具和热水等物。

    一时高阳公主的府邸里的人都忙活起来,很有一番喧闹。

    高阳公主自己这边却傻眼,房遗爱什么目的,难道真的……

    她不禁扭头看向给自己出这主意的嬷嬷,“嬷嬷,你看驸马——”

    “公主,不管驸马如何想,圣人却是想让殿下和驸马好好过下去的……”

    是了,阿耶说了那些话。

    高阳公主想到了被她牵连处死的辩机,想到了她百口莫辩,在皇帝面前跪求原谅的一幕。

    那时房遗爱还没回京,索性只有少数人知道那事,驸马应该不知道她和辩机的事情。

    金枕一案到此为止。

    高阳抛开思绪,走向了内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