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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收小纸条房二<!></a>

    晋王邀约, 房遗爱不能不给面子。

    他带着两个弟弟上去, 身边跟着小七,和哑娘, 其他仆从都在一楼候着。

    小七和哑娘跟在二楼听用,晋王在外不欲暴露身份,房遗爱还是带着房遗则和房遗义行了简单的礼节, 让哑娘带着两个弟弟去另外一桌吃点心茶水, 他则和晋王面对而坐。

    “殿下今日怎么出宫了?”房遗爱好奇问。

    晋王知道对方是在问他, 怎么皇帝舍得放心放他出来。

    李治眨了眼睛, “我刚刚从阿姐那里出来。”自然是借口去看长乐公主的名头出宫, 等出来了就溜风一下, 迟些归去而已, 想必阿耶也不会说些什么。

    “刚刚姐夫可是瞧那女郎可怜?”李治反问,眼神探寻, 就差询问房遗爱是不是看上人家美色了。

    房遗爱摇头,不屑地一哼, “晋王说笑了,那女郎的把戏想必晋王这么聪慧, 当然会看懂——”

    李治哑然失笑, “倒也未必是假, 大唐还是有贫苦人家的。”说罢,他感叹地叹了一口气。

    房遗爱能看出李治是真的有些“忧国忧民”, 倒是符合了后世对他的“仁”的评价, 他心中稍微起了一些好感。

    没人不喜欢好人的, 即使那个人是个坏蛋。

    何况房遗爱自认为他还不算是个坏人,他是纨绔他承认,但他可不欺压百姓。

    有时,他也想不明白,未来的自己为何能犯下“谋反”罪,长这么大,他可是连人都没杀过,谋反呃——想想就不可思议……

    房遗爱愣神,这功夫那边的房遗则和房遗义已经吃完了一盘点心,但几乎都是房遗则消灭掉的,房遗义居然有些食不下咽。

    房遗义扭捏的过来,望着窗廊下,竟是仍在看那个小女孩。

    “四郎?”房遗爱皱眉。

    “……阿兄,不如买下她罢。”房遗义手指头指着那个女孩,特意补充说明道:“不买那个大的,就买小的。那个大姐姐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晋王感兴趣的问道,他倒没注意到一个乞儿似的小女孩,顺着房遗义的手指方向,李治视线落过去——

    突然,他怔住了片刻。

    晋王一改本性,居然让人带那小女孩上来,大的岁数的女郎非要跟上来照顾妹妹,李治听见下面的争执声音,让随身人放行,让她们上楼来。

    “请贵人安。”女郎莹莹垂目,俯身下拜。

    她身边的小女孩倒是未动,却被她扭头拉了一下,只能也行礼,却没有问好。

    李治摆了摆手,不介意,让房遗爱身旁的妇人也就是哑娘给女孩去洗脸。

    ……好半晌,哑娘脚步凌乱,牵着女孩回来。

    那女孩惊呼一声,原来是哑娘握住女孩的手腕太过使劲。

    “哑娘?”房遗爱蹙眉看她。

    哑娘才恍过神儿,烫手似的扔开小女孩。

    房遗爱沉目,却不是打量那一大一小的女郎,眼睛直盯着长相凶恶,此时却神情慌张的哑娘。

    倒是此时晋王李治沉默不语良久,他视线一直落在那张刚洗干净的小脸上,看得女孩慌张地低下头,一双小腿微颤。

    ——这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一张不算绝顶漂亮的圆脸蛋,额头饱满,黑眸似珍珠,瘦弱的身形有些贫弱,但她看人的时候,却显得非常可爱……这让晋王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只在记忆中的人。

    “兕……子……”

    房遗爱听晋王嘴里低语,他忽然目光凛然,视线射向了对面的一大一小。

    真没想到,这“仙人跳”的把戏居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瞄准的晋王殿下。

    房遗爱此刻什么都明白了。

    就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

    还有,哑娘的反应……

    也很奇怪。

    房遗爱心中记住这事,一时倒不好在这云来酒楼上问询哑娘。

    最后,果然晋王让人买下这小女孩,捎带着那大一些的女郎。

    只是,李治为难地瞅着房遗爱,道:“我倒不方便带她们回去——”

    他沉吟,话语未尽,显然里面的意思很明了。

    李治等着房遗爱接话,房遗爱眼角余光瞥着哑娘一次,非常“好心”地同意道:“房家倒是缺了两个女仆……”

    “那正好。”晋王笑眯眯,“这两人就当我送遗爱的。”

    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房遗爱撇撇嘴,若不是事有蹊跷,他才懒得做这“好人”。

    ……

    *

    韦贵妃宫中,韦贵妃脚下是一个炭火盆,她扔了几封信进去,炭盆里窜起火苗,瞬间纸张墨迹都变成灰烬,留下了点点灰尘。

    “扫干净,再去给高阳传个话——”韦贵妃脸色很难看。

    ……

    等高阳接到信儿后,她整个人都很暴躁。

    “贞儿,你去唤张娘过来——”

    张娘是高阳的乳母,一直跟着高阳公主在公主府荣养,吃喝不愁,还管着一些事情。

    “公主。”张娘过来,笑面行礼。

    高阳见了乳母,神色倒是缓了缓,让其坐下,两人打发了贞儿等人,密语了许久。

    两个时辰后,张娘出了公主府邸,却带着礼物去了房府。

    卢氏听得高阳公主不节不年的送礼过来“孝敬”他们翁姑,觉得很是奇怪。

    她略去心中的怪异感,见了张娘等人。

    张娘身后的侍女们手捧着礼盒,特意摆放好,卢氏瞥了一眼,尽是宫内上等的缎子衣料,还有一些香粉朱钗,竟是都给房府女眷送的,居然适合卢氏的年纪一半,另一半还周及到了大娘、二娘她们,正是适合她们的粉嫩新鲜颜色。

    张娘趁机和卢氏寒暄了几句,然后不经意间提起了多年前房府进人的事情……

    卢氏奇怪,回应了几句,打发了对方。

    几年前,府内没进什么婆子啊?

    卢氏忽然心下一紧,想到了哑娘。

    ……

    房遗爱带着弟弟们回府,哑娘归置好郎君们买来的东西后,来卢氏这里复命。

    卢氏深深地看了哑娘片刻,在她的比划下,知道了房遗爱还带回了两个人。

    因为是晋王所赠,卢氏特意见了一见,倒是也和房遗义一样,十分喜欢那个小女孩。

    卢氏便让哑娘好好教教规矩,以后好安排她去侍候四郎。

    房遗爱只是让小七看管好那两个人,并不让买来的那卖身女郎侍候自己,直接分开她们“姐妹”俩,直接让卢氏把此人送到庄子里耕地。

    “那里正缺个秋收的,做饭婆子也缺,阿娘你看着办。”房遗爱无所谓,直接都推到卢氏身上。

    晋王做了这出善事,果然还没忘记送来点东西,都是给那个小女孩的。

    房遗义还给她取了名字,叫“四女”。

    “我是房府的四郎,她是我的侍女,叫‘四女’岂不合宜?”

    房遗义理所当然的说道。

    四女的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房遗爱想了想,特意去了信,告知了宫内的晋王。

    李治收到信件后,默然半晌,并没有表示反对,但对四女的关注仍然不减。

    四女和她那个姐姐的来历仍旧可疑,李治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放入房府中,但他还是忍不住脑海里想起四女的面貌——竟然像极了兕子幼时。

    李治此时脸色有些不好,背后之人若是真千挑万选,必然是针对他,或者是针对皇帝的。

    阿耶有多宠爱兕子,李治是知道的。

    可若是阿耶见到了四女,会有什么反应,这即便是李治这个受宠的嫡幼子也估算不准的。

    ……

    *

    房遗爱献给东宫的印刷术,初始有了成效,太子主持命人印刷的书籍已经开始售卖在长安城内,价格十分公道便宜,稍微有几亩水田的家,积攒一下就能买几本书。

    寒门子弟如果想进学,书籍不再是最艰难的一件事。

    李世民听闻这事,在朝廷上大肆夸赞太子的能为和仁德,当然功劳最大的当然是当今陛下他自己。

    房遗爱的奖励也下来了,太子这回提及房遗爱官职的事情,李世民并没有否定拒绝,不仅恢复了房遗爱在东宫的膳郎一职,还让房遗爱随时御前听用,更要他配合李淳风的研究,制造大量的炸|药|包——

    只等明年开春,就要进行东征。

    此刻开始朝廷动作不断,只是没有言明,上层的朝官和大将们都彼此心知肚明皇帝打算。

    终于有一日,皇帝召见几位重臣,单独在甘露殿激辩讨论了一天一夜,定下了基调。

    冬日里,房遗爱拿着李淳风新发明的镜子,美滋滋的。

    他穿着狐狸裘皮,衬的他富贵无双,无比风流——当然是他认为的,房遗爱正站在穿衣镜前臭美。

    他抬胳膊,镜子里的自己抬胳膊。

    宛若真人啊。

    房遗爱感叹,然后自然太子有,皇帝有,房家父母有,宫妃们有,宫内的贵主们都有——

    公主府邸里,高阳看着铜镜中晕黄色的自己影像,恨恨地摔了镜子。

    “长乐、城阳那两个贱人!”

    这几回进宫,遇到长乐和城阳,每次她们在,见她去,就会从袖筒里掏出一面珐琅金丝小镜,故意在她面前整理妆容,而高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公主,不如让驸马呈送几面镜子来?”贞儿试探问道。

    “他——”高阳撇嘴,休想让她求他。

    不过——

    “我是君,他是臣。镜子是他制作的,是不是他应该主动送过来,贞儿?”高阳睨着笑意。

    贞儿低头,然后点头说“是”。

    高阳唇角挑起,忽然又想起那件事情来。

    “房府的那丫头周围有何迹象?”

    “据淑儿传回来的消息,四女被派去侍候了房家四郎……还有,咱们的人说,女管家哑娘很是关照四女。”

    “哑娘?”高阳皱眉。

    淑儿偷偷来公主府时,高阳传唤,问起这事。

    “哑娘也只是听卢夫人的吩咐,想必照料四女是因为这个原因。”

    ……

    *

    东宫,房遗爱这个不务正业的典膳郎仍旧时不时来此蹭吃蹭喝,还是太子这里的炒菜正宗,毕竟这里的厨子都是师出他手。

    何况,他还惦记着称心的安危。

    尤其是后来房遗爱知道了,太子居然调称心进了书房屋内侍候,他心里有点焦急。

    房遗爱劝自己只是时候不到,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担忧太子和称心搞到一起,然后被皇帝一窝端,被谋反被废位——

    绝不是担忧太子的前途。

    房遗爱警告称心,小心侍候,但不要过分侍候。

    总之,太子不好侍候——

    弄得称心这个徒弟郁闷,太子有时对他的态度也很是奇怪。

    一日,房遗爱在典膳局,突然收到了称心传来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约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