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哀嚎着离开,季承笑得无奈。虽然身在季家,有些事不得不争取,可亲情在他心中一直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对于这个弟弟,他也是疼爱有加。
香雅从门口进来,默默走到他身边。
“你刚才去了哪里?”季承看了她一眼。
香雅如实回答:“老夫人传奴婢过去问话,问了昨日杜小姐去奇灵阁的事情。”
“嗯。”季承点了点头,没有细问,他知道这些事她都可以处理好,不用多问。
“少爷,您回去歇一会儿吧。”香雅有些心疼,她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少爷肯定没有睡着。
“罢了。”季承摆了摆手,“被宁儿这么一闹,困意也没了,我去一趟司造房。”
“奴婢跟您一起去。”
“不必了,今天来找我的人估计不少,你留下应付一下。”季承轻声道,语罢,似有似无地瞥了眼红鸳。
香雅心思细,眼眸微转,默然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季家的司造房在偏院,每个月都会打造一批精美的首饰送往宫中,而这些,一向是季长峰父子俩全权负责。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管事的田三看见季承有些奇怪。
“首饰铺里的首饰多日没有上新货了,我来看看。”季承微微笑着,礼貌不失尊贵。
“那奴才陪您转转吧。”田三牢记这季长峰的嘱托,只要季承来司造房,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嗯。”季承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因为是送进宫中的贡品,所以季家的首饰以金银玉石为制作的主要原料,制作精美,富丽堂皇。即便是极素的银簪,其工艺也极其复杂。
“秦师傅。”季承恭敬地和秦师傅打着招呼,他是季家的老人,也是大安朝首屈一指的司制师傅,
他正用银胎丝在银簪上掐出花纹,看见季承来了,连忙放在手中的工具:“季少爷好。”
“嗯。”季承微微弯腰,以示尊敬,“秦师傅,上次跟您订的那批货可做好了?”
秦师傅还没说话,田三忙问道:“什么货?大少爷,二老爷不允许把送进宫中的货放在宫外售卖,就连同样材质的首饰也不行啊!”他斜眼看着季承,“好心”提醒着。
季承也不恼:“我知道,我只是找秦师傅订了一批木簪,与送进宫中首饰并不一样。”
秦师傅瞪了眼田三,满面不悦,但司造房的大事小事一向是由季长峰说了算,他也没有办法。
此刻看着文质彬彬的季承,心中又添了两分同情。
田三却没这份心思,他是司造房的管事,更是季长峰的心腹,他冷冷地开口提醒着秦师傅:“秦师傅,下个月送进宫中的货您可要抓紧了啊,这首饰铺一个月能赚几个钱。”他哼哼了两声。
“我做什么还要你来说?这批木簪和宫中的那批并无关系,也不会雷同,要不请田管事一一查看?”秦师傅早看不惯田三巴结季长峰的模样。
田三被训斥了一通,忙和秦师傅道歉。虽然有二老爷撑腰,他敢和季承呛声,但秦师傅毕竟是司制首饰的大师,他可得罪不起。
看着田三低三下四地和秦师傅道歉,却敢毫无顾忌地与自己顶嘴,季承心中冷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微微笑着,不动声色。
秦师傅脸上也有些难看,忙转了话题:“江河,快去把那批木簪拿来给大少爷。”
“是。”一旁乖乖站着的江河默默点头。
“在库房吗?我跟他一起去吧。”季承看了眼江河。
“唉,这可不行啊!”田三连忙阻止!
“怎么?连库房我也去不得?”季承面色忽冷,如寒冰般看了眼田三,直吓得田三打了个冷颤。
“放肆!”秦师傅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大少爷是季家的大少爷,季家的哪一处地方是大少爷去不得的?哪一处地方是需要你一个奴才同意才能去得的?”
“我,这是二老爷说的。”田三不敢顶嘴,只好搬出了季长峰。
“哦?二老爷说大少爷要听你一个奴才的话?”秦师傅冷冷看着他。
“不不不!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田三赶紧否认。
房中做工的工人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小心翼翼地看向这里。
田三顾忌着秦师傅的面子,不敢顶嘴,只得阴鸷地瞥了眼季承。
眼神刚抬起,便被秦师傅一巴掌抽回去:“看什么看!对大少爷如此不恭敬,就不怕二老爷治你得罪!”话虽如此,秦师傅说出口心中仍是愤然,像田三这样的人,却只有二老爷才能治得了他!
“好了,江河,带路吧。”季承默然,向江河淡然道。
“是。”江河躬身答应。
“要不,我带大少爷一起去?”田三试着说道,却被秦师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好作罢!心中却是焦急,二老爷千叮万嘱,决不能让大少爷接触到送进宫中的首饰!
眼看着大少爷在江河的引路上,前往库房。田三悄悄退到一旁,避开秦师傅的视线,喊来一个心腹小厮:“快!跟上大少爷,仔细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