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纸摊开,翠绿的鲜叶中,一个白衣翩跹的出尘仙子痴痴的望向远方。画中人五官普通,可配上画中的景色,却是格外的优雅,尤其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阵芳香。沈优四下看去,才发现王希义画画的颜料竟是花粉!
王玉念默默低了头,面色红润,含羞欲滴。
沈优默默憋住一口老血,看向王希义的眼神不禁敬佩起来:好一招欲擒故纵!
王希义无视了沈优“敬佩”的眼神,把画递到了王玉念面前,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桀骜与不屑:“这就是我的战书,看好了!”
什么?战书?王希义语气不善,吓了沈优一跳,猛然抬头看去,这才发现王玉念的脸色微凝,空气中的沉静完全不是暧昧的气氛,而是火药的味道!
“这是什么意思?”她看向这两人。
“沈姑娘来的正好,你也是学过画的人,今日我向王三小姐挑战,就以这幅画为战书,若王小姐能胜了我,我便甘拜下风,自认无能!若是王小姐输了,就要按照信中所言履行承诺!沈姑娘正好在此,就请你做个见证,如何?”
王希义默默向沈优挑了个眉。
沈优一眼瞪过去,这是什么意思?信中说了什么?
王希义没有回答,眨巴两下眼,示意她放心。
沈优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以这招引来了王玉念。她原先还奇怪着,明明让他下的是“战书”,怎么到这里一看就成了“情书”了呢!
王玉念拿着画,眉间轻皱。沈优自然知道她在为难什么,她看过王玉念的画,如今以她易怒、不安、烦乱的心境,根本画不出这种缥缈的意境。特别是回到家中,回到那方囚笼之中,能画出一幅完整的画,都是难事了。
沈优本想打断,一是怕王玉念心态崩溃,二是怕她沉溺于这次的挑战之中,更加无心于接来下她要举办的赛诗会。
王玉念却忽然接下了王希义的画:“好,我应了。只是,我有件事想和王公子商量。”
“什么?”
“我……”王玉念忽然吞吐,“可以经常来这里吗?”她小声问道,眼睛看向四周的景色。向前看有隐约的神秘山峦,向后看,身后山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她的眼中满是惊羡,也许这里是能拯救她的地方。
王希义顿了顿:“可以啊,不过……”
“不过什么?”
“你问问她。”王希义朝沈优这边努了努嘴,
“问我?”沈优微愣了一下,瞬间懂了王希义的把戏,轻笑了一声,假装推诿,“问我做什么,这里可是王家的花田。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想求一求王少爷。”
“什么事?”王希义诧异,这时候她不应该趁机要求王玉念参加赛诗会吗?
沈优低声笑笑:“珍珠绣坊同元夕绸缎欲效仿昔年王羲之,共同举办‘曲水流觞’之文坛盛事,如今我想向王少爷,借一下地方。”
“借地方?”王希义皱了眉头。
“嗯。”沈优点了点头,抬起头看向远方从瀑布那边流下来的潺潺溪流,抬起手指描摹着水流的方向,口中喃喃:“曲水流觞!这才是真正的曲水流觞!”
她也是刚才看王希义作画时,才想到的。城中的酒楼再好,场地再盛大,哪里比得上这里天然的美景呢?
“你要在这里举办‘曲水流觞’?”
“正是!从瀑布那边,绝不会破坏花田的!”沈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可怜哀求着。
王希义看了眼王玉念,低笑了一声:“这倒不是不行,若是能重现昔日‘兰亭集’之风光,也是我王家的荣耀,只可惜青阳城中的那些才子们怕是担不起这个重担,也不值得我借出花田。”
语罢,眼睛还默默瞟向王玉念,似是在提醒沈优。
沈优得了提示,慢慢走到王小姐面前:“曲水流觞定于十天之后五月初二举办,地点就在这里。不知王小姐能否赏光?”
王玉念看了她一眼,面色犹豫。
沈优接着道:“这十天您可以一直呆在这里,这里有花香、有水声、有鸟叫。您真的舍得离开这里,重新回到那个偏居一隅,却依然难得安宁的院子里吗?您真的想就这样毁了自己的才华与天赋吗?”沈优动情的劝说着,一点一点说进她的心里。
王玉念并没有那么超前的反叛精神,她依旧谨守着孝悌门规。二哥落榜,若是她能摆脱心魔,重新拿起笔,替家族重新夺回声誉,她不会拒绝的。
王玉念抬起眼,看向无边的花田,和远处浩渺的山峦水瀑:“好,我会参加。”
漂亮!沈优暗暗握了拳!一旁的王希义也发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
王玉念还要继续往前走,想去瀑布那边看看,王希义和沈优想作陪却被她拒绝了。不过王希义本就是随口一说,沈优回去也有要事要忙,便不再客套。
王玉念走后,沈优直接给他鞠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躬:“多谢王少爷的救命之恩啊!”
“客气什么,互惠互利。”他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满不在乎,“不过我有个要求,那天的人从别处带去山上,不要经过工坊,人来人往的,再坏了我的胭脂。”他一甩脸,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沈优嘿嘿直乐:“王少爷放心!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她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云仙斗垮金西的!